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很快便是云雾笼罩起来，强忍着没有招呼几个新晋女艺人来作陪的许佛爷，大抵还是看出点楚珩之脸上的神色来。
“怎么，你这是在犯愁什么呢？如今你们ma新捧的黎曼瑾有了俞墨北的支持，还有什么可发愁的，我看你就等着股票上涨，坐收利润吧。”
已经叼着另一根雪茄开始大吐特吐的许振东，更是跟陈导换个座位，坐在楚珩之身侧，拍着他的肩膀吐槽道。
然而？
从刚才听了秋荏苒的名字后便一直是这种越发冷漠表情的楚珩之，一开口便是一句重点。
“汪琪桦真的回来了？她之前在美国发展的怎么样？”
对于娱乐圈里的每一条动向都要时刻掌握才算是一个合格的经纪人，而面对这个刚刚从许佛爷口中透露出来的消息，楚珩之心情很不爽的听着其中饱含了某个人的名字。
当然了，许佛爷也听出来了。
“啧？你这还在跟秋荏苒较劲儿呢，我说你们俩闹个什么别扭呀，就算你心里没人家秋女神，好歹也是要留点情面的嘛，不然人家这么多年替你出场的辛苦也不是白白浪费的。
再说了，我听道上的人说了，她现在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呢，不然怎么竟是跟一些不入流的小导演打交道，还干起了背地里潜规则的勾当？”
说起秋荏苒，许佛爷虽然也是碍于人家的美色，但嘴里不干不净的话，倒是透露出几分看不上眼的意思来。
可这些在楚珩之的耳中，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只是我跟她较劲儿那就好了，你也知道，如今当道的人是谁，别的话我且不多说了，就说她最近一直在背地里挑拨公司的其它艺人，妄图搞垮公司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容她。”
此话一出，楚珩之那张面孔上已经露出了毅然决然的态度，看的许佛爷狠狠地猛吸了两口浓烟，将自己的面容跟楚珩之的完全笼罩在了一起。
足以可见楚珩之脸上有着浓重的不悦神情，而许佛爷则是在那双浑浊的眼眸后露出了几分垂涎之色，甚至还压低几分声线的凑在楚珩之耳边问道。
“这么说来，秋女神这是真的要跟你分道扬镳了？”
连一个眼角也不用扫过去的楚珩之，便知道许佛爷这话里是什么意思，不过？
“你要是想潜她，势必是要捧她的，但你别忘了，捧她之后会跟谁做对。之前在医院外的事情，田蜻蜓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这一点不用我提醒你，也应该清楚吧？”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跟表现上发生的一样简单，田蜻蜓的背后是秋荏苒，而黎曼瑾的背后是……
其实是俞墨北。
意有所指的话落下，楚珩之再没有兴趣待着此处，径自拿着西装外套走人，唯有耳边响起许佛爷的一声嘀咕……
“玩玩而已，何必那么认真。”
从包间离开后，楚珩之一路返回ma，此刻要等待他处理的事情还很多，最近公司里除了要力捧黎曼瑾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艺人需要安排，以及新晋的一批上位者。
在经纪公司里，这种“今天你下去，明天我上来”的事情早已见怪不怪了，更何况今天早上朝阳才当着众人的面提醒大家荀念的番位已经许久未动了。
望着自己手中现有的几个剧本，楚珩之一边在黎曼瑾和其它几个女艺人之间做着艰难的选择，一边决定将荀念的位置提高出来，也许……
是时候利用一下人情债了。
如果穆少肯出面的话，至少自己的ma会更上一层楼，而不用再次去依靠俞墨北了。
也许，黎曼瑾有一点是看的比较透彻的，那便是对于楚珩之而言，没有什么比ma的存活发展更重要。
无论是以前的秋荏苒，还是以后的黎曼瑾。
……
尚铭集团。
“俞总，我们已经将女主的所有服装都设计好了，其中这一本是男女主共同的套装，我相信这一点在剧情播出后一定会引起轰动的，包括其中一些陈设的设计我们都会采用这种手法。
类似于当年同治大婚的一千二百八十头餐具，这会是对历史的最大还原。”
