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神色被哀酒尽收眼底。
她自然是知道自己说了这自一句话之后,会是怎么样的一番结局,也知道自己这一番话,虽然不至于严重到让自己在柏寐那里丧失利用价值,当然了,如果柏寐硬要如此幼稚,她哀酒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一番话,多多少少肯定会让柏寐心里不快活,毕竟柏寐最是不能听见有人在他的面前,夸赞鵺灼,哪怕一句。
虽然柏寐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怎么说这柏寐也算是在后宫里长大的,喜怒不形于色这种事情,他也已经有了领悟,只是柏寐终归是被宸妃保护的太好了,他哪怕就是已经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可是他的眼神,却不知道任何的收敛。
当然了,哀酒不可能会傻到在柏寐的面前疯狂夸赞鵺灼,她只是在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罢了。
“不过,鵺灼的脸,却是美的让人有点不舒服”哀酒夸赞完了鵺灼之后,便忽然话锋一转,露出了一副凝重的表情,她偷偷留意了下柏寐看自己的眼神忽然变了之后,随即继续信心十足的说道“女人对美,都是有两种心情的,一是爱不释手的痴迷,一种,便是爱而不得的嫉妒,很不幸,我是后者”。
这一番话,却是说到了柏寐的心里去,因为柏寐也真的是觉得鵺灼一个大男人长的如此美艳,着实是一件祸事。
而现在哀酒忽然说出了这样的一种看法,也真的是让柏寐刮目相看,他从来没有听见任何一个姑娘用一种恨的语气,在说自己嫉妒鵺灼的容貌。
一般的姑娘也有说自己嫉妒鵺灼的容貌的,可是这说到底毕竟也只是少数而已,并且她们也都是带着一丝自己开玩笑的意思在其中,而这哀酒不同,哀酒在说写一段话的时候,看似不经意间,微微流露除了一种类似于恨意的嫉妒,虽然仅仅只是一种语气罢了,但是却足够柏寐捕捉到这一丝细节。
而哀酒也没有将这种嫉妒的恨意表现的太明显,只是让自己恰到好处的表露出来了这种嫉妒之情而已,毕竟这种情绪如果太过拿重的话,便会显得太假了。
之所以哀酒会先抑后扬的如此说鵺灼,为的便是让柏寐对自己不要有多疑的心思,毕竟哀酒一开始在说的,是一个客观的事实,而当哀酒叙述完了这个客观的事实之后,哀酒又表达了下自己的个人看法,其中还夹带了下自己的情绪,这么一来,便会让柏寐觉得,哀酒并非是为了讨好柏寐而故意如此说之的。
凡事不能刻意的太明显,宁愿多说一两句不中听的话,也不要在另外一个人的面前表演**太强,一个劲的止不住的去迎合对方。
做人做事,也讲究一种阴阳调和。
果不其然,听罢了哀酒的话,柏寐丝毫没有任何掩饰的笑了笑,然后随即说道“你倒是一个难得不喜欢鵺灼的人”。
“这世上的是不尽相同,人们也不可能每一个都喜好类似,我只是这其中的另外一部分罢了,无人问,我便不说,有人提,我便点明,不过是个人喜好罢了”哀酒依旧是丝毫没有任何的讨好迎合意味的如此说道,说的柏寐心里忍不住的点头称赞,好了,这哀酒各个方面都符合了。
因为柏寐在其他的用人的事情上,都有宸妃和泽枝世家明里暗里的安排,他这一次正式回来帝都居住以后,又因为封王一事,许多政事便都可以参与议论,这太子虽然已经名有所属,可是只要亓国皇帝没有退位,那么这太子的位置便是完全可以换的,所以自然而然的,宸妃肯定是要将自己多年安排的人脉开始活动起来,让柏寐多多自己自己的父皇面前崭露头角,好为动摇太子之位,打下一个好的基础。
然而,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为自己卖命的人,却没有一个能够真正的替自己分忧。
对于这一点,高高在上的柏寐实际上心里真的是非常的不舒服,可是不舒服又能怎么办呢?用宸妃的话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趁热打铁,赶紧在政事上表现出来自己的能力,然后让父皇知道,他柏寐昔日虽然因为名号原因没有办法参与政事,可是他这么多年也不是仅仅是在吃喝玩乐,他对政事也是颇有研究的。
好让他的父皇慢慢的意思到,自己的这个儿子,以前一直都是被自己埋没了,介于这样的心里,他的父皇一定是会多让柏寐接触政事,这样一来二去,对柏寐的未来,可是大有益处。
所以说,这便是柏寐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
但是,柏寐的心里依旧是仿佛还有一种小孩子的脾气,他还是想要搅和一下鵺灼的生活,虽然柏寐这一次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但是从小到大都看不惯鵺灼,因为这一件事情之后,柏寐更加的看不惯鵺灼了。
可是没有办法,这个时候,不管是宸妃也好,泽枝世家也好,都在想办法为他在朝中铺路,而他昔日的狐朋狗友,也因为那白眠一事,而心有余悸,再加上这几年亓国皇帝似乎对鵺灼的态度有所缓和,他们也不敢对鵺灼有什么“非分之想”。
毕竟为柏寐做事,结局最后出事的总是别人,他们谁也不想成为一个背锅侠啊。
这因为局势使然,柏寐心里最大的石头,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来解决。
所以,柏寐便来找岳阳子诉苦了,没成想,这一诉苦,还给自己诉来了一个好人手?
