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说的?”阿宁表面平静,其实内心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我说正托人查着呢!还劝她不用担心,说你小子福大命大,精着呢!估计是不方便才关的机,等忙完了就回来了!”方英看着阿宁的吃相,一脸的幸福样。
阿宁点着头,“嗯,说的不错,反正她要知道我被你包养了,得杀了你!”说完得便宜卖乖地坏笑着……
方英撇了一下嘴,精明的美目眨了眨,无所谓地说:“过哪河脱哪鞋,到时候再说呗!昨晚忘了告诉你,女人为了感情不但可以翻转全世界,也可以为了感情背叛全世界!”说完憋着嘴,把脸向阿宁凑了凑,眼里泛起了波浪。
阿宁瞟了她一眼,觉得这个女人挺难琢磨,喝了口啤酒郑重地说:“我得求你件事儿!”说完观察着方英的表情。
“说。”方英甩了一下头发。
“你帮我找个可靠的律师去一趟特旗,我有个朋友挪用公款进去了,不需要辩护,只打听打听案情就行,能办吗?”阿宁停止了咀嚼。
“能,把你朋友的基本资料和办案单位写给我,下午我就联系。”方英很轻松地说。
阿宁重复了一句,“人要可靠。”说完写下云娜的名字和单位,他只知道这些。
方英站起身,不无自豪地说:“你忘了我是干嘛的了吧?我们都是铁关系,放心吧!”说完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站起身说:“有单位就行,不知道办案机关也没关系,一样可以查到的!”
阿宁说:“等一下,”起身绕到沙发后面打开石头送来的包,从里面拿出一捆美金递给方英。
方英轻蔑了阿宁一眼,推了一下钱,“不用这个,事儿办完意思一下就行了。”说完绕到沙发后面,看着多出来的一个箱子和旅行包皱了皱眉,狐疑地问:“谁送来的?装的啥?”
阿宁笑了一下,“石头送来的,我的嫁妆。”
方英低头笑了,带着笑出门走了……
阿宁明白方英现在的心态变了,以前是鬼鬼祟祟地和自己偷情,现在知道自己要离开施慧,她有了要和自己长相厮守的念想,有了长相厮守希望的女人,才会变作忠诚又勤劳的工蚁。阿宁没办法,现在他必须利用这一点。
下午五点,方英准时下班了,还买回了很多菜,一边准备晚饭一边告诉阿宁,“我派去的律师已经在路上了,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应该能见到人。”
阿宁跟着她忙进忙出,问她:“律师得有委托人啊?用谁的身份委托的?”
方英无所谓地说:“用我的身份证复印件委托的。”
阿宁手里择着菜,凑过脸亲了方英一口,方英亲昵地笑了一下,妩媚地回了阿宁一眼。阿宁觉得方英有那么一点儿赴汤蹈火的架势,心里挺高兴,又凑过嘴亲了方英脸一下,方英马上又回吻过来,两人就这样一个手里拿菜,一个手里拿刀,半伸着手臂叼吻了一分钟才分开。
阿宁洗完手,从后面抱着方英的腰,“一会给律师打个电话,让他见到云娜时提一下我的名字。还要注意保密,咱们主要是了解案件进展到了什么程度,都涉及了哪方面的问题,顺便探听一下他们银行别的干部出没出事儿!”
方英“嗯”了一声,幸福满满地切着肉。
一句“咱们”,阿宁把方英拉了进来,最起码让她感觉到办的是“咱们”自己的事,这个咱们里,有她!
爱情可以把女人变傻,然而现实是解药。
阿宁理解方英的工作性质特殊,她的敏感很正常,但她一直没问清楚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不能不说这是她的聪明之处。她明显能感觉到自己涉案其中,但她就是不说破,因为她如果知道详情,一旦自己出了问题,她是摆脱不了包庇嫌疑的。如果不问,她就不知情,就不会被追究,这样最终可以保护她自己。不过,无论怎么说,她还是心甘情愿地和自己这个蜜糖里含着砒霜的男人搅在一起,可见感情这东西是多么的让人忽略危险啊!
方英按阿宁说的做了,律师随时和她保持着联系。方英得到消息后,就打家里的座机电话告诉阿宁,然后再把阿宁的最新指示转告给律师。
经过是这样的,律师到了特旗的第二天,就按程序见到了羁押在看守所的云娜。云娜神情很呆滞,家人早已帮她请好了律师为她辩护。又有律师来会见,云娜很纳闷地问律师:“请问,是谁委托您来的?”