抱着最大的希望前来给俞墨北汇报自己工作进度的设计总监，此刻激昂般的将手中的设计原稿放下，而始终背对着办公桌望着顶楼落地窗外的某人，却是半晌无声。
“……呃，俞总？”
设计总监小心翼翼的提醒一句，这才看见办公椅被转了过来，俞墨北那张原本阴沉的面孔上，似乎多了几分……
嗯？
怎么说呢，好像是失恋的味道？
差点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的设计总监，使劲儿的摇摇头，心想难不成是被许佛爷说中了，那个当年唯一轰动性成为俞先生绯闻女友的汪琪桦要回来了，这俞总连心情都不一样了呢。
“放下吧，我看过之后让秘书找你。”
“……哦哦。”
匆忙的收起自己八卦的小心思，设计总监匆匆离去的背影，依旧没有打断俞墨北深刻思考的情绪。
“啪。”
手中没有什么情绪的将基本设计原稿丢下，俞墨北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为了黎曼瑾对自己的态度而生气多一点，还是对自己的失落更难过一点？
总之，这种介于两者之间的复杂感情，让他觉得很……
矛盾？迷茫？还有不甘？
“黎曼瑾……”
盯着桌上因为随手一扔而摊开的设计图稿，俞墨北嘴角里嘀咕的声音流泻而出，却猛的被一阵电话声打断。
而这阵电话声，却是从办公桌上的工作座机上打来的。
“什么事？”
电话筒里传来不耐烦的问候声，使得对面的人有几秒钟的怔愣，而下一刻便传来了刚刚还是绯闻，此刻就被证实的声线。
“墨北，我是琪琪。”
汪琪桦的声音时隔三年后响起，让俞墨北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像是没想到，又像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打电话给自己？
于是……
“哦，汪小姐，有事吗？”
依稀还记得，当年自己伯父非要自己去见面认识的汪琪桦，被家里的亲朋好友亲昵的称呼一声“琪琪”，但自己却从来没有这样叫过。
而关于两人之间的那些绯闻，也不过是长辈们刻意在有狗仔跟踪，以及授意ai编辑后被广散出去的而已。
但，在外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些似乎都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墨北，怎么三年没见，你变得这么生疏了呢？你猜猜我现在在哪？”
没有被俞墨北这冷淡的声音而影响了自身愉悦的情绪，可见汪琪桦并非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女人，不仅如此，她应该是一个十分有主见的人才对。
在满城风雨的时候主动上演一出跟俞墨北分手的戏码，好让她即便是在美国待了三年，也无法让众人泯灭掉她曾经是俞墨北绯闻女友的舆论。
这样的心机，可不是哪一个女人都有的，只怕是连秋荏苒也成了她的手下败将呢。
“我……”
刚要蹙眉说一句自己没心情的俞墨北，还本着最基本的礼节没有挂断电话，也不过是给于汪琪桦最后一点颜面，然而？
“叮……俞总，汪小姐来了。”
门口汇报的秘书刚刚说完，拎着小包包和什么盒子进来的女人已经扬着笑脸一身名牌的出现了。
几乎没有谁会说汪琪桦是不漂亮的，但仅仅用“漂亮”这个形容词是不够的。
跟秋荏苒那样的女神比起来，她更多的是名媛闺秀的气质，而跟黎曼瑾比起来，她却又多了几分温婉，总之……
不得不承认，汪琪桦是一个很完美的女人，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俞墨北对汪琪桦是真的。
“你怎么……”
手里的话筒被丢下，俞墨北下意识皱眉凝望，似乎想对汪琪桦这种“突然冒出来”的行为说点什么指责的话，但下一秒他就被抢了话头。
“别生气嘛，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你看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东西呢。”
目光落在被汪琪桦放在办公桌上的盒子上，俞墨北几乎不用想也知道……
“你去看奶奶了？”
