幕色笼罩下的国境线上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象。远处高低错落的村庄上空飘起缕缕炊烟。水稻田里劳动的汉子舞蹈似的忙着手头的活计。膀阔腰圆,肌肉线条分明,轮廓清晰。这是退伍之前日复一日训练铸就的,也是日复一日劳动产生的。汉子越发卖力地挥舞着自己的汗水,不无骄傲的展示着自己的气力。他是谁?他是达班,是这片土地上的王者,是守护神!
“砰”一声石破天惊的枪响打破了村庄的宁静。一队队武装到牙齿的兵士出现在不远处山脚下的村口,那是这个国家最大的军事力量不保卫国家却干着烧杀抢掠的勾当。
达班倏的挺直了腰杆,一双铜铃似得牛眼里迸出了火。达班飞也似的跨过山岗越过田野,他要马不停蹄地赶回半山腰的家里。那里有他的女人和待哺的小儿子,他不敢想象即将发生的。等达班马不停蹄的赶到村口时,映人眼帘的是一番地狱般的景象!遍地是残缺的尸首。*的女人,半大的孩子,耄耋的老者,无一幸免
村口那棵神树上挂满了尸体。都是用一把大铁钩径直穿入胸膛。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不计其数。风吹过,大树的吱呀声都仿佛是在叹息,叹息这人性的惨无人道。达班望着满树熟悉的面孔,泪水模糊了他的面颊。胸口仿佛有一团火在烧,连呼吸都凝重起来,他倏忽想起了自己的妻儿。他努力往好的方面想,他害怕看见那即将发生或已经发生的!他所做的只能是奔跑,无边无际的奔跑!永不停歇的奔跑!他要赶在那群虎狼般的兵士之前赶到家保护自己的妻儿,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万幸,庞大的辎重和崎岖的山路稍稍阻碍了兵士的行军脚步。等达班赶到半山腰的家中时一切都还安好。吓坏了的妻子达莉娅紧拥着达班,紧拥着这个女人一生的依靠!就连逼近的枪炮声也不能将他们分开丝毫。
达班的眼中燃烧着火,他迟缓地抓起床底下的老猎枪,他知道,在这个动荡的年代保护家人的唯一途径就是抗争到底!
达莉娅已经带着儿子躲到了床底,他放下了久悬的心。一只漆黑的枪管伸出了窗外,枪托顶着达班那突突跳动的心脏。冷静而执着是这个汉子祖祖辈辈在打猎劳动中积累并传承的。“砰”一声巨响,为首的三个兵士应声陨命。可是老猎枪所触的硝烟也暴露了达班的位置,密密咂咂的枪声即刻粉碎了达班所在的那扇窗户,达班一个鱼跃蹿到门边,瞄准,开枪,动作一气呵成。又有三个匪军兵士陨命。“这他妈就有点儿意思了”貌似是匪军首领的人说道。达班冷笑“更有意思的还在后头呢”!
达班流利的退下了空弹壳,改装进一粒粒的铁砂,这一粒粒复仇的铁砂带着达班的仇恨射进敌人的胸膛!
顿时,遍地匪军哀嚎遍野!又是两三颗霰弹,倒地的匪军更多了。同时达班也被匪军包围了,围绕着这所不堪一击的小木屋,匪军已经死伤不下百余人。首领愤怒了,他颌首示意炮手准备。锃亮的精钢炮管对准了这早已不堪一击的小木屋!
达班无奈地闭上了眼睛,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猎枪,英雄累了,他需要休息了!
“哒”,没有预料中的土石铺天盖地,有的只是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一声微不足道的轻响。
达班回光返照一样猛的睁开了眼睛!“烟雾弹”!达班昏死了过去。。。。。。
全身的血都凉了,达班第一眼就看见了那根刺穿达莉娅胸口的东西。
那是一把锐利的长矛,那把长矛刺在瘦小的达莉娅身上显的是如此的不协调。隐隐约约的,他看见了人的阴影。
在他还没有醒来的时候的时候,这些畜生已经把达莉娅,他最爱的女人猥亵了一遍又一遍了,人人脸上都散发着贪婪的光!
可是达莉娅*的身体相较于胸口那根突兀的长矛而言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要死了,她的手还紧抓着几片褴褛的衣衫,眼睛已经阖上,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全部的血流淌在地上散逸如烟。
隔着人群,达班能够那么清晰地端详她的脸,这个温婉善良的的女人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永远地睡着了!
达班双手抱头,脑海里一片空白。真的没有办法了?躲也躲不过那个可怕的结果了?她就要死了,她的血要流干了。世界上没人能救她
怎幺办?怎幺办?只能这幺呆呆地看着,什幺都做不了。
那一刻,深深的无力感侵袭了他的全身,这个骄傲如皇的男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无能为力过!如一堆被水浇灭的火堆般没有一丝生机。
“不要……死……”他狠狠的抓紧了地板,指甲都深深的陷了进去!
“不要死!”他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不知不觉地,眼泪滑过面颊。
他从心底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孤独。
那是这个汉子这辈子的噩梦!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妻子被一群“狼”玷污,自己却束手无策,那是怎样的痛彻心扉!这个汉子鬼怪般的哭喊声,就连天地也为之动容。就这样,他不断经历着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的轮回。
“妈妈,妈妈,唔~~~我和你拼了”躲藏在床底下的小男孩再也忍不住了,挥舞着一双稚嫩的拳头捣蒜般的着捶打为首的匪兵。
“这他妈哪来的小东西,烦死人”匪首抬手就是一枪,M19射出的厚重铅弹固执钻进了小男孩的身体里,从小男孩稚嫩的身体上爆出了一蓬鲜艳的血雾。
此时困兽似的达班只能不住的摇头,他已经麻木了。这个平日里受人敬仰的汉子面对妻儿的死,孩子般无助,他已经彻彻底底地麻木了,嘴角露出了冰霜似的笑!
“吆,还笑呢,你特么看来是活腻味了。”匪首大大咧咧的解开了捆绑达班的绳子!
一念之差的敌人放虎归山,假以时日这猛虎必将贻害千年!
一直低垂着头的达班昂起了高傲的头颅,目光里充斥着流动的火,那没有一丝人色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你他妈还笑!”匪首的弯刀未及落下,只听见“咔嚓,咔嚓”两声骨节错位的声音,匪首倒地毙命。众人惊愕,谁也没看清楚那原本的濒死之人是怎样出手的,用快如闪电形容毫不为过。接下来是不绝于耳的“咔嚓咔嚓”声,没死透的匪兵们挣扎着,一时间地狱般的哀嚎响彻云霄,一群全副武装的嗜血兵士连掏枪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眼前的垂死之人手刃了,这等强悍不是久战杀场,就是身负血海深仇啊。不凑巧,这两者达班都有!
泣血的残阳拉长了达班巨大的颓废的身影,在他的面前是两座小小的坟茔,这里面埋葬的不是他的妻儿,是他的过往!
没有了妻儿也就没有了家,也就成就了这个汉子的了无牵挂。达班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埋葬,树上的,地上的,或熟悉或不熟悉的!他强忍着内心的胆颤和心惊,“摘”下树上的亲朋好友和男女老少!渐渐的,他淡然了,或者说是麻木了,对这一切都没有感觉了。但是心里复仇的念头却越发的清晰起来。“此仇不报,生死无异”他仰天长啸!
尸体聚拢成一堆,火光映红了达班刚毅的面颊,这是亡灵之火,也是重生之火,这火烧毁了过去也带来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