律师出示了方英的身份证复印件,云娜不认识方英,正满脸疑惑的时候,律师小声说:“张宁很挂念你!”
然后很神秘地给了云娜一个眼色,云娜眼泪刷地下来了,赶忙在委托书上写了“同意”两个字。签完字她象征性地概述了一下自己挪用公款的事实经过,特意在陈述的结尾说:“反正就是挪用公款的事儿,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我就如实交待了,争取一个好态度。钱我都赌输了,不会连累任何一个人的!”最后这句“不会连累任何一个人的”,云娜说的很重,又给了律师一个无比坚定的眼神。
阿宁得知这一切之后,又让方英交待律师多在特旗待几天,看看有没有突变啥的。着重还要弄清楚云娜她们银行除了行长和她出事外,还有没有别的事情发生!
等消息这些天,阿宁不用整天猫在方英家里等电话了,他化好妆去亮马大酒店找了好几次杨琳琳。小妖精知道阿宁就埋伏在自己身边,乐坏了,连工地都不去了,每天待在房间,等着和那个突然造访的“老色鬼”撒欢儿。
有一天还闹出了笑话,杨琳琳的父亲发现宝贝女儿这两天不务正业,问她咋回事儿,她满面春风地对父亲拉着长声:“我……不……愿……意……去……工……地。”
父亲不放心,不知这个刁钻任性的小姑奶奶搞啥名堂,提早两个小时回到酒店查看。刚抬起手要敲房门,门开了,女儿笑魇如花地挽着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出现在门口。
看“老者”的样子比自己还要年长若干,杨父蒙圈了!雷击一般张口结舌,呆了半晌,上句不接下句地指着女儿说:“你……这……你……唉!”话没问明白,哆嗦的手掌使劲儿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杨琳琳和阿宁突见杨父出现在门口,先前也是一惊,随即便恢复平静。杨琳琳看见父亲震惊的样子,露出恶搞的窃喜,她更加温婉地将“老者”的胳膊搂的紧了,用肢体语言让父亲知道自己与这个糟老头子伉俪情深……
阿宁是见不得任何一个女人的家长的,他本能地躲了躲。
杨琳琳不但没收敛动作,反而变本加利地贴紧身子,搂上了阿宁的腰。
杨父见这般情景真的无语了,试想,哪个父亲能接受年轻的女儿和一个比自己都古稀的老头如胶似漆?杨父倒了好几口气儿,蠕动着喉结悲愤地冲女儿说:“孽仗!说!这是咋个事情?”激动的浑身发抖。
杨琳琳哈哈大笑,调皮地扑到父亲身边,搂住父亲的脖子说:“爸爸,人家要嫁给他喽!”说话间手指阿宁,踢着小腿儿,身上的彩色纱裙婆婆直抖……
杨父歪着脖子瞪着这个不肖女,哑口无言……
这时,阿宁上前鞠了一躬,清脆地说了句:“伯父好!”
杨父又是一惊,伸手指着对面的“老者”,看了一眼坏笑的女儿,再看一眼给自己鞠躬又叫自己伯父的“老者”,口中连说:“这……这……”
阿宁很有礼貌地又说了一句:“伯父,我还要拍戏,告辞了!”说完浅鞠一躬快步而走,身后传来杨琳琳笑嘻嘻的声音:“爸,他就是上次您说一表人才的帅哥,人家化妆拍戏呢!”
打这以后,再与杨琳琳幽会,阿宁先用公共电话问清她爸在不在,然后才决定去不去。
在方英家猫了第八天的时候,律师传回的消息基本让阿宁满意了。首先,云娜涉及的案件只是单一的挪用公款的案,没有其他。另外,副行长彭胖子正常上班没发现异常,而且方英派去的律师还弄清楚了云娜是被人举报的。阿宁马上想到了小白脸儿,这事儿不会错!
调查组只暗访了半个月,就确定了云娜挪用公款的直接证据。她的案子和行长刘家生有直接关系,于是调查组变成了专案组。警方的及时收网一锤砸碎了云娜的黄粱美梦,也让阿宁的发财大计胎死腹中。
可是,阿宁并未就此放松,他坚信细节决定成败。没准儿是警方故意放个烟雾弹,迷惑犯罪分子呢!说不好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自己和石头认为安全时一露面束手就擒呢!
