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为何要来这种地方？又臭又脏。”
他知道，若是小姐不愿，没人强求的了。
“是啊小姐，这里阴暗潮湿，很容易受凉。”忘川也皱起眉头。
钟离脑袋一撇，“为了他。”
寒慕白他们这才注意到隔壁牢房还有一个脏兮兮的人，浑身散发着臭味，只能看见一双明亮的眼睛。
这人……
寒慕白握着钟离的手紧了紧，眼底快速掠过一丝阴暗，压制着内心的扭曲，“小姐认识他吗？”
不等钟离说话，敛去所有悲伤情绪的楚清嘉挥了挥手，呲牙一笑，“你们是神仙姐姐的朋友啊？我叫楚清嘉。”
忘川几人浑身一震，有些愣，“楚？楚清嘉？”
不会是他们想的那样吧。
寒慕白的关注点却是在另一个地方，舌尖顶了顶上颚，眼里溢出些许危险之意，“神仙…姐姐？”
楚清嘉笑眯眯的点头，好似之前的悲伤通通散了，“对啊，这些东西就是神仙姐姐变出来的。”
寒慕白他们倒是知晓自家小姐有很多秘密，看着牢房里破碎的贵妃塌以及小方桌，心里并无太大惊讶。
但对于他口中亲密的神仙姐姐还是有些抵触有。
“小姐，我们回去好不好。”看了眼楚清嘉，寒慕白眼眸暗了暗，语气不自觉带着哀求。
他怕，小姐会对楚清嘉不一样。
钟离心底微动，摸了摸寒慕白的头，声音冷清，却不易察觉的覆上了一层温柔，“你们先回去，我还有事。”
孟河上下打量了楚清嘉一遍，半蹲在钟离身旁，“小姐……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他？”
寒慕白捶在身侧的手捏紧，眼睑收敛，即使不断安慰自己小姐只是为了大业，他心里还是不舒服。
尤其是在看到楚清嘉的眼眸和他一样时。
钟离淡淡嗯了一声，“把北冥瑞和北冥昌这些年做的事和证据给他们。”
整个北冥王朝的朝臣她掌控在手中，想拉他下马轻而易举，就看是否与她有仇了。
“是，小姐。”
钟离闷咳了一声，“回去。”
“我留下来陪小姐。”寒慕白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眉宇间流露出执拗，眼底满是担忧。
钟离眸色微沉，“带他回去。”
眼看小家伙又要反抗，冷声道：“若是不听话，趁早离开。”
闻言，孟河几人却是不敢动手，站在原地，视线在他们身上游转。
毕竟她们心里都清楚，慕白可是小姐的心疙瘩。
寒慕白低垂着头，眼圈微红，下唇被牙齿撕裂，鲜血溢出，好似感觉不到痛一般，喉咙哽涩，声音沙哑。
“小姐明明说过不会不要我的。”
钟离凤眸微变，玉指勾起他的下巴，待看到他鲜红欲滴的薄唇时，眯了眯眼，拇指按压在他的伤口处。
寒慕白嘶了一声，红着眼，泪水欲掉不掉，泪汪汪的看着钟离，白嫩嫩的脸颊带着一抹红晕，让人想狠狠的欺负。
孟河几人心里倒吸一口气，默默移开目光。
我的天，寒慕白这是在勾引小姐吗。
“疼？”钟离神色淡然，拇指并未移开，沾染了鲜血，莹白的指尖与血红的鲜血形成分明对比。
寒慕白眼眶含泪，眸里泛起水光，动了动嘴唇，声音低哑，“疼～”
孟河忘川她们搓了搓手臂，一片鸡皮疙瘩，这什么情况，一般不都是女人喊疼，男人安慰吗，怎么到小姐这就反过来了。
钟离眼眸盯着可怜兮兮的小家伙，心里划过一丝悸动，拇指离开了他温软的薄唇。
“回去。”
寒慕白摸了摸完好无损的唇，光滑细软，上面似乎还残留小姐的冷香，嘴角弯了弯，小姐还是心疼他的。
“那……小姐小心。”
离去之际，寒慕白眼含警告的看了眼楚清嘉，随后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家小姐。
钟离低声咳嗽，脸色愈发苍白，粉嫩的指尖也失了血色。
楚清嘉暗暗松了口气，拍拍胸脯，“神仙姐姐，刚刚那个人是不是你的恋人？”
脸变得真快，前一刻还在泪眼汪汪的哭诉，后一秒就对他那么凶狠。
“咳咳”钟离眼睫微垂，眸色一怔，恋人？
本座和小家伙哪里看起来像是恋人了。
楚清嘉却是把她的沉默当作默认了，坐在距离她两步远的地方，“神仙姐姐真的是为了我才进来的吗？”
钟离轻咳，“嗯。”
“神仙姐姐认识我父亲吗？”
“不认识。”
楚清嘉失落的哦了一声，还以为是父亲的朋友呢，“那你为何……”
“当今丞相姓钟，我名唤钟离。”
在牢里待久了智商也会下降么。
闻言，楚清嘉瞪大了眼睛，“你…你是钟天的女儿？”
“你就是那个离郡主？”
那段时间这里面的牢头衙役总是会说起刚回京的钟家七小姐，他也略有耳闻。
钟离眉梢动了动，“不像？”
楚清嘉连连摇头，“就是……就是没想到你会”
“丞相之位是你的。”钟离语气淡淡，好似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不知她这句话给后者多大震撼。
楚清嘉眨了眨眼，一闪而逝的水光，“七小姐是什么意思？”
“救你。”言简意赅。
楚清嘉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咬了咬下唇，“救我出去，七小姐又能得到什么？”
他不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你好。
钟离眉间微蹙，小东西怎么这么多话。
“只要钟天死。”
闻言，楚清嘉眼里闪过一丝吃惊，随后又是了然，听说钟离在乡下休养了十年，想必受过很多苦吧。
身为亲生父亲没有第一时间把她接回来，也难怪钟离会记恨于心了。
“七小姐打算如何救我出去？”
一句七小姐便是已经同意了。
“你且等着看。”别再说话了。
“哦。”
牢房内总算安静下来了，只能听见钟离压抑的咳嗽声。
楚清嘉无聊的玩干稻草，余光瞥了眼钟离，默默嘟了嘟嘴，好想说话，好不容易有一个人陪他聊天，可是七小姐好像嫌弃他太吵了。
铁窗外的光线慢慢减弱，皎洁的月光铺洒在地面上。
今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