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郡。
来兵皆胡羌,纵猎围城邑,所向悉破亡。马前悬男头,马后载妇幼。
傅干立在城上往南望,七日了,他发出求救信号七日了,依然不见一兵一卒来援,他不知是被吕布放弃了?还是援军正在来的路上。
胡人崇尚武力,当敌人强大时,为求自保,毫无立场。匈奴大军兵临城下时,纷纷临阵投敌。驰骋在北地郡的匈奴大军一时无两,傅干据城而守,一直跟随傅干的胡骑越来越少,好在匈奴骑兵不擅攻城。
此次围攻北地的匈奴乃左贤王刘豹王庭下谷蠡王撑犁,率领左大将、左大都尉、左大当户他们又称万骑,共三万匈奴骑兵。当撑犁抵达郡治富平时,沿途胡骑投靠,一共不下四万人。
匈奴骑兵将富平围了水泄不通,将沿途抓来的汉人男子推至城下,挥舞着刀枪开始狩猎追杀,恐吓守军。
城上汉人守军看着城下汉人在惨叫声中人头飞起,又或丧生马蹄下,又或被勾抓勾住身体,被疾驰的战马活活拖死。空旷的沙地上密布交叉着的一条条血迹。
守军看得心惊胆寒,恐惧的闭上眼睛,同胞在匈奴残忍的虐杀下痛苦哀嚎从守军手缝中钻进耳中,害怕,恐惧,绝望。他们在匈奴的残忍手段下,生不起一丝反抗,他们只希望城池能挡住匈奴骑兵的进攻。
咚咚咚……
战鼓声在从遥远的南方传来。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守军发出震天高呼。
天际,一支骑兵徐徐行走,入眼的是上百骑铁人,往后,是一千骑兵。守军以为看花了眼,不信的揉了揉眼睛,没错,只有一千骑。恐惧如同潮水袭来,将他们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粉碎。一千骑兵能挡住四万匈奴?希望之后,是更加恐惧的绝望。
连傅干也绝望的闭上眼睛,来的援军还不如不来,经过援军这么一闹腾,守军的士气瞬间跌为零,想守城已经没有希望了。
援军越来越近,匈奴骑兵分出一支围城的骑兵,挥舞着马槊木枪,吼着喔喔的口号,朝远处来援的汉军冲去。
待傅干看清援军旗号,又升起一丝希望,拔出佩剑,在城墙上来回奔跑,高声喝令士兵:“是辅国将军!辅国将军亲临,汉军必胜,大汉威武!”
吕布凶名在外,以弱旅数灭强敌,无形中,士气回升。匈奴骑兵不结战阵,犹似狼群。骑兵洪流呲着獠牙,不屑的要在交锋的瞬间,将汉军倒卷回去。
“汉升重甲营反冲中军。”还有两百步距离,吕布高举龙蛇弓,顿住连弩营士兵。
踏马,加速,大地震动。
两百步的距离,完全能让汗血马将速度提升到最大。汗血马载着不反射一点阳光的乌黑厚重战甲,踏着沉重的脚步,头顶的撞角饱含冷厉的杀气。马蹄声比洪钟大鼓还要沉重,带起阵阵劲风。
匈奴骑兵乘骑在奔跑的战马上,亦能感受到大地弹跳。铁盔,铁甲,鞋靴,就连战马也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铁甲,匈奴骑兵只能看到露在空中带着无尽杀意的眼睛,以及钢铁摩擦的沉重声。整就一支铁人!
匈奴骑兵大惊失色,在即将相撞的瞬间,U字型两边分开,与重甲骑错肩而过。汗血马速度极快,不等匈奴骑兵分开,猛烈得向前撞去,犹如泰山压顶。
重甲营看到匈奴骑兵马身上挂满的汉人头颅,双眼血红,铁甲内,发出似野兽的沉闷怒吼,双腿死命撞击马腹。汗血马感受到主人的愤怒,四蹄如飞,用更猛烈的速度往前冲驰。
“锵!”
重甲骑俯冲而来,激起匈奴的凶残,借助冲锋锐劲,举起马槊刺向重甲骑的脖颈处的钢圈,巨大的力量将马槊折断,重甲骑强大的冲锋力量透过马槊,贯透匈奴骑兵全身,匈奴骑兵瞬间倒飞。
重甲骑士稳坐马背,晃也不晃,轰隆隆的冲入匈奴骑兵中间。所过之处,马嘶人叫,人仰马翻,淹没在铁流之下。
马蹄如雨,踏穿人首马尸,速度不减,在匈奴骑兵中间横冲直撞。匈奴骑兵犹如纸糊,一触即溃。无数匈奴骑兵纵马相撞,犹如朽木,挨着便伤,擦着便死的骑兵,铁流涌处,风卷残云,血肉成河。
面对这支铁骑,匈奴骑兵惊呆了,他们调头便跑,U字阵型越来越开,渐渐分成左右两支骑兵将重甲骑夹在中央。
呜呜的号角声再起。
匈奴骑兵绕开这支无敌的重甲骑,开始往百步外一支停驻不前的吕布骑兵发起冲锋。重甲营虽是汗血马,披挂两百多斤的重甲,还要载人,速度并不比普通骑兵快。黄忠看着避开的骑兵,无可奈何,继续往前冲锋,等待接下来调头之后与吕布的连弩营合围这支敌骑。
连弩营就像一蹲蹲雕像,平端着弩,一动不动,等待匈奴骑兵进入射程。匈奴虽疆域辽阔,比大汉疆域还要巨大,可他科技落后,铁、粮、盐等物资处于原始发展阶段,主要靠拥战马从大汉换取。
他们还在远处,就是靠近二十步,吕布也不害怕,他们没有远程武器,他们中还有人拿着削尖的木矛,更不可能有多余铁料打造箭矢。
五十步。
“射!”
吕布一声令下,啪啪的清脆声响起,与重甲骑厚重的马蹄声形成鲜明的对比。
“碰,碰,碰……”
前排,即将杀入吓傻汉军丛中的匈奴骑兵带着丝丝兴奋,连同战马扑倒在地,人、马躺在地上一直滑出二三十步才停顿下来。匈奴骑兵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疑惑的看向倒在地上的同伴往前滚落。还未收回目光,他们身体一震,坐下战马和先前同伴一样往地上扑倒,滚滑,耳边姗姗响起清脆声。
千张连弩,犹如一把上万发子弹的机枪,像梳子一样将一排排上前的战马击毙。连弩威力无法与重弩相比,但比弓箭杀伤力强上数倍,一旦命中马头,坚硬的头骨也抵挡不住锋利的铁矢,连根没入。
士兵们极快的操纵着连弩,推箭,拉杆,放箭,对栽倒在地,往马蹄下翻滚滑来的敌军不管不顾,眼中只有敌骑奔跑中战马的马头。
吕布冷冽的目光犹如鹰眼,在匈奴骑兵中寻找将领模样,一经发现,张弓点杀。连弩营士兵刚射出三支箭,吕布已经点杀了四名敌将。
瞬间,两军之间堆积了一堵高高的人马肉墙。
“跑。”连弩营顾不上箭匣中还没射完的箭矢,匈奴骑兵数量太多,已经有无数骑兵躲过箭矢,杀上跟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