在第九天的时候,阿宁让方英利用关系打探一下自己和石头是否上网逃名单。方英为难了,她这个级别的检察官根本无权进入机密网页,要想知道结果,必须通过公安局的朋友想办法查询。
方英趴在阿宁的胸脯上,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阿宁的胸肌……
良久,她才停止敲打动作,坐起来郑重地说:“宁,如果你认为自己做的事情会露出马脚,那么,你应该早做准备,不能这样胡猜,你说呢?”眼神紧紧地锁着阿宁。
阿宁明白她有很大的顾虑,轻缓着语气说:“相信你也能看出来,我和云娜的官司有点牵连,其实就是她在金岛从我手里借过钱,后来还了,怕官方找我麻烦而已。如果云娜能一个人揽下所有的事,我就是安全的!”
方英听阿宁这么一说,轻松下来,温柔地说:“这不要紧,如果检察官传唤,你只要实话实说,不会有问题的。你没有参与她的事情,你们之间就是正常借贷关系,这不犯法。”
阿宁摇了摇头,撇了一下嘴,“拉鸡巴倒吧!我他妈可不敢相信他们,有事儿没事儿先整进去关个一年半载的,那不全完了?还是小心为妙吧!”说完征询地看着方英。
方英点了一下头,微笑着说:“行,明天我就办这事儿,不过你别着急,得几天时间。反正特旗那边也得让律师再盯些日子,你就安心在这儿待着吧!”说完,手又游回了阿宁胸膛……
方英每天细致入微地照顾着阿宁,下班就往家赶,洗衣做饭俨然一位妻子。当然,这一切不排除她为了与阿宁多在一起而拖延时间。七天后,方英才告诉阿宁,她托人查了,阿宁和石头不在网逃名单上。阿宁心里有了底,他让方英交待律师再去会见一次云娜就可以回来了,会见时要着重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
阿宁不算太焦急地等到了傍晚,这时,房间里的电话铃响了,阿宁马上接起电话,“宁,我现在往回赶,告诉你一个最新消息!”方英有些忙乱地按着轿车喇叭。
阿宁心里一惊,“什么消息?”
“等我回去跟你说!”
“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我也说不明白是好还是坏!十五分钟后到家再细说,接到律师的电话我提前下班回来的!在家好好等我啊!”方英挂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被挂断的嘟嘟声,阿宁的手仍然握着听筒,他脑子里飞速地做着判断,是不是方英被控制了,带着警察回来抓自己?但总觉得不太可能,可是不得不防!如果真是那样,自己现在连走的机会都没有了!她往家里打电话肯定是确定自己是否在家!如果真到了那一步,现在这所房子的周围肯定早已被距离这里最近的警察包围了!想到这儿,阿宁急忙贴上窗口向外窥视,外面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和车辆缩小了几倍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蠕动,看不出什么不对劲来。紧张感使阿宁浑身肌肉绷紧,他看了看防盗钢窗的护栏,如果有危险发生,这里不是一条生路,怎么办?束手就擒还是抵抗一下?说实在的,宁可去死,自己也不愿意再进监狱!最后决定,如果有危险发生就绑架方英,博它一家伙!他握住了茶几上的水果刀……
这时,门锁转动了,阿宁闪身贴在门旁,如果方英身后再有人踏进来,自己就搂住她的脖子,他蓄势待发,做好了反手一夹的准备……
门一开,阿宁袭击的动作进行了一半就停下来了,因为他看见不但进来的是方英一个人,而且她手里还拎着装青菜的塑料袋。
方英愣愣地看着门旁眼露凶光的阿宁,愣了几秒之后,她喃喃地说:“看来是个好消息!”
阿宁尴尬地笑了笑,“先别做饭,先说说消息!”
方英心里很清楚,阿宁刚刚的举动明显是为了防范自己的。她白了阿宁一眼,转身把菜放进厨房,然后一边脱外套一边说:“律师中午去检察院开会见云娜的会见证,正巧碰见主审云娜的检察官,几次接触两人相处得比较熟了,检察官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向律师透露了一些案情,正好让律师把这个情况带给云娜,好让云娜更多地提供行长刘家生的犯罪证据!”
说到这儿,方英拉了一把静静听着的阿宁,继续说:“你说云娜多危险,险些没落入行长刘家生精心为她挖的陷阱!”说完带着几分讥笑望着阿宁。
阿宁不明旧里地看着方英,“咋回事?”
