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日上三竿时,钟琦才悠悠转醒,全身似是被车碾压过,酸痛无比,尤其是某处更是火辣辣的痛。
可钟琦脸上毫无羞涩之意,她始终忘不了昨晚北冥幽是如何不顾她的求饶,粗暴残忍的占有她整整一夜。
甚至在最后,他唤的是别人的名字。
她没有体会到新婚之夜的欢愉喜悦。
只有刻在心头的羞辱。
难以湮灭。
一滴泪没入枕头,消失不见。
“小姐,您醒啦。”画儿端着水,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
钟琦扯了扯嘴角,不悲不喜,“画儿,该改口了。”
“是,侧妃,”画儿眉梢带着喜意,昨晚王爷和侧妃可是折腾了一夜呢,“奴婢伺候您洗簌吧。”
她口中的侧妃二字再次刺痛钟琦的心。
钟琦闭了闭眼,伸手揭开被褥,下床那一刻差点摔倒在地。
画儿惊呼着上前扶住她,“小姐,这”
钟琦浑身上下皆是触目惊心的青紫,以及指印,可见下手之人毫无怜惜之意。
“备水,我要沐浴。”
浑身黏哒哒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可想北冥幽并没有为她收拾。
“是,侧妃。”画儿压制着内心的愤然。
梅院,夏儿面带得体笑容,“七小姐,贵妃有请。”
心里却在暗惊,这七小姐一脸死人之气,还真像是活不过五年的样子。
空气中缓缓飘散着难闻的药味,夏儿屏住呼吸,这味儿也太难闻了些。
“不去。”钟离看也未看她一眼。
忘川:“夏姑姑你也看见了,我家小姐旧疾缠身,多有不便,再者也免得病气过给贵妃娘娘。”
此话一出,夏儿倒是有些犹豫了,可娘娘在临走出门之际,特意吩咐无论怎样,都必须把钟离带进宫里。
“我家娘娘与七小姐的生母长公主是好友,前些时日七小姐回京,恰逢娘娘身子不适,一直未曾邀请七小姐进宫一叙,还为此念叨了许久,
昨日又是幽王大婚,好不容易得了个空,今儿个奴婢前来丞相府,娘娘还一脸期盼呢,七小姐也不忍娘娘失望不是?”
这话说的,钟离俨然就是个白眼狼。
人家想念你这么久,盼着念着你进宫,你若是不进宫看人家一眼,那不就是不近人情了。
忘川眉头一皱,“等”
钟离缓慢起身,轻咳一声,“走吧。”
夏儿暗自松了口气,她多少猜到了一点贵妃的用意。
寒慕白下意识的想扶着钟离,曼华扯住他的衣袖,旋即松开,对他摇了摇头。
平日在院子里倒也没什么,只是现在进宫,可就不能这么随便了。
寒慕白显然也明白了曼华的意思,抿紧嘴唇,跟在他们后头,目光隔着几个人定格在那道虚弱的身影上。
身侧淡淡的脂粉味让钟离有些恍惚。
自从小家伙跟在她身边后,凡事都是他亲力而为。
有时候为了让钟离多吃几口饭,甚至会亲手喂她。
闲来无事时,她在看书,他在一侧剥水果,递到她嘴边。
有时她午觉睡醒,睁开眼就见小家伙蹲在床边看着她,见她醒了,还傻兮兮的朝她笑。
问他为何蹲在这。
他笑着说小姐好看。
不得不承认,钟离似乎已经习惯了寒慕白的照顾。
一路跟着夏儿来到冰韵殿,倒是如殿名那般繁华富有韵味。
“娘娘,七小姐到了。”
木文清穿着浅紫色的衣裳侧躺在宽大的椅子上,神色慵懒,一颦一笑透着魅惑。
“让她进来,本宫好好看看那人的女儿。”
“七小姐,随奴婢来。”
“孟河姑娘你们在外等候。”
钟离神色淡淡,提步踏进了冰韵殿,香炉的气息飘进鼻间,“咳咳”
“咳”钟离虚拳抵在唇边,衣袖微微往下滑落,露出白皙的皓腕,脸色却是几近透明。
自从她进来后,木文清就暗自打量她,没想到小贱人在乡下养了十年还这么漂亮。
在听见她沙哑的咳嗽声时,顿时眉间蹙起,眼底划过一抹厌恶。
香炉味道太过刺鼻。
钟离为了防止自己咳死,衣袖遮掩住口鼻,眸子起了一层水雾。
“娘娘屋里的香炉太浓了些。”
随后夏儿在木文清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木文清眸底闪过一丝精光,摆了摆手,“把香炉撤了。”
“咳咳…”
香炉撤了之后,打开了几扇窗户通风,刺鼻的香烛味消散了些许。
钟离低低的闷咳,没有之前的撕心裂肺,脸色虽然好不到哪里去,但比刚刚那副快要死的样子好多了。
木文清远远盯着钟离,暗生警惕,生怕她突然蹿前,看着钟离病恹恹的模样,心中暗道晦气。
面上一片和蔼,笑道:“离儿可记得本宫?”
钟离低咳了一声,神色冷漠,小钟离在肚子里见过你,你确定要问这句话。
“七小姐,娘娘问你话呢。”夏儿眉头一皱。
木文清没有发话,但眸色沉了沉,心里不知道咒骂了钟离多少遍。
钟离不喜欢多费口舌,说一些不重要的话。
在她看来,还不如修炼呢。
“不记得。”
木文清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般说,笑了笑,“本宫当初见你的时候,你还很小呢。”
说着似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眼里满是怀念,感叹道:“本宫还抱过你,时间眨眼就过了,当初的小娃娃长成了大姑娘,瑾儿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钟离眉眼清冷,凤眸无波无澜,喉咙有些干痒,轻轻哼了一声。
北冥瑾在九泉下等着你呢。
她这幅样子落到木文清眼里却是毫无尊敬之意,高座上的人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离儿如今也有十五了,不知有没有心仪之人?”
“没有。”
意料之中的回答,木文清勾起嘴角,“本宫与你母亲关系胜似姐妹,如今她不在,不如本宫为你择选夫婿?想必你母亲定也放心的。”
还真是好运,李香想把她嫁给李岳,没想到尚书府倒台了。
不过相比较掌控钟离,李家出事更衬她的心。
钟离拢了拢衣袖,冰凉的指尖触碰在一起,“不用。”
她从未想过要与一个男子共度余生。
无论是凡人的爱情,或是修仙之人的伴侣,她都不想去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