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这洛河旁到底有多冷?”公冶文在宫云乔下了马车以后,无奈的提醒着她。
这接连好几日的大雪,将通往洛河的路厚厚的盖住,就算得到及时的清扫,也很快会再盖上一层,周而复始。
宫云乔扯着身上的斗篷,从秋雨处接过手炉,抬头对公冶文说道,“王爷本就是带我来瞧着景致,总不能让我一直独留于别馆内,岂不是很无奈?”
公冶文摇头轻笑,瞧着那建得有些形状的跨河桥时,眉头不由得微微轻皱,显然没有特别的开心。
如果是他全心全意的想要让这座桥成形,必然会露出轻松的神情来,毕竟,北宫一扬是个很出色的工程师。
“见过王爷。”北宫一扬遥见公冶文前来,立即就上前迎着。
公冶文不过是敷衍的带了个头,就带着宫云乔往洛河边去。
宫云乔在与北宫一扬擦肩时,侧头轻瞄了他一眼,看得出来,北宫一扬因为这工程的时候可谓是废寝忘食,整张脸都因为休息不好而暗沉了很多。
“王爷,河面结冰了。”宫云乔看着洛河时,非常惊讶的说道。
这么大的河面,想要完全结冰不太容易,但映入她眼前的已不再是初见时的洛河,而是盖了厚雪的冰面。
公冶文望着洛河,若有所思,想必是心里又重新盘算着什么。
小连子却是回着宫云乔,“小姐,这河面是相当的宽广,河水也极深,结冰的不过是表面,如果所压之物过重,还是会裂开的。”
就算是没有压上重物,宫云乔也要让它裂开。
“重物?”宫云乔纳闷的问着,“公公是说,建桥的石料吗?”
小连子微微点了个头,笑着向宫云乔说道,“昨个,还因为有工人不小心将石掉入河中,这就再没有个踪影了。”
当然不会有!那石头会有多沉,落入河面时必然会砸出一个大窟窿,直到沉入河底。
“跟本王来。”公冶文突的牵住宫云乔的手,往施工的相反方向而去,估计着打算带着宫云乔去看些其他东西来。
宫云乔一路跟随,走得踉踉跄跄。
这雪地之下竟有些地方有冰面,害得她险些跌倒,最后都扑到公冶文的身上,来稳住自己。
看着宫云乔笨拙的样子,公冶文的心情倒是难得的好。
就在河岸之处,竟然有一处小帐篷,估计着是公冶文命人备下来的。
即使是到河边游玩,公冶文也非常的注意保暖,从来就不会让自己冻到半分。
宫云乔可是记得,她曾要冰天雪地之下,炸开过一个大冰窘,让对手掉入冰水之下,自己则借此逃出生天,她本以为对手是必死无疑,哪里料到,最后却是他将她置于死地,害她来到这个鬼地方。
现在的她突然了解到,冰面之下是死境,也是生路。
她与公冶文刚刚坐了半晌,前面就传来有人受伤的动静。
如若公冶文只是呆在别馆内,听一听北宫一扬的处理方法也就算了,但他就坐在洛河边,就算是为了摆摆样子,也必然应该亲到现场。
他极不情愿的站起身来,拍着宫云乔的肩膀道,“你坐坐,本王去去就回。”
宫云乔也不认为会是件大事故,毕竟,只是受伤,不是吗?
她可没有老实的向公冶文所说那般,当真呆在帐篷里面,而是在他离去片刻后,也出了帐篷。
留于帐篷旁的都是侯府之人,也就是她的族人,而公冶文将随行府兵都带到了前面去。
“大老板。”一个丫头凑到宫云乔的身边,指着桥下道,“那里的冰面最不结实,旁边也列着极沉的石料,加起来也快有千斤重。”
宫云乔微微点头,正在迅速的筹划着,但如果管家叔叔没有到来,她又如何能实施。
话说,她一想到待她亲厚的北堂夫人,以及视她为友的北堂识进,就觉得很惆怅啊。
“前面到底如何?”宫云乔见形势似乎不太乐观。
北宫一扬从宫云乔的身后冒了出来,结结实实的唬了宫云乔一跳。
她也不是胆小之人,但实在不习惯有人背后冒出。
她越发得不灵敏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当真会弱化她的能力。
“事情总不会很大,但景亲王一定会借机机会将我打压。”北宫一扬对宫云乔倒是直言不讳。
说到底,北宫一扬也带着几次试探着宫云乔的意思,但是试探的是哪一面,宫云乔就不得而知了。
“有些事故是可以避免的。”宫云乔远远的瞧着桥基,道,“你们北宫家主理工程多年,应该会有许多保人性命的经验,现在都应该是可以派得上用场的时候,如果系在腰间的麻绳不足以将一个人的体重承受,那就换成铁链。”
“太异想天开了。”北宫一扬的话令宫云乔以为,将人拴在铁链上作业,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哪知,他却是说道,“你可知人人身上挂着铁链子,需要有多大的承重物,且那链子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宫云乔转过头来,认真的看向北宫一扬,“兴许,这个法子是又笨又愚蠢,但大人必会有其他更好的法子,即使王爷一直想要找大人的麻烦,那在前期多付出一些又如何,难道不是保命最重要?非要让王爷抓住把柄吗?”
北宫一扬定定的看着宫云乔,突然扯开嘴角,灿烂一笑,但这笑容可没有传说中的惊艳,反倒是让他的眼睛不见了。
“北堂大人没有看错五小姐。”北宫一扬感慨道,“他说小姐不会因为即将成为景亲王妃,而与景亲王同流合污,以人命来陷害我,我初时倒是信了。”
宫云乔沉默不语,也的确是不知如何回答,她向北宫一扬建议未必会成形,却是希望成形以后给公冶文添添堵。
”现在,的确不是计较付出的时候。“北宫一扬向宫云乔作揖后,便往桥侧快步而行。
当北宫一扬出现在公冶文的面前时,是免不了被训斥一顿,这本也是公冶文的用意,想要让北宫一扬丢尽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