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鞭炮的声音也太大了,简直就是将她惊醒的。
宫云乔万万没有料到,在身着这般沉重衣物的她,竟然会睡得极沉,若非是外面的动静闹得太大,恐怕她是会继续睡下去的。
她强撑起精神,等轿帘子被掀来,有两双手将她扶出轿子后,她便按照耳边传来的叮嘱,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做着,倒不是怕会丢了谁的脸,而是认为,她有可能会闹出更让人头疼的麻烦事情来。
宫云乔沉默的走着一步又一步,听着那吆喝声一句又一句,又是拜天地,又是行礼,令她觉得头上的喜冠很快就要掉下来,压得她的脖子都要断了。
她瞧不到公冶文的面容,不知道他是喜是怒,她从一阵阵的鞭炮之音中,倒是没有听到太多宾客的喧闹。
真的是让她感觉特别奇怪,就算人人都怕着公冶文,但是这基本的礼数还是应该有的,怎么像是没有人来道贺呢?这让宫云乔的心里觉得怪怪的。
在“送入洞房”后,宫云乔就忍不住想要挑起喜帕,瞧一瞧这外面的情景。
是人人都觉得要安安静静的瞧上一场婚礼来得好,还是说,真的没有人?
喜婆意识到宫云乔的小心思,忙压下了她的手,急道,“哎呀,我的小祖宗,您就安分点啊。”
宫云乔自然明白喜婆的意思,这一大堆人的人身安全,全靠着她是否能够配合整桩事情的进展,一旦有了差错,他都将有大麻烦的,不是吗?
公冶文可不会放过他们。
宫云乔安安静静的跟着他们的脚步,一路就到了喜房之中。
虽然她没有掀起帕子,按理来说应该是不知道自己进了哪间屋子,但她明显的感觉到这路线的方向,应该就是她之前所居住的那一间。
当她迈进去时,就感觉到这一屋子的喜气,扑面而来,令她几乎就要站不稳了,可以想象得到,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内,这王府内的下人到底是有多么的忙碌,将这么多的事情,迅速的准备好,真不容易。
“新娘子,坐这边。”鼓婆子扶着宫云乔坐了下来,接下来就是静静的等着公冶文的到来。
宫云乔先是用心的想着这周围的环境,觉得这里像是有无数的漏洞似的。
问题是,她此时离开,这公冶文就将是这世上最大的笑话。
不过,话说回来,这外面会是空无一人,只留着几名侍女在服侍着她?
如果按照这个年代的人的想法,她与公冶文已经成了亲,这关系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实,绝对不可能再发生任何改变,而她也绝对不可能再想着要离开公冶文。
可她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啊,怎么会想着必须要嫁给公冶文呢?这也不现实。
“王妃啊。”喜婆的称呼都跟着改了,“您呀就安安分分的呆在这里,千万不要闹出事端来,毕竟外面守了好些人,有可能会误伤到王妃的。”
听着喜婆子满心的疑惑说出这句话来,完全没有语气中的坚定,便知道她仅仅是重复着公冶文交待下来的事情,但,为何公冶文会有如此一言,想必喜婆子是不太了解的。
宫云乔扯了扯嘴角,没有多说一句话,而是真的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
无计可施,是她此时心里最为真实的想法,要知道,想要离开这里,必要有些许准备的。
她是毫无准备,一路上就被牵着走。
很快,外面就会有了动静来,宫云乔听到脚步声入了屋中,而这屋子里面的人都一一的退了下去,显然,有许多的规矩也是按时更改的。
就像是喜婆子应该在旁告诉公冶文,某些事情应该要怎么做,但公冶文却将他们都喝退下去了。
论起任性,公冶文更是。
宫云乔头上的喜帕被挑了起来,在那一刹那,她想到许多在那个年代,看到的影像,新娘子被秤挑起喜帕后,抬头与新郎对视时,那眼神应该是复杂但多情的,可是她现在突然间觉得,那真的是都是假的,骗人的。
她的脖子都要累断了,怎么可能还去含情脉脉的看向公冶文?
最重要的是,她的内心也没有那般愿意与公冶文太过靠近。
“怎么?都不想看看本王?”公冶文对宫云乔的行为并不意外,于公冶文看来,他们的关系尚处于很僵持的状态,他就让宫云乔嫁了进来。
宫云乔扯了扯嘴角,万般无奈的说道,“王爷,不是不想,是办不到。”
她伸出手来,轻轻的揉着脖子的位置,苦笑着说道,“我的脖子,都快要断掉了。”
公冶文浅浅一笑,就伸手将喜冠先取了下来,这可没有想象中长发如瀑布般洒散的模样,因为侍女将她的发髻盘得特别紧,快要将她的头发根根拔起。
“起来吃点东西吧!”公冶文拉起宫云乔的手,待宫云乔站起来以后,便往桌前走去。
两个人落座,目光都在桌上扫来扫去,都没有要开动的意思来。
“都是些半生不熟的东西,吃多了会闹肚子。”公冶文随意的捡了个饺子,笑道,“不过寓意好,随便一口吧。”
宫云乔也不拒绝,与公冶文分食了饺子,尝到里面凉凉的菜沫,将它就吞了下去。
当个新娘子可真不容易,还要吃生食,还要喝冷酒。
宫云乔在心里的抱怨着,“王爷,我可是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真的要挺到明天吗?”
公冶文慢慢的饮着酒水,笑道,“本王也饿了。”
公冶文说得相当坦然,怎么就让宫云乔觉得这话中有话似的?公冶文不像是在说着假话,那就是她想得太多了。
“时辰不早,先且休息,明天还要进宫。”公冶文对宫云乔说道,扯着宫云乔的手就站了起来。
宫云乔本能的就推拒着,她可不是在害羞,而是真的……
“今天对本王来说,是个大日子,你最好不要胡闹。”公冶文警告着宫云乔,“现在,应该真的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