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曰还以为像明氏企业这种新派的大公司年会一定是自助餐型的,不料也是摆了几十张大圆桌,可怜后面的基层员工都没有大圆桌坐,全都坐在一张张长靠背椅上。
年会的流程从古到今,大体相似,都是领导先发言,总结过去,表彰人员,展望未来,然后进行歌舞杂耍类表演,并没有什么稀奇。因此何曰埋头苦吃桌上的菜,看也不看台上,明诚在旁边给她不停倒水碎碎念:“多喝点水,别噎着。”何曰嘴里还含着食物,抬起头朝他傻笑,又夹了几口菜放进他和明诚的碗里,含糊不清地说:“你们也吃。”
明诚在一旁总结出了一个重大结论——何曰在有吃的时脾气就会特别好!
自此以后的几十年,只要条件允许,明诚随身都带了一点小零食,何曰脸色一黑,他就送上零食。后来还有差点成了何曰未婚夫的某某某向他讨教经验时,眀诚说:“吃的管够,是唯一的法则。”
明台忽然推何曰道:“阿香姐,别吃了,到跳舞时间了。”
“诶?”何曰傻眼了,她还从没学过交谊舞,“我不去了,我在这儿继续吃,你们去跳吧。”
明台充满期待地看着眀诚,明诚抱着手臂往座椅上一靠道:“今天累了,也不想跳舞。”
“作怪!”明台一瘪嘴,站起身去找明镜大姐。
这时有个穿着浅粉色舞裙的姑娘走到他们的桌前,浅笑嫣然地对眀诚说:“明诚先生,咱们又见面了,可以与你跳支舞吗?”
姑娘长得颇为可人,一路走来不知道回头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此话一出,许多目光顿时聚集在明诚的身上。当众拒绝女士的邀请,不是绅士所为,他偷偷看了一眼何曰,只见她竟然一副兴致勃勃看好戏的表情,不由得气闷,立刻站起来行了一礼道:“应当是我有幸能邀请你跳支舞吗?”
姑娘的脸上绽出惊喜的笑容,明诚在国外深造,风度翩翩,熟悉明家的人都知道他虽表面为明家管事,但实际明楼已经把他当做左膀右臂,当做兄弟,前途不可估量。原以为他不好接近,没想到也很有绅士品格。
何曰心道:原来不想跳舞是借口,要等颜值高的舞伴才是目的,高手啊!
盘中的菜渐渐被她一扫而光,何曰呆愣的坐在桌旁,双爪乖巧地放在桌子上,盯着空盘子不知神游到哪去了。忽然一个清癯玉立的青年男子站到了她的身旁,轻笑问道:“小姐,你愿意与我共舞吗?”
何曰很热情地答道:“谢谢,我不愿意。”
男子嘴角一抽,后面隐隐有嘈杂的声音传来,“他就在那里,快追!”
“可恶!”男子望了眼声音的来源处暗骂了一句,他温雅的目光变得阴鹫,忽然手如闪电一般敲在何曰后颈上,何曰立刻昏过去了。他一手搂着何曰的腰,将她的手臂放在自己肩上,两人并肩往后台走去。
何曰悠悠醒来时,闻到了一阵恶臭,她的视线渐渐清晰,周围的一切都呈现在了眼前。脏水、垃圾、老鼠,以及一个酒席上遇到的男子。
“我们现在在下水道里?”
“正是。”男子玩味地看着她,“你好像很冷静。”
经历过收到人头礼物的可怕遭遇后,恐怕只有变态才能引起她的害怕了,这男的虽然是绑架犯,但看起来还没有明钦文更像变态。“我可以表现得更加惊慌些,不过我更想知道你若要跑路的话,干嘛不带着我继续往前逃,或者干脆把我扔掉自己走呢?”
“我带着你是因为需要一个人质,而没有继续逃的原因是因为你太重了我实在背不动了!”说到后面男子竟咬牙切齿起来。
“这位大哥,我和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这样伤害我……”
“你要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扔到泥里。”
何曰慷慨激昂道:“若在下水管道的污水中爬五公里就能获得自由的话,我愿意!我是不会放弃对自由的希望,因为懦怯囚禁人的灵魂,希望可以令你感受自由。强者自救,圣者渡人。(《肖申克的救赎》台词)”
男子脸上的笑容加深,伸手靠近她:“那我就成全你,看你是强者还是圣者。”
何曰立刻蹲下去抱着他的大腿可怜兮兮地说道:“大侠饶命!”
“再过一盏茶的时间,我就放你回去。记住,见过我的事绝不允许和第二个人说。不然我就把你再捉来割了舌头,扔进这污水中。”
何曰拼命点头,表示自己百分之一千会遵守这个约定。
两人面面相觑在下水道里蹲了半晌,男子站起来道:“看来那群人走了,你也自由了。”他们走到一个出入口通道前,他掸掸衣服上的灰,“女士优先,你先上去。”
这句话正中何曰的下怀,她卷起拖地的长裙在腿上绑了个结,抓在铁手把上,拼命往上爬。掀开下水道盖子后,她忽然低下头,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对还未爬出来的男子道:“外面,外面……”
男子不明所以,又向上爬了一台阶,头伸出来往四周望去。只见何曰诡异一笑,迅速从皮鞋中抽出一把匕首用力插在男子的肩膀上,男子猝不及防,左手立刻放开了地面。何曰的脚果断踹向男子的右胳膊,他的头顿时往后一仰摔了下去。何曰将下水道盖子麻利盖好,拦了一辆黄包车匆匆离开。
下水道中,男子躺在地上舔干嘴角上的血,诡异笑道:“小丫头,我们还会再见的。”
而黄包车上的何曰摩挲着空空的匕首套子,得意地想阿诚哥虽然教的格斗术没派上用场,但送的救命武器却十分有用嘛,回头一定得好好谢他。
等何曰回到年会现场时,才发现那里一片混乱。她逆着人流走进去,看到明镜与明楼都站在舞池边,赶紧上前喊道:“大哥,大姐!”
明镜看到她担心地说:“你刚刚跑哪去了,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你人,阿诚急得都出去找你了。”
何曰看看四周场面茫然问:“这儿发生什么事了?”
“王家的公子哥大婚时跑了,王家在到处拿人要押回去他回去重新成亲。”
明楼的脸上蒙上一层阴影,“王家不过是攀上了一个占据几个县城的军/阀,竟敢就不将我们明家放在眼里,跑来大肆开枪搅了我们的年会,是时候给王靖尧那个老头子一点教训了。”
何曰听到原委,心中一惊,问道:“王家的公子跑了?他是不是剪了文明头,身高约八尺,清瘦,皮肤苍白,性格乖戾?”
明楼听出了不对劲,将她拉到一旁,低声问:“你见过他?”
何曰呆滞地点点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刚刚就是他绑架了我,他把我打昏带到了长乐路的下水道里,后来他要放我走,我担心他是坏人,其中有什么阴谋,趁机在他肩上插了一刀,又踹了他一脚就跑了。”
明楼听到后面畅快一笑,表扬道:“阿香,做的好。”他磨着牙很是得意地说道,“王天风看到你坐在主桌上,想绑了你做人质以防万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疯子,这次总算是吃瘪了。”
何曰听得糊涂,这两人似乎还挺熟,试探着问:“大哥,我没给你惹什么麻烦吧?”
明楼摸摸她的脑袋说:“没有,阿香做的很好,大哥很开心。”
何曰这才放下心来,不一会儿她又好奇地八卦道:“那个王……王什么的,为何要逃婚呢?”
“这事儿说来话长了,等回家后我再给你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