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悟法和顾颖在昏迷中苏醒,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天南并没有告诉两人,他和两人谈不上交情,更谈不上信任,再者这只是他和顾颖之间的事情,没有必要告诉两人。
只是将西极洞府塌陷和天沼泽莫名消失的事情说了一遍,对这些事情天南也不甚了解,只推说醒来之后,道听途说而来的消息,事实上,侥幸活下来的人口中的说法和天南的说法一模一样,两人从中也找不出破绽,只能作罢。
西极洞府被毁,寻宝一事戛然而止,顾颖的同门尽数失踪,然而这个失踪却等同于死亡,除却天南他们三人之外,再也没有人知道邹平死于天南之手,不过顾颖还是担心,死活要跟在两人身边。
可是现在,天南和悟法两人也将要分道扬镳,十天的时间过去了,两人都不知道西荒的战局如何,四目相对之时也多了一份尴尬。
“大师要去哪?”
天南这是明知顾问,悟法除了回西荒之外还能去哪?
“西荒战事未了,小僧自然前往西荒,寻找师傅,天南施主你呢?”
“我?”
为引开悟法,天南来到这西北边荒,西荒中军大营的的靖依公主,现在怕是要急疯了,也不知道方川和薛栗的境况如何,他自然是要先行前往西荒,然后再做打算。
“与大师同行,再次战场相遇,大师可要手下留情。”
天南苦笑的摇头。
“小僧只知道两军交锋,各为其主,施主心中想必也是这样的认为的吧。”
两军交锋,各为其主,私交再密上了战场,也会毫不容情。
顾颖却不明所以,兀自还不知道两人是冤家对手,好奇的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言语交锋。
“天南实力不如大师,自然不会留手,但是大师出手狠辣,却不免有些不念今日情谊之嫌。”
并不放弃的步步紧逼。
“他日战场相会,若小僧高过施主,小僧让施主三招,若是有一天施主实力高过小僧,那施主便让小僧三招如何?”
双手合十,面含笑意,如沐春风。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保不齐日后谁的实力不如谁,这样的君子协定,谁也不吃亏。
先叙旧,后拼命。
“一言为定。”
两人手掌拍在一起。
在西方佛土的男子,一出生便是僧侣,不忌荤腥,与天武皇朝男子一般无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若是不然现在的西方佛土,早已经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死地。
现在天南和悟法两人要分道扬镳,顾颖不可能继续跟随两人,不是自己独自离开,便要在两人中选择一人结伴而行。
“顾施主决定好了么?”
起先是悟法同意顾颖跟随在两人身边,谁招惹出来的是非谁解决,天南在心里更倾向于独行,不过看悟法的样子也不希望顾颖跟在他身边。
“恩。”
顾颖轻轻点头。
“我跟着天南走。”
天南在悟法的眼神中看出了幸灾乐祸,恨不能现在就和悟法打上一架,出一口心中的恶气,很可惜,以天南现在的实力还不是悟法的对手,真打起来,天南也只有挨揍的份。
三人徒步行进,数日之后已经出现在西荒附近。
“天南施主,顾颖施主,小僧先行告辞。”
没有矫情,三人吃过一顿野味之后,悟法便起身告辞。
“大师保重。”
“我们也走吧。”
望向悟法消失的方向,天南叹了一口气,扑灭篝火,与顾颖一起消失在原地。
……
“站住,来者何人,此乃军营重地,速速离去,否者格杀勿论。”
瞭望的甲士远远的就看见,一男一女朝军营这边走来,用旗语通知了戍守营门的甲士,等到天南两人走近的时候,戍守营门的甲士早已经做好了对敌的准备,一旦认定两人是敌非友,就会率先发动攻击。
“平南王府天南,戍守边燧与军中兄弟失散多日,请求回归军队。”
战斗中与队伍失散,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这些人中有些会选择归队,有些会选择回乡,除了他们亲密之人,很少有人关注他们的生死。
“有何凭证?”
空口白话,没有凭证,戍守营门的甲士可不敢轻易相信,在这个危机当口,一点小错就很可能引发灭顶之灾。
“此乃王府令牌,可为凭证。”
取下随身携带的王府令牌,远远的抛向营门之内。
“候着!”
