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钟离,轩辕振有些忏愧,他只希望钟离不会让慕白知道真相。
是他将钟离赶走的。
只要钟离在轩辕一日,慕白便不会有心放在朝堂上。
从他知道莹儿为他留下血脉后,他便打定主意,将皇位传给慕白。
在见过慕白后,他更加满意,他相信慕白会是一代明君。
因此,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慕白在北冥的身份,他要将慕白的前十六年通通埋藏。
‘小姐,等我。’
得到轩辕振的允许后,寒慕白一路飞奔,朝着客满楼跑去,额头冒出汗水,眼眶泛红,内心一阵酸涩。
可等他依旧满怀期待站在后院,却发现人去楼空。
寒慕白扯了扯嘴角,似哭非哭,嘴里满是苦涩,推开钟离的房门,一片空荡,浑身好似没了力气一般滑落在地。
终是忍不住埋头低声哭泣。
“小姐,说好要等我。”
“你怎么能先走。”
“你怎么这么狠心。”
“你个骗子。”
屋内传来克制隐忍的抽泣,不放心跟来的轩辕铭顿住脚步,满头大汗没有来的擦,站在门口,一双脚如有千斤重,动弹不得。
“我只要你啊小姐。”
听着里面传来的痛苦呢喃,轩辕铭心里不是滋味儿,一时间不知是因为寒慕白还是因为钟离的不告而别。
轩辕铭感觉脸上濡湿,伸手一抹,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也流泪了,抬头望着天。
他有什么可哭的呢。
该庆幸的呀,庆幸父皇并没有因为寒慕白而讨厌自己啊。
哭什么呢。
屋顶上,一道白色身影不知站了多久,微垂着头,凤眸里水花一闪而过,一滴晶莹落在瓦上,顺着流下屋檐。
暗影掠过,‘主子,北冥有变。’
白色身影捏了捏指尖,骨节泛白,闭了闭眼,掩去痛色,“回吧。”
那日,没有人知道屋中的人哭了多久。
从那以后,世上再无寒慕白。
……
“小姐,北冥幽和木文清一直潜伏在京城,竟然偷走了王贺的兵符,带着十万大军准备攻打京城。”
“京城只有数千御林军,加上数千侍卫也不过才上一万,如今京城被围,人人自危,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钟离神色清冷,“久夜宫的人死了?”
闻言,孟河和忘川两人对视一眼,“这就去安排。”
小姐这脾气是越来越躁了。
荣王府,北冥荣慢条斯理的修剪花草,淡笑道:“现在他该死心了。”
北冥详摇了摇头,“现在整座京城也就只有你能坐的住了。”
北冥荣轻笑,“钟天可不能忘了。”
“他们?”北冥详眼里含着轻蔑,“他们不过是被权势利益冲昏了头脑的蠢才,恐怕这次北冥幽会这么沉不住气,也有钟琦的功劳吧。”
北冥荣眼里浮现出笑意,“详郡王猜对了,北冥奕登基那日,钟琦来找过本王,她曾劝说北冥幽谋反。
北冥幽那人素来是没有脑子的,全靠木文清,钟琦也是个有心计的,很难不让人信服,
北冥幽早就想摆脱木文清的控制,想自己闯荡一番,最后沉不住气差点在北冥奕登基前一日谋反,若不是木文清压着,恐怕他们此时已是阶下囚了。”
“这般倒是成全了我们,”北冥详哈哈一笑,“一箭双雕。”
北冥荣眉眼温和,“是啊。”
所以有时候还是不能全怪敌人,得看敌人蠢不蠢才是。
“木文清和北冥幽出现了,就是不知北冥奕现在在哪里。”北冥详有些忧心。
蛰伏在暗处的毒蛇才是最具有杀伤力的。
北冥荣笑了笑,“他?没多大本事,不足为惧。”
“王爷觉得他最有可能藏在哪里?”
北冥荣剪下一枝花,掉落在地,花瓣沾染了些许灰尘,“去找棋子。”
这可是李家最擅长的。
“棋子?他还想卷土重来?”北冥详有些讶异,细细一想,倒也极有可能,“以北冥奕的性子,还真是不会轻易放弃。”
“可现在京城被包围,他哪有棋子可找?”
北冥荣淡淡道:“夏侯的珊瑚公主喜欢他。”
北冥详恍然,点了点头,“夏侯珊没那么傻吧。”
“你懂什么,”北冥荣瞥了他一眼,“面对心仪之人,无论他说什么都会相信。”
北冥详意味深长的笑了,“我的确不懂,还是王爷有经验哈哈哈哈。”
北冥荣垂眸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钟离大概今晚便会到京城,丞相府她恐怕是回不去了,不如去我德王府暂住一段时间。”
北冥荣横了他一眼,“德王府鸡飞狗跳,聒噪的很,她喜清净。”
“是是是,”北冥详弯腰连连点头,学着北冥荣的语气说了一遍,“她喜清净。”
北冥荣啧了一声,“你这人怎么就这么没脸没皮呢。”
“没脸没皮的恐怕是你吧,”北冥详摇头,“瞧瞧笑得一脸荡漾,没眼看,没眼看啊。”
北冥荣眼睛一瞪,举起手里的剪子以示威胁。
这时,丫鬟走了进来,“王爷,南边那间房收拾好了。”
北冥荣敛去笑意,面色淡淡,“知道了,下去吧。”
“是,王爷。”
丫鬟走后,北冥详贱兮兮的笑了,眼里满是促狭,“这房间都收拾好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南边好像就你一人在住吧。”
“啧,王爷你这心呐,够深啊。”
北冥荣把花塞进他嘴里,“你可闭嘴吧你。”
“呸呸呸”北冥详吐出花,感觉嘴里还有花粉,“王爷你这就不厚道了啊,敢做还不能让别人调侃一下啊。”
“我记得你挺正人君子的啊。”北冥荣上下扫了他一眼,双手环胸,啧了一声。
北冥详挑眉,“现在也很正人君子。”
“你现在的行为可一点都不是君子所为。”
北冥详摊手耸肩,“不过是太久没遇到好玩的事了,难得今日开心。”
“王爷,兵部尚书求见。”
北冥荣两人对视一眼,“请他进来。”
不稍片刻,楚清嘉一袭官服走了进来,脸上的伤疤骇然狰狞。
“详郡王也在。”
北冥详笑着点了点头,“楚大人这脸还真是别出心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