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宏心里有些动容,甩了甩衣袖,“李岳强抢民女,朕早就有所耳闻,他落到如今地步,也是他自作自受,即便离儿不出手,朕也不会放过他。”
“皇上当真如此心狠?那钟离不过是北冥瑾的女儿,还不是您的亲外甥女,为了她,不惜得罪李家吗!”
北冥宏心里一震,自从钟离回京后,他因着那件事而愧疚于她,一心想要补偿,却忘了如今朝廷李家占了半壁江山。
沉默了许久,“若是离儿不愿,皇后不可勉强。”
说完这句话后,北冥宏沉着脸离开了。
这还是第一次,李氏拿李家威胁他。
李家李家,风光了几十年,总该下去了。
“娘娘,您这是彻底得罪了皇上啊。”月姑扶起李皇后,叹了口气。
李皇后苦笑,“哪怕今日没有直言说出口,皇上与我也早已离了心。”
在李家愈发壮大时,皇上对李家就心疑了。
“那李公子”
李皇后眼底一闪而逝狠辣,“时刻看着钟离动向,一旦回京,立刻禀报本宫。”
“是,娘娘。”
“主子,我们还不走吗?”孟河一脸懵。
看着自家小姐坐在那,时不时喝杯茶,镇定自若,“主子,我们不是要回京吗,行李都收拾好了。”
“咦?对了,慕白呢。”
钟离只想起昨晚喝醉了,隐约看见小家伙,其他发生什么就不记得了。
“在我房里睡。”
闻言,孟河张大了嘴,凑前压低声音道:“小姐,您和慕白男女有别,不能同床共枕,这有毁您的清誉。”
钟离神色自若,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那小家伙自己跑本座屋里,她总不能把他扔出去罢。
要是让孟河知道了,肯定鄙视自家小姐的双标。
大约一刻钟后,楼上传来剧烈的开门声,紧接着就看见寒慕白赤着脚站在楼梯口,头发凌乱,眼圈有些乌黑,活像是被人抛弃了一般。
寒慕白梦见了心心念念的自家小姐,在梦里,小姐无情的把剑刺入他的胸前,眸里冰冷带给他的痛远不及胸膛的疼痛。
他不想看见小姐那种眼神。
随后他就惊醒了,醒来床旁一片冰冷,犹如他的内心,一阵寒凉,急匆匆跑出门,在看到楼下大堂坐的笔直的人儿时,一颗心才回落到原地。
钟离蹙了蹙眉,小家伙又是怎么了?这种眼神看本座,让她内心起了些许波动。
“去洗簌,穿鞋。”
寒慕白弯起嘴角,对她甜甜一笑后转身进屋了。
她没有走,真好。
孟河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再看看自家小姐,挪了挪屁股,“曼华,你觉不觉得小姐和慕白之间有点怪怪的。”
“慕白对小姐的在乎太重了吧。”只不过是睡醒没看到小姐就这么着急,确定只是主仆之情吗。
曼华瞥了她一眼,隐含嫌弃,“还看不出来?寒慕白明显是喜欢我们家小姐。”
“不过啊”曼华看了看神色淡淡的自家小姐,微微摇头,“寒慕白注定要吃些苦头了。”
她还真想象不出什么样的男子能够打动小姐。
不过在她心里,小姐是不会喜欢寒慕白的。
太弱,太爱哭,太单纯,不够沉稳,对小姐还有一种莫名的占有欲。
而且明明寒慕白比小姐还大一岁,在他们看来,却觉得小姐是寒慕白的姐姐一样。
种种表明,他们不适合。
不,是单纯的寒慕白不适合小姐。
孟河微微张嘴,有些吃惊,“慕白喜欢小姐?天,不是吧。”
她还以为寒慕白只是感激小姐,对小姐过度依赖而已。
寒慕白并没有让他们久等,很快就下来了。
十六岁的少年,已是身高八尺,身穿玄色锦袍,眉眼透着稚嫩,墨眸清澈如水,身形颀长,淡粉色的薄唇微扬起一抹弧度。
这世间似乎有很多美好的词都能用在他身上。
无人知道,阳光的笑容下是一颗千疮百孔满目疮痍的心,已被暗色包围,随时会爆发。
眉眼含笑隐约夹杂一些羞意,小虎牙若隐若现的少年款款而来。
孟河有些失神,“小姐给他易容的这张脸还真好看。”
少年蹭到钟离身侧,声音温柔,含着依赖,“小姐。”
钟离伸手理了理他的衣襟,这个动作似乎做了无数遍,格外熟练。
师傅,我要下山历练了,你会不会想我呀。
师傅,我好想你。
师傅,你喜欢我吗。
钟离手顿住,眼底掠过一丝迷茫,转眼即逝,起身往外走去,声音不冷不淡听不出异样。
“出发,回京。”
寒慕白滞留在最后,摸了摸被她抚过的衣襟,小姐刚刚失神了,是为了谁?是因为那个所谓的徒弟吗。
没关系,他有时间把他从她心里踢出去。
马车内,钟离侧躺在小塌上,看着书籍,些许青丝垂落,随着马车晃动,佛过寒慕白的衣裳。
寒慕白目光闪了闪,微微弯腰,“小姐,昨晚我做了一个梦。”
钟离面无表情的翻了一页。
寒慕白好似已经习惯了她的冷漠,自顾自道:“我梦见小姐了。”
望着绝色的侧脸,寒慕白神情恍惚,眼底悲伤一闪而过,似乎回到了梦里痛彻心扉的绝望。
“我被小姐杀了,小姐拿着剑刺进了我的心脏。”
钟离翻书页的手一顿,面色愈发冷漠。
小家伙又胡思乱想,本座怎会拿剑杀他。
寒慕白声音隐含哽咽痛楚,一眨不眨盯着她,“小姐以后会杀了我吗?”
钟离抬眸,“不会。”
寒慕白还未扬起笑脸,就听她继续说道:“若是你做了伤天害理,滥杀无辜之事,我会亲手了解你。”
小家伙现在还是纯净之人,她把他带在身边也只是想让他的纯净气息不会消失。
一旦他开了杀孽,伤害无辜之人,她会亲手杀了他。
她养了这么久的小家伙,不能死在别人手里。
寒慕白眨了眨眼,似乎有滚烫的泪水划落,“小姐”
你为何不能骗骗我,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相信啊。
钟离擦去他脸颊上的泪痕,眸色隐约透着温和,“只要你不做伤天害理之事。”
寒慕白怔了一瞬,喃喃重复,“不做伤天害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