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洛河的工程完全交给了北宫一扬,恭喜他,终于可以放开手去做事,而不是始终都受着公冶文的控制,畏首畏尾。
宫云乔站在洛河岸边,深深的瞧了那边一眼,隐约间可以看到对面的动静,但并不真切。
待洛河完全结冰以后,他们就会到河对岸来施工,但在那之前,她必定是已经离开了。
“我要休息到什么时候?耿医师?”宫云乔似笑非笑的转头看着耿易仲,开始弄不明白,会许多技能的耿易仲怎么将自己搞得那么落魄,像个乞丐一般,连喝口茶水都要向人来讨。
“不是公子了?”耿易仲似笑非笑的看向宫云乔,“宫五小姐,是不是在等着什么消息?”
否则,休息了几日的她,大可以离开洛河了。
宫云乔抿唇一笑,耿易仲怎么会不知道她在等着什么?她在等着关于公冶文那边的事情,起码要知道,他们会因为她的死而做什么吧?这么简单的离开,岂不是很无趣?
耿易仲瞧着宫云乔望着对岸的眼神,不由得苦笑着,“宫五小姐远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洒脱,不如我告诉你一句话,你就可以离开。”
什么话会有这么大的魔力?宫云乔转过身来,极为认真的看着耿易仲的脸,想知道他究竟还会有多大的本事。
“公冶文没有对韩家的任何人下手,他们都活得好好的,包括韩成!”耿易仲的话,的确是成功的令宫云乔转过身去。
这一句话果然让宫云乔失去了继续观望的心情,那烦躁满满的写了一脸,毫不掩饰。
在那些人的眼中,她已经死了,韩家人却活得好好的,可真不应该。不过,她的手再也没有办法伸得那么长,够不到公冶文那边去。
“人要往前看。”宫云乔笑着向耿易仲说道,也是在对自己说。
就在刚才,她还想着要往后看一看,能不能有一些安慰她的事情发生,结果,实在是让她失望。
“韩成的大妹妹终于被送到宫中,虽然只是最低阶的官女子,但毕竟如愿以偿。”耿易仲似乎是打算让宫云乔狠狠的将现实接受,而不打算理会她的真实心情,“至于韩琉,虽然景亲王没有回府,但她早就已经没名没份的入了景亲王府,但估计所有人都会认为,她将会成为真正的景亲王妃。”
好吧!在她休养的这短短几日内,耿易仲可是将京城内的所有事情,皆是了若指掌,令她佩服不已,如若她有这份心肠,将所有的事情都查得清清楚楚,而非眼前的这点短暂事故,也不至于落得需要靠假死来得到解脱。
她看得清自己的心肠,却看不清公冶文的。
“这些就足够了。”宫云乔认为自己知道这些事情,已经足够。
她不需要再关注京城的任何事情,努力从困住她的人的手中,挣脱出来,不是吗?
宫云乔向耿易仲道了一声谢,就准备离开。
“小姐,您是真的打算去南启吗?路途遥远,安危不定,甚至有可能没有到达南启,就已经……”耿易仲立即就跟上了宫云乔的脚步,很想将宫云乔劝说住似的,这对于宫云乔来说,实在是新奇。
“南启国可是会排斥我们这些异国人?”宫云乔突的问向耿易仲,令耿易仲在一愣后回道,“当然不会,南启多族融合,从不排斥,也是按能任之。”
“南启国是否也是安稳太平,朝中没有表里不一的事儿?”宫云乔再次问道,耿易仲如实道,“当然不会,首先面对皇权,皇子的争夺就会非常激,何况,南启的皇子众多,从来都是最热闹的。”
“那当然就是最好的。”宫云乔转头看着耿易仲,极为认真的说道,“可以让我们这些异国人安居乐业,也不至于让我们找不到活计,岂不是最好的安身之所?”
想必,耿易仲已经看出来,她身边的族从一个个的都是武功不错的人,而她又最喜欢“兴风作浪”,到了南启岂非是如鱼得水。
耿易仲见宫云乔说得认真,只是知道再劝不得,而是问道,“小姐,如果你去了南启,那北堂大人怎么办……”
他要怎么办?宫云乔在错愕间,立即就明白耿易仲的话,她与北堂识进的交往从来都算不上是密切,但很是轻松,她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没有多想过半分。
宫云乔慢慢低下头,苦涩的抿了抿唇,转身就要远离洛河岸。
“北堂大人对小姐……”耿易仲话被宫云乔轻轻的打断,宫云乔冷笑着说道,“公子不要忘记了,我已经死了。”
是真真正正的死透了,对于这些人来说,她掉入冰冷的洛河内已有数日,因为衣物沉重不曾浮起,注定是活不了的,就算她可以接受北堂识进,这北堂家就能接受一个死而复生的人?公冶文又岂会放过假死的她?
她与北堂识进不算错过,最多只是知交好友。
耿易仲叹了口气,准备跟上宫云乔的脚步时,就听到河对面传来巨大的声响,忙回头瞧着。
宫云乔也驻足观望,很快就发现,对面其实是在炸着冰面。
看着冰块飞扬的场面,真的是够壮观的,但是,却让宫云乔看到公冶文将来此处的可能性。
“如果找不到宫五小姐的尸身,恐怕景亲王很难对侯爷交待。”耿易仲冷笑着提醒着宫云乔,“平津侯府连失三女,打击沉重,件件桩桩都与景亲王有关,就算宫家再保持着中立,此时也会记恨景亲王吧。”
宫云乔轻轻咬着下唇,那最后一点儿希冀都被耿易仲打消得烟消云散,是够狠的。
“救我的那条鱼呢?”宫云乔挑了挑眉,关心起耿易仲的“伙伴”来。
耿易仲笑道,“洛河宽阔,它救了小姐就回南启了。”
真是够荒谬的,一条懂人心的鱼救了她,想想就是毛骨悚然。
不过,天月族的存在都是理所应当,何况像是耿易仲这样的驯鱼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