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老夫老妻的两人,突然变得腻歪了起来。
老话都道床头打架床尾和,可见帐中几丈天地里那点子事对妻夫二人来说相当重要。
显然,那一晚上之后十三和萧炎之间彻彻底底亲密无间了起来,并不是说他们之前关系就疏远了,而是男人女人之间一旦真正结合,天然地就有了一种亲密的关系,这种亲密是独属于两个人的,隐秘又神圣,不予第三个人知晓。
萧炎对这档子事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他觉得他和十三此刻是真正的一体了,他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既然视对方为最最亲密之人,相互之间连最后一层顾忌都去掉了。
比如此刻,光天白日,两人明明在说这话,不知怎么回事又抱到一起去了,喘着气揉成一团窝在那把宽大的圈椅中。
“该吃晚饭了。”十三努力保持镇定,正色道,“你不能这样。”顺便抓住了一只作乱的手。
萧炎的回应是在她脖子和锁骨的地方咬得更凶了,一边啃还一边哼哼,“妻主……妻主……”
此刻的萧炎真的是媚态天成,嘴中轻呼出来的都是危险却诱人的气息,十三觉得自己的脊背又酥了几分,原本推开他的手动作也不那么坚决了。
……好吧,其实自己也很享受的,只是,萧炎这段时间委实太过“发奋”了些,自己身为妻主也不能一味放纵了去,十三觉得有些内伤,挣扎着推开胸前那颗脑袋,好家伙,不过这么一会她的小衣已经滑到了腰间,春光无限。
十三把身子往后缩一缩,胡乱拢好衣服,这才找回一些底气来。
她抬头看面前的萧炎,此刻他的眼神如同她前世养的那只大狗,被主人夺了没舔两口的肉骨头,委屈又幽怨,不满地朝她呲牙。
“咳咳,夫君,你最近动不动就呆在家中,军营的事务也不能荒废了,毕竟还要你主事的。”十三委婉劝谏道,那啥啥重要,工作也不能丢呀。
“妻主无须担忧。”萧炎笑了,凑过来作势继续之前未完成的事情,“我有数的,胡人都打跑了能有什么大事,底下人处理就够了,而且就在这几天封赏就能下来了,说不定过一阵我们就回京……”
十三的嘴被堵上了,那两只粗粝的手也越来越兴奋,力气渐大,逐渐有些控制不住了,十三去推他,却被他轻轻松松就抓住了困在胸前。
自己不该把主动权让给他的,感受到身上的重量十三有些懊恼,就算疼一点又怎么样,当初就应该狠狠心把他给办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倒是食髓知味无师自通了,哪里还有之前受气小夫郎的样子,简直是一个饿了几十年的大野狼,性子一上来自己根本止不住他。
在萧炎心中,对现状是极其满意的,上无长辈管教,下无连襟纠缠,屋内没有小夫小侍添堵,十三对他也是纵容,总而言之神清气爽。尤其是床笫之事上,如同打开了一扇新大门一般,从前听到的主流说法是男人在这种事上要忍让,要顺从,根本狗屁!萧炎自觉虽然他的妻主性子很软,但他依旧从中得了无数快活,肆意畅然,能够酣畅淋漓地探索肢体交融的美妙感觉,而十三,萧炎觉得她也是欢喜的,不然不会每次到紧要关头都把自己抱那么紧。
别人家不知道,但萧炎觉得他们二人在床上配合得极好,天生他们就是该做妻夫的。
眼看着又要纠缠下去,紧闭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公子,营中来信了。”双林并不愿意领这件差事,坏了自家公子好事,但外头人实在催得急。
眼看得手的萧炎僵住,把十三用力搂得更紧了点,深深吸一口气,这才闷闷道,“知道了!”
十三忙不迭推他,“赶紧走吧。”
萧炎不情不愿起身,眼睛依旧恋恋不舍地在十三身上流连。
“真是扰人清净。”他有些遗憾道,“等我回来。”
看到萧炎这副郁闷样子,十三乐了,起身凑到他面前,若即若离蹭了蹭他的唇,低声笑语,“好。”玩味似地摩挲过他的耳垂,面前之人呼吸又变得急促,“我都听夫君的,不过现在——”
她闪身离远几步直接拉开了房门,略带得意道,“还是公事为重,夫君。”
……
“什么事这么兴师动众把我叫回来。”刚刚跳下马,萧炎就看到了好几日未露面的阿罗,面色有些憔悴,眼神幽深隐隐绰绰藏了什么,望着自己似与往日不同。
“你怎么了,阿罗?”萧炎问,“面色不太好。”
“是么?”阿罗摸摸自己的脸,半晌扯扯嘴角笑了下,“可能是没休息好。”他巧妙地避开萧炎关切的眼神,说到,“圣旨来了,已经设好香案,就等你了。”
“看来是封赏的旨意。”萧炎若有所思,“那快去吧。”
走在路上,萧炎问到,“对了,这几日你去了哪里?都不见你人。”
“我去了父亲那里一趟。”
“陈将军那里怎么样,他身体可好?”