因为身体情况，不得不一直待在美国疗养院里接受全天全方位疗养的俞家老太太，也就是俞墨北正儿八经的奶奶，这么多年来一直喜欢用这种印着古风暗花瓦当纸张来包装东西。
闻声这样的问话，汪琪桦不过是甜甜一笑，手指利落的拆开盒子，露出里面的水果点心道。
“这些都是我跟着奶奶学着做的，我当然不能让她劳累了，但绝对是在她的指导下进行的，你快尝一口嘛。”
亲昵的用叉子递给俞墨北一块带着花纹的小点心，就好像两人分开的不过是三天，而不是三年。
下意识避开的俞墨北，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吃甜食，尤其是点心，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奶奶喜欢做，也喜欢给自己做着吃而已。
但，这些着实没必要告诉汪琪桦。
“你怎么进来的。”
躲开汪琪桦的动作，俞墨北淡定的往身后的椅子上靠去，似乎没有看见她站在办公桌前的一脸尴尬，以及手上那被落空的动作。
“哦……我跟楼底下的人说我要见你啊。”
“没有预约，也没有事先给我打电话，就直接带你上来了？看来我不仅需要重新换一个秘书，还需要将楼底下的前台也换掉了。”
上扬的口吻里，是俞墨北隐隐生气的态度，这一点汪琪桦很清楚，但她却并没有针锋相对，而是……
“干嘛这么严肃嘛，我只是想给你把奶奶的礼物带来而已，哦对了，还有几张她的照片呢，她最近身体恢复的不错，我离开之前跟她的主治医生聊过了瑞，说是很有可能会在近期回国呢，怎么样，高兴吧？”
仗着跟俞墨北家里的长辈们是旧识的汪琪桦，总有着自己的一套说辞，至于俞墨北嘛。
“汪小姐，谢谢你对我奶奶的关心，但如果有必要的话，我相信我奶奶是会亲自跟我联系的，而不是需要一个外人给我传什么话，难道美国现在连网络和电话线都没有了吗？”
带着几分调侃的玩笑话落地，汪琪桦脸上那始终在维持的笑容渐渐的变得凝固和尴尬，直到……
“墨北，对不起，你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跟我生气吗？你知道的，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家里人安排我先去美国那边的公司，我也是……”
“叮！”
按下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立刻被打断了后话的汪琪桦，还在用一双委屈中透着不敢相信的眼神望着，可俞墨北已经冷冷的冲着电话训斥一句。
“进来！”
原本还在外面等着被表扬的秘书，心想自己给俞总带来了这么大的惊喜该不会再发脾气了吧，谁知？
顿时浑身打颤的秘书小心翼翼的提着心肝进来，劈头就是一句。
“如果你记得自己的职责就给我滚蛋，在任何人进我的办公室之前都需要打电话通报，而不是擅自进入，明白了？”
这番赤果果的话丢在秘书的脑袋上，就好像是当众打了自己一巴掌似得？
汪琪桦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泪水拼命的在忍耐，忽闪的眼帘不停的在聚集其中酸涩的泪水，直到……
两行清泪混着姣好面容上的妆底成了一副独特的风景线。
“墨北？”
“还愣着干什么！”
不去理会汪琪桦的种种反应，俞墨北恨声冲着秘书大吼一句，径自转身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
“对不起，汪小姐，这边请。”
秘书此刻倒还算是有些机灵，立刻朝汪琪桦躬身做出一副请她离开的姿势，而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做好姿态的她，越发体现出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墨北，我将奶奶给你的点心留下了。”
最后看一眼那始终挺直的背影，汪琪桦慢慢的转身，直到办公室被秘书打开后，才冲着里面的扬声一句。
“对不起。”
仿佛是要将这句话说给外面偷听的所有人似得，汪琪桦在低头抹泪的瞬间，已经赚足了足够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