方英拉阿宁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新奇的兴奋说:“你说那个刘家生歹毒不?他把驴牵走,引诱云娜去拔栓驴桩,想让云娜当替罪羊!是这么回事儿,他们银行有几件国家级古玩,价值连城。刘家生挪用贪污了几个亿的公款,为了添补这些亏空,他早就秘密截取了其他几位副行长,包括云娜的指纹和眼角膜数据,而且还花重金从高人那里配到了保险柜的钥匙,又定制了宝贝的赝品,精心策划后,自己盗走了国宝卖掉了,保险柜里放的是一模一样的赝品。他做完这一切之后,创造了一个绝佳的机会把自己手中掌握的密码透露给了云娜。因为他知道云娜比他挪用的钱还多,而且已经走投无路,肯定会打宝贝的主意。不管云娜用什么方法盗走国宝,肯定会带着东西亡命天涯。不管她最后啥下场,再说宝贝是假的也没人相信了!而且云娜无论怎样都会出逃,他刘家生都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坐享其成!他错就错在没把卖宝贝的上亿资金及时回补银行,导致被举报案发。”说到这儿,方英别有深意地看着阿宁取笑着继续说:“呵呵……这样反倒救了云娜和某些人!否则,他如果不出事,云娜真的实施盗宝的话,那可是得当一辈子哑巴吃黄莲的冤大头!呵呵……”
方英说完用窥透人心的眼神看着呆若木鸡的阿宁,脸上带着嘲笑和庆幸……
阿宁已经无暇顾及方英看自己的表情了,他眼神呆滞地望着茶几上的花纹,连嘎巴嘴都不会了!简直比活生生看到自己变成女人都震惊!心里叨念,万幸啊!万幸!幸亏只差那么一步盗宝行动就搁浅,否则自己精心策划的大行动得闹出多大的笑话啊!笑话还不算,自己和石头再加上云娜得为这场猴子捞月式的愚蠢行动白白付出多大代价啊!那简直是万劫不复啊!这不等于没事挖自己的心脏一样吗?天呐!好险!好险!
看阿宁傻了一样发呆,方英含着揶揄的笑意推了推他,”诶!吓坏了吧?这下,你这个钢丝上的舞者彻底明白江湖有多险恶了吧?呵呵……”
阿宁回了回神,省略了在方英面前的掩饰,急切地问:”专案组肯定会因此事提审云娜呀?甚至都会传讯另外几位副行长,他们都是咋说的?”阿宁直直地看着方英性感迷人的嘴巴……
“呵呵,别害怕了!律师着重了解了一下,专案组问云娜是否有过盗宝的打算,云娜说她一个女人干不了,连想都没敢想。另外两人根本不知情,此案基本没啥出入了!放心过你的好日子吧!呵呵……”方英在阿宁头上抚弄了一下。
阿宁悬着的心落了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松散地靠在了沙发上,同时,他想到了沙发后面放着的赝品,这几样瑰丽的“宝贝”多悬没成为自己的殉葬品啊!
第二天,阿宁让方英最后一次派出律师,再次向云娜表示一下自己的关心,否则他的心仍然不敢放的太踏实。
律师会见完云娜,即时传回了好消息,云娜表示一切都不会有分歧,她的家人疏通了各种关系,她在里面的生活起居都过得去。关键是阿宁间接传送的关怀让她很满足,她的心情不坏,进了看守所反而轻松了,不用像以往那样提心吊胆,每天被压的窒息了。这半个多月都胖了,她卸下了所有的压力,才又有了人的感觉。
阿宁心里轻松了一多半,目前迫在眉睫的是家中的紧急债务。云娜留下的港币和美金,折合人民币有三百多万,加上自己两张卡里的两百多万,还差一千多万。还款的最后期限只剩几天时间了,刚刚消散的紧张又聚拢起来,那感觉如同出了龙潭又入虎穴。他瞅了瞅厨房门口进来的方英,又想了想亮马大酒店里的杨琳琳,心死沉死沉的。她们都没能力帮助自己,如果她们有能力的话,自己会开口的。面对如此严峻的局面,他可以放下可怜的自尊。自己和这两个女人之间,发生多难缠的纠葛他都不怕。这种感觉很微妙,他不是不在意这两个女人,而是觉得自己有能力担负起关于这两个女人的一切责任。他就是不想再让施慧为自己负出一分一毫,哪怕面对今天这样的危机,他仍不愿意再让施慧和自己有丝毫牵扯。他怕自己有负施慧太多,从灵魂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