“一切都正常,他——身体也很好。”阿罗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到脊背的伤口如火烧一般在他身上叫嚣,但他的神智却似乎是抽离于外的,连痛都有些麻木。
他的父亲身体很好,在他身上打断了一根棍子。
似乎一切都是黑黢黢的,压得人喘不过来气,连帐子点的烛火都是蒙了层纱让人看不分明的。
……
“不孝子,你怎么对得起你母亲在天之灵!我再问你一边,你应是不应?若还认我这爹,就把这心思给断了,我给你另找个好女人。若你依旧鬼迷了心窍,从此我没你这个儿子!”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连哼声都没有,就那样直挺挺跪在那里,直到木棍断了。
恍惚间似乎他又回到了小时候在人贩子手上的那段时日,只是这一回没有个姑娘出来帮他了。
他看见他一向刚强的父亲流了泪,但张开嘴他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愿意上门和阿炎同侍一妻?他说不出,要他放掉十三?他办不到。
阿罗看了身侧的萧炎一眼,面庞如玉,为什么是你呢,阿炎?
所有人都骗他,他不过是想和心中的姑娘在一起,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愿望也没有一个人愿意体谅?
这几日,阿罗连夜找到了他的父亲陈将军,想要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写了那么多信为什么一封也没有回音,是真的找不到人还是有人拦了下来——
在这件事上,他不敢再犯一丝错误,不敢再轻忽任何痕迹。
一开始陈将军是不承认的,直到阿罗告诉他萧炎的妻主正是当年他要找的人,陈将军才变了神色,晦涩莫名。
……
“你说的可是真的。”
“孩儿会拿此事骗父亲么?”阿罗盯着陈将军,惨然道,“孩儿恨不能以命换来她也好过如今。”
陈将军看见自己儿子执拗的面庞,心中酸疼,这个孩子太倔强了,也太辛苦了,和自己当年是多么相像…….“不错,那些信是我拦下来的。”他长长叹息,“是为父对不住你,只事已至此,你放下吧。”
“为什么!”阿罗手掌握得发疼,眼中已经有了泪光,他唯一的亲人,他全心敬仰的父亲,为什么会这样残忍地捏碎自己的美梦,“告诉我为什么,爹!”
“为父怕她拖累了你,你值得更好的女子。”陈将军说到,“你是我和你娘唯一的孩子,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你。”
“十三就是最好的,爹爹你不知道,她就是最好的。”
“可能吧。”陈将军望着阿罗,面前的孩子已经长大了,但在他心中始终和小时候一般,是个懂事善良到让他心痛的孩子,“是爹爹对不住你,但她如今已有了夫郎,你和她有缘无分,我另外替你找一个女子,比她更好。”
“可是所有人都不是十三。”阿罗声音有些发颤,“爹爹,你知道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么,是她说我要好好生存下去,是她救了我给了我这个名字。”
“你告诉我为什么好不好?”
为什么把他和十三之间的缘分斩断,明明只要等待长大就好的。
陈将军自始至终也没告诉他原因,悔恨他自己一个人尝就够了,是他伤了自己儿子,事已至此解释这些有什么意思呢。
当年阿罗吃尽苦头找到陈将军的时候陈将军才知道家中出了如此变故,看见伤痕累累的儿子便是铮铮铁骨也落了泪,再想到先走一步的妻主,当即发誓一定要拼尽全力让阿罗过好。知道阿罗遭遇之后陈将军派人去了平城,如果真如阿罗所说那个女孩子资质性子不错,早些定下来也无妨,毕竟对儿子有救命之恩儿子又喜欢,两人也已经换过信物。
但世事偏偏就是这么爱捉弄人,当年陈将军的手下到了平城,人生地不熟的,只知道小姑娘叫庄十三,家住玉人馆,便找到了玉人馆周围打听,十三平素不怎么出门,询问不到什么消息,没办法找到了那位杨先生,想的是既然杨先生既然教过那位小姐一段时间,又是个读过书有见识的人,总能对那位小姐有些了解。
杨先生是什么人?最最迂腐又自命不凡的,本就看不起如九斤,见自己走了也没有人请自己回去更是觉得被轻慢了,嘴中哪里会有什么好话。在她嘴中,十三除了长得寒碜脾性软弱外,品行更是一塌糊涂,藐视尊长算轻的,更要命的是贪财好色,救下阿罗也是如九斤为了养大当房里人用的。
手下不敢耽搁,连日赶回边关把打听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回报。陈将军之前听到玉人馆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本就不喜,不过是想着如果孩子本人可以也就算了,结果听到打探来的消息发现根本就是个一无是处的,捏着鼻子都吞不下去,出生低贱还品性不端,若把儿子交于这样的女子,他死了都不甘心。
他认定是阿罗一个人太过艰苦,好不容易遇上个伸出手的被恩情蒙蔽了心窍分不清好赖,当下就下令封锁所有平城的消息信件,把这情思给掐了。
他以为过个几年阿罗自然会把这件事给淡忘,到时候再给他仔细挑个好妻主也就是了,但谁能想到阿罗一念就是十多年,深深入了骨。
“我断然不许你去做小的,还是个赘妻,你死心吧,我另与你找户好人家。”最终,陈将军硬邦邦道。
可是,为什么自己就要死心呢?阿罗跪在硬邦邦的地上,望着前面萧炎的背影出神,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他一心一意等待了这么久的人,阿炎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他想不通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闻西北一战大捷,朕心甚慰……”传旨的太监声音尖尖细细,刺得人脑袋疼。
阿罗升了官,被封了将军,但他高兴不起来,心思沉沉随着众人叩拜谢恩。
新登基的皇帝慷慨大方,不仅封赏了萧炎阿罗等将领官职银子,还下令要在京城大宴将士,命萧炎和阿罗二人带将士返京,领赏听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