戍守营门的甲士拾起地上的令牌,翻看一下之后大喝一声,随后在身旁的甲士那边交代几句,便走大营深处走去。
戍守营门的甲士不过是一个统领百十人的营门校尉,一辈子连王府令牌都没有见过,怎么能够分辨这王府令牌的真假。
“小侯爷,营门口有一人自称是王府之人,这便是他身上的令牌,卑职拿捏不准,还请小侯爷定夺。”
军营之中能够分辨王府令牌之人大多数是将军,其他都尉恐怕也只是见过,无法分辨令牌的真假,而现在战事吃紧,将军军务繁忙,营门校尉哪因为这件小事前去叨扰。
前不久从皇城赶来的小侯爷屠洪,处事干练,平易近人,不论大小事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在短短的时间之内,赢取了军营中大多数甲士的好感,营门校尉也不例外。
放下手中的军务,结果营门校尉手中的令牌,细细端详起来。
“这是平南王府的令牌,他人在何处?”
屠洪豁然起身,在半月之前,天南在边燧失踪之后,便再也没有得到他的消息,屠洪甚至怀疑他已经被埋在死人堆里,泯然众生,此刻突然之间出现,如何能不让他欣喜万分。
屠洪的父亲,西荒主帅屠罡受伤一月之久,伤势丝毫不见好,还有继续加重的迹象,就在这个时候,万里烽燧被西荒头陀打开一个巨大的豁口,局势显得越来越胶着。
而此刻西荒大军中的军侯,将军还在勾心斗角,不能齐心合力,抵御外敌,让屠洪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这样的情形别说是百万西荒大军,就算是千万大军也是枉然。
每每遇到棘手的事情的时候,他甚至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手下的甲士敬他,畏他,手握重兵的军侯将军,忌他,排斥他,现在好了,天南回来他总算能够找到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人。
“此刻就在营门之外,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个女子。”
“女子?”
屠洪诧异了一下,也没有多想,便起身离开营帐。
“让伙房备下酒菜,我要为他们接风洗尘。”
离开营帐的时候,看似大大咧咧的屠洪却心思缜密的让营帐外的甲士去备下酒菜。
这天南失踪了半月之久,怕是吃了不少苦头,而且随行的还有一个女子,很可能就是出手救下天南的女子,可不能怠慢了人家,传出去让他人笑话西荒大军待客不周。
即便是现在西荒战事吃紧,这点还是能够做到的。
“天南兄别来无恙。”
在众多甲士面前,屠洪并没有表现出刚才那般激动,但他亲自出迎已经说明了一切,一句别来无恙,道出他心中对天南的关心。
“托屠兄洪福,安然无恙。”
随即两人放声大笑,紧紧的抱在一起,一起经历过两次生死,生死情谊已经不用再做过多的赘述。
良久之后,两人才松开。
“不知这位姑娘是?”
对这顾颖的情况,屠洪都是猜测,狐疑的望向天南,等着天南的介绍。
“这位是顾颖顾姑娘乃是天南偶然之下结识的。”
“见过屠将军。”
“唐突佳人,罪该万死,屠某在营帐略备薄酒,给顾姑娘赔罪。”
“将军言重了,顾颖实不敢当。”
一番推辞之后,三人便来到屠洪的营帐之内,酒菜很快就被送来上来。
“不知屠兄可有方川和薛栗的消息,当日天南引走敌手之后,便没有他们的消息。”
天南自然不希望屠洪等人知道他和悟法之间私底下的友谊,对失踪后的情况瞎编乱造一番,将话题引到他所关心的事情上面。
“天南兄无需担心,方川与薛栗此刻安然无恙,都已经是成了队伍中什长。”
入伍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便蹿升为什长,虽然连官衔都算不上,但也可以说是神速,也由此可见西荒战事到了多麽严峻的地步。
“天南以为方川与薛栗都是中举亚元,放在茫茫西荒烽燧戍守,实在是大材小用,屠洪何不将他们招致麾下,出谋划策,发挥他们的专长,体现他们的最大价值。”
“天南兄所言有理,不过这事有点麻烦。”
“此话怎讲?”
“父帅虽是西荒主帅,却已是重伤多事,勉力支撑,你看这西荒百万大军,看似实力庞大,却并非铁板一块,已是各自为战。”
屠罡重伤的消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泄露,屠洪对天南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何况这事天南出去稍微一打听便能知晓。
现在西荒大军人心浮动,若不是有卫士营副统领李敢将军坐镇,局面会比现在糟糕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