因为柏寐身边的做事的人,多数都是来自于宸妃的挑选或则是泽枝世家的推荐,所以实际上,对于柏寐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一个是“为我所用”的,他们表面上是听命于自己,可是事实上,自己的任何一个决定,都是要经过宸妃或者是国侯同意才可以的。
这样的局面之下,柏寐安能不郁闷?
而哀酒的出现,却忽然成为了一个柏寐的一个突破口,因为哀酒的出身正如同岳阳子所说一般,身家足够清白,毕竟岳阳子总不可能骗自己的吧?
呵呵,这一次,岳阳子还真的是骗了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想要自立门户脱离自己母亲羽翼之下的小雏鸟。
只是柏寐却是以为,岳阳子是出于好心,这一切又是异常的机缘巧合,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一开始哀酒来的时候,柏寐出于自己的身份稍作躲避的一番,可是每成想,这哀酒和岳阳子的话,却是越来越吸引柏寐的注意,并且这哀酒也是一个有目的的人,这个目的和柏寐的目的完全不冲突,并且也是柏寐能够轻而易举完成的范围之内,一瞬间,柏寐便寻思着,这哀酒果真是上天送来给自己的礼物。
事实上,哀酒从来都不可能是上天送给谁的礼物,她是上天送来人间的灾难。
“你回头可以列一份清单交给岳阳子,本王自然是姑姑照着清单将你要的东西一一收来给你,只要你能替我做好一件事情”当柏寐开始和哀酒说正事的时候,哀酒已经在心里想着,自己到底应该要什么好东西了。
但是,哀酒表面上当然不能够如此的直白,只见哀酒笑了笑,随即认真的看着柏寐,缓缓的说道“愿闻其详”。
“其实也很简单,我和鵺灼,素来不对付,这一点,想必你也有所耳闻”柏寐说道了这一句话的时候,哀酒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何止啊,自己何止是有所耳闻啊,简直可以说是耳熟能详了,要知道已经在听闻忍冬婆婆说这柏寐鵺灼的故事的时候,哀酒脑补过多少相爱相杀的版本啊……。
当然了,哀酒那个时候誓必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梯田一天,会认识鵺灼,并且还将鵺灼列入了传宗接代的后候选名单之中。
并且现在还在向柏寐费尽心思的取得信任,然后在柏寐和鵺灼之间上演一出玩碟中谍的游戏。
这是哀酒昔日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这做梦哪能想到是自己在他们两个中你来我往的做打手啊,她的梦里,柏寐和鵺灼才是主角啊。
“我和鵺灼之间,实际上已经可以说是不共戴天了,不说这昔日恩怨,也不说我因为他而派去督建岄恙台的事情,就说这鵺灼,这几年在父皇的面前似乎越来越得宠,就光这一点,我最不能忍”柏寐说着说着,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能够显得自己的自己的宽宏大量,所以比便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道“你可能不知这朝中局势,如此大皇兄地位不稳,将来如若有偏差,这太子之位我便只有一个对手,而假设鵺灼越来越得宠,我将来的压力,可是会更大,所以,防患于未然”。
对于柏寐如此给自己找理由开脱,哀酒一时之间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因为恐怕连帝都里卖包子的大娘都知道,哪怕就是大皇子死了二皇子傻了三皇子废了,都不可能轮到他鵺灼当太子。
亓国皇帝对鵺灼的不喜,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