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衣人斜睨着摔地上的鸳鸯,兴灾乐祸的道:“呵,挺能跑的,可惜天都要绝你前路,你便只有受死的份了。”
鸳鸯忍着左肩上有一阵没一阵的剧痛,虚弱无力的缓慢起身,奋力冷笑一声,才嘶声道“你们的任务是要南宫篁的命,我只是个陪衬,白白追我这么远,你们主子那可讨不着半分的好处!”。
那黑衣人肃杀的眼睛冷凝起来,抬起手上的犹带干涸血渍的弯刀,步步逼近鸳鸯,“那有何妨,追都追了,杀你就当做练练手艺”。
鸳鸯咬咬牙,闭上眼,集中念力,欲用幻瞳,保自己安全。
可不知怎么了,没有反应,如同当初在碧泉森林的半年,幻瞳和普通眼睛一样,效力等于零。
到了关键时候就掉链子,鸳鸯猛然睁开眼,那黑衣人已举刀朝她落下,鸳鸯下意识的翻身,黑衣人见她躲开,凶狠的一笑,便是使招攻了过来,她身后是悬崖,没地方跑,便只能迎上前,后面的那个黑衣人也飞身过来,几招之后,鸳鸯无力翻倒在地,身上又无可避免的多出几道森森血痕。
余光瞥见身后的悬崖,鸳鸯看着走过来的黑衣人,心中思量着,横竖死路一条,尤其活活惨死在他们刀下,不如死的有骨气点,可惜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就要含恨九泉,壮志未酬身先死了……可悲可叹……,
嘴上还不忘胡乱拖延道“等等,你们先别过来。”
两个黑衣人果真滞了一下脚步,却立刻明白了什么一样,举着寒光熠熠的大弯刀夹杂着风声便呼哧呼哧的刺了过来,鸳鸯心中大骇,情急之下,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飞起身投入了万丈悬崖。
黑衣人刀锋重重落地,可见他这一刀用了十二分的力气,若鸳鸯不跳下崖,下场怕是死的惨绝人寰。
鸳鸯闭着眼睛,感觉身体不受控制的往悬崖下面掉,衣裳尽被疾风撂扬起,阳光普照之下,她却只觉寒意入心,甚至连身上的伤痛都没有了般,整个人轻松的虚飘飘的,可脑海中却不停的想着往昔种种,可能是人之将死,有些放不下的事过滤回放一遍,也算是这短短人生中的美好惦念……
师父、大师兄、令孤千浔、隔壁家的七叔七婶、还有小白猫、温尧、南宫篁……(注:令孤千浔在后篇会出现的,是鸳鸯十五六岁时暗慕的对象噢!掩嘴坏笑)
身体依然在往下掉,鸳鸯想起温尧,那个救过自己两次的人,当初走出碧泉森林,她还想着,可能是没有机会报答他了,没想到,一语成谶,更甚者,聚魂灯没有拿到,就要死在半路上了。
可就在这时,鸳鸯感觉心口猛烈一疼,猛烈到什么都感觉不到的她竟然能感觉的到,睁眼,鸳鸯看看左前面的壁立千仞的悬崖,身子一如既往不住的落着,但鸳鸯心中清楚,怕是再过一会,自己挨了地,就要成一滩面目全非的肉泥了,呜呜……。
倏忽间,一个玄衣墨发的人影以流星过天之势飞身朝鸳鸯而来,霎时,鸳鸯便被一个人用力拉住手臂,一个旋转之际,鸳鸯已被那人施力立起身,揽入手中,鸳鸯心一跳,条件反射的抱住那人的腰,而映入眼帘的便是她刚才想过的面孔。
来不及让鸳鸯多想,鸳鸯也不知该对他说什么,也不明白温尧为什么会来这里救自己,曾记否,她这只白眼狼不辞而别就走了,而且还利用过他对自己的信任……
温尧瞥了她一眼,看到她浑身上下脏不拉叽,又到处是刀伤,也没说话,只一手扶住鸳鸯在空中摇摇晃晃的身子,一手极快的勒住在身旁掠过的树枝,可从高空落下的冲击力着实过大,根本承受不起两个人的重力,不过顿了一下,他们两个便再是簌簌不住的往下掉落。
眼看着快和大地来个亲密拥抱,温尧冷眸中掠过厉光,将鸳鸯的力掌握在自己手里,便安心等着落地的那一秒来临,他这是打算豁出自己以护她安全着地。
