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宫云乔也不过是想要出府透透气,但如若将要离府的打算告诉了公冶文,恐怕,她也没有那么容易离开,身后也必定会跟着景亲王府的府兵,终是不能自在。
更重要的是,她可能真的是习惯了偷偷跑出来,如果让她另用一种方式离开,恐怕,她还会满心的不习惯呢。
宫云乔想到这里时,微微的抿唇一笑,随即又是一声叹息,便坐上了提前安排好的马车,前往北门府。
“王妃……大老板,奴婢就不明白了,王爷的生活相当奢华,为什么总是用旧轿子和快要散架子的马车?”薛心分明就是没话找话,她看出宫云乔的心情总是不好,必是因为北堂向青出现的缘故。
身为奴婢,薛心很希望宫云乔可以开怀起来,更有精神的来处理族中的事情。
“族人有人接下了北郭家的生意。”宫云乔突然对薛心说道,“他们都是打定主意想要留在京城的,你不要对他们有过多的苛责,如今要离开的想法还不够成熟,你就多帮帮他们。”
薛心扯了扯嘴角,觉得宫云乔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发问,反而说起这件事情来。
“大老板,他们……”薛心正说着,就听宫云乔又道,“我没有再为‘金玉满堂’做过什么,再白白的拿他们的东西,总是说不过去,不如扶持自己的族人多做些生意,虽然南启离北辰很远,但银票总是容易更换些。”
薛心一听到宫云乔提到“南启”,顿时眉开眼笑,仿若又瞧到了宫云乔想要离开的心意,这心情是相当的美好。
宫云乔倒没有注意到太多,而是感觉到马车停下来以后,便让薛心将车门推开。
虽然她是景亲王府,这北门府内认得她的人是不在少数,但她一来坐着普通的马车,二来换了衣衫,更像是普通家户的小姐而已。
“小姐,这北门府都被收拾得差不多了。”薛心向宫云乔说道,“奴婢还以为,大老板不会过来瞧呢。”
宫云乔一言不发的盯着那扇门,脑子里面想到的倒是与北门长公子有关的事情,多多少少都是有些特别“情谊”的,她可是记得当初在涟音阁,她与北门长公子之间发生的故事。
如果从这个年代的人来讲,那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是她被轻薄,但从她的角度来讲,如若不是她始终在为公冶文办事,没准,她就会顺了北门长公子的意,做些“春光无限”的事情来。
说到底,北门长公子是位美男子,这被她迷惑的这段时间内,对红杏也真的是痴情到可怕。
“大老板?”薛心见自己无论说些什么,都入不得宫云乔的耳中,便仔细的看着宫云乔的表情,忽然吃惊起来。
“大老板不会在为北门长公子惋惜吧,这是他罪有应得。”薛心咬牙切齿的提醒着宫云乔,“那样的男人……”
“那样的男人,也是身不由己。”宫云乔似笑非笑的转头看向薛心,“他已经被关进大牢,我也不过是想想曾经生的事情,但那都已过去。”
自从北门长公子被定罪,关在天牢中永无天日,她与北门长公子之间的矛盾就已经解决,但是……
“你可还见到过红姨娘?”宫云乔突的扬声问着,令薛心相当的惊奇,但随即,薛心就犹豫了起来。
莫说是要见到红杏,薛心根本就没有想起过她。
自从北门府出事以后,红杏的消息也就像是断了似的,她没有再像从前那样,碰到麻烦就向宫云乔求救,北门家那些没有被连累的世家子弟,也不曾想着再去对付红杏。
如此一来,此人就被忽略了。
“把她给我找到,我可不希望她掀起什么风浪来。”宫云乔似笑非笑的看向薛心,“要知道,这个人可是知道太多事情了。”
薛心尴尬不已,忙向宫云乔保证着,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红杏的去处,绝对不会让红杏成为他们的绊脚石。
宫云乔的目光重新落回到北门府上,突然就见到林家的人前来,与她同样瞧着那破落的府邸。
几乎是在那一刹那,宫云乔就想要躲起来。
林家这么明目张胆的看着一间已经破烂的府邸,看着那官兵将最后几件东西也搬走,并不会让人觉得林家是来督案,更像是来缅怀似的。
这样的举动,相当的不合时宜。
“我们走吧。”宫云乔没有上前去提醒林家人的准备,地样无疑不暴露了她的想法,更重要的是,她相信林家朝中多年,总是会有些城府的。
在宫云乔像是了结了一件心事以后,薛心便让马车往平津侯府处拐去。
薛心也是手脚利落的人,刚刚回府就请着族人又去查红杏。
不想离开京城的族人,总不能一直平凡的生活着,连基本的温饱都保证不了,又要怕被人发现端倪,只能打肿脸充胖子,让外人看着他们的生活与京城中的其他人无异。
没有了管家叔叔,她连让族人生活安康都办不到。
宫云乔一言不发,回到老太太的院子里,便避了一地儿,就听说老太太醒来,她如常的前去服侍着。
当然,很快就听说公冶文处理好公事,从宫启那边离开,前来接着宫云乔回府。
宫云乔的心里还记挂着北门府的事情,想要查一查红杏的去向,可不希望痴情的红杏为了能够帮助自己的夫君,而将她出卖,所以对老太太的叮嘱不过是敷衍而笑,没有怎么特别的放在心上,瞧得老太太也是一阵阵的叹息。
“真不懂事。”老太太在宫云乔离开时,忍不住抱怨着,令宫云乔啼笑皆非。
她不想去讨好着公冶文,就是不懂事,那她反过来去讨好公冶文又能得到什么回报?
宫云乔的心里摆着一个小算盘,每当她认真的计较得失,心里的小算盘就“噼里啪啦”的作响,非要将一切都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让自己失半分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