鸳鸯觉察着不对,却已然来不及作出什么,温尧抱住她重重摔在悬崖底下,而鸳鸯在他身上,除了肩上的伤因撞击止血不住,暂时没什么致命伤。
可温尧却不好了,他虽是上古神兽所幻,可他变为人时力量少了十分之二,正常人从这么高的悬崖掉下来,立时毙命,若他幻成本体,救鸳鸯自是不成问题,偏偏他没有,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拼命护他眼中所谓的“棋子”还要藏着掖着他的身份,只不想让鸳鸯知道有些事实的真相。
鸳鸯从千丈高崖跌落,所有的重力都落在了温尧身上,加之他本身伤未完愈,这么狠命一摔,登时再也熬不住,难以抑制的吐出一口鲜血,极力睁眼看了鸳鸯一眼,就昏迷不醒了。
鸳鸯挣扎着从他身上爬起来,发丝染上了他身上的斑斑血迹,看温尧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忙六神无主到扑到他身上,感觉到他心口处微弱到几乎没有的颤动,鸳鸯只觉她自己都无力呼吸起来,慌慌张张的大喊道“温尧,温尧,你醒醒……,”。
温尧半死半生之时,意识愈发薄弱,耳边隐约传来空灵的嘶喊,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在竭力呼喊,可他不知道,这声音是在喊谁。
声音不断的在耳边盘桓,温尧坚持着不让意识涣散,似乎再喊自己,有一些碎片段在脑海中突兀的浮现,依稀是一个熟悉的眉目清丽的女子,也在喊一个男子回去,正想看清那面目混沌的男子是谁,那些片段却骤然消失不见,他只觉心底某处也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铃儿……铃儿……”,温尧含糊不清的低声喊着一个人,仿佛潜意识中,他忘了一个心底最珍贵的人,鸳鸯见他终于能说话了,凝在一起的黛眉轻松,心中奇怪着他口中,那个“宁儿”是什么人?。
注(铃儿是温尧刻意去忘记的一个女孩纸,至于和温尧到底什么关系,请看后文内容。)
鸳鸯却像想起什么般,支起也快透支了的身子,将乱说胡话的温尧扶起,凝起所剩不多的内力,将温尧的内丹从心口处强行逼出。
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内丹,在她口中若隐若现,见温尧根本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迟疑稍许,鸳鸯折身,将本就属于温尧的内丹物归原主。
上一次在碧泉森林时,她因为眼睛突发不适,四肢也在瞬息间没了生命般,而正巧在泉畔的她一下子什么都看不见,免不了就不慎失足,掉落泉水里,更离谱的是一落水中便浑身痉挛起来,倘若不是温尧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内丹回体,其治愈能力非同凡响,一炷香的工夫,温尧不再说胡话,虽然还是昏着的,但脸色已经不再那么惨白。
鸳鸯见此,这才彻底宽下心,略一宽了心,鸳鸯才发现她是多么的心力衰竭,全身上下就没有哪一处不疼,特别在肩上可真真是钻心的疼。
咬着牙戚戚然的叹口气,她看了周围一眼,嗯,环境不错,青山绿草红花,很安全的样子,便在温尧的身边躺下了,捱着身上的疼痛,鸳鸯看着他安静的睡颜。
不像醒着的时候,时好时坏的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此时的他,五官没了往日生硬的棱角,竟出乎意外的安详随意,像山风徐过遍野的白茉莉,美到极致的淡然,让人不禁心生惬意安逸之情。
鸳鸯本来打算亲眼看着温尧醒来的,可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