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正愁找不到这家黑店的主人,你自个儿就跳出来了。”汉子见到自称老板的李志义气急,又败坏踢烂了个凳子,如果这力道用在人的身上,不残废也得伤得不轻。汉子冷冽道:“娘的,把儿子害成这样,还叫我好生商谈。”看着李志义无辜的脸,再看看李思明冷眼旁观的神情,汉子的面孔愈发狰狞,真想上前干一架。
这个时候,宋淮月开始发挥她的作用,站了出来,走到李志义身边:“大哥莫急,寒性的食物和寒性的食物混吃为禁忌。轻者腹泻,体乏虚脱;重者呕吐昏厥,形如中毒。在小女的家乡有个传言,就是河虾和橘子不能同食,二者相克,混食易中毒,症状和砒、霜无异。”
汉子神情恍惚,在回忆着刚才吃饭的情形。
在场众人开始交头接耳,对宋淮月的话产生争论,有人赞同,有人质疑。李志义又靠近宋淮月几分,俨然将她和自己看成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此刻一旁做布景板的大夫开口道:“医术上常讲两物相生相克,相生为益,相克为害,我从前也听说过,海鲜和水果不能同食。”
显然大夫的威信力比宋淮月这个黄毛丫头大得多,质疑声立刻小了许多,就连汉子脸上凶恶的神情也有所松懈。李志义也有了把握,趁汉子迟疑立刻斩钉截铁:“是骡子是马,咱们拉出来溜溜。让这位郎中验一验饭菜是否有问题,好还给有凤一个清白。”他往侧看来下,随便指了几个个旁观的伙计:“你,你,还有你,将楼上雅间的桌子搬下来。”
原本,这些伙计在有凤做差事许久,一直以为大公子李思明才是有凤的老板,没想到竟然是二公子李志义,他们内心里认为是李思明抢夺了自己弟弟的产业,内心鄙夷。当李志义使唤他们时,他们也是毫不犹豫的,几个赶紧上楼,众目睽睽之下,一桌饭菜连同整张圆桌原封不动地全部搬了下来。上面果然有一盘橘子和一盘剩下三分之一的河虾。
先忽略这些,大夫小心翼翼地从药箱里拿出针兜,再展开抽出一根银针来,在每盘菜里都插针试验,每次收针回来,银针都没有变色,可见有凤的饭菜绝对干净安全,是没有毒的。
这样的结果和刚才大夫的口头言证,都证明了宋淮月的话是正确的。
对于这个结果,看热闹的众位客人一阵唏嘘声,更有人看不下去站了出来。“我说,老大哥,你是真冤枉人家了。”
“是啊,李家凭借着百年清誉,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没想到河虾和橘子不能同食啊,你家孩子算是捡回条命回来了。”
…………
风向立刻有了变化,汉子刚才的有理铮铮转眼变得无理且苍白无力,一张老脸憋得通红,他口味偏辣咸,本就嫌橘子酸甜不想下口,只吃了河虾方才没事。
李思明没想到李志义因祸得福,原以为他脑子昏掉了才那个时刻跳出来捡烂摊子,可是情况转变这般快,原来他早已预谋,于是看向李志义的眼神越发不善。而躲在李思明怀里的白思思早打量着李志义和宋淮月,思绪空灵,已经脑补起来,古代两兄弟爱上同一个女人是平常,将李志义想象成俊美痴情的男配,看着他有些脸红,再一瞥站在他身边的宋淮月,这丫鬟长得不赖,进退有度,一看就是个爱慕自己公子的炮灰,古代女人怎么能够和现代女人比,看向宋淮月的眼神怜悯中带着不屑。
且说宋淮月感受到自己被一束别扭的眼光打量着,有点不舒服,抬眸一扫,白思思已经收回了视线。宋淮月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用眼神示意李志义接着说下去,李志义会意,他的话在汉子看来是场解围的及时雨。
“不过,有凤也是有部分责任的,并不清楚寒性食物和寒性食物不能同食。这样吧,医药费有凤全包,再赠十两以代表有凤向你赔个不是。”
别看刚才汉子刚才凶巴巴想要杀人的样,实际上是个实诚人,连忙摆手:“我不能要,要是知道这样,我也不会点一份橘子来,今天这么一折给你们酒楼带来麻烦,怎么还能够要你们银两呢。”
一场有食物误食引发的误会一番折腾下来弄清楚了。有凤没什么伤害,最得益的是李志义,正大光明地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其他的几家铺子,原本是李思明占着的,而李志义又管事了,他可不想落下个强占庶弟财产的怀命,早早放了手。
不过,李思明也不是什么都不干,以自己近半产业对李志义针对似得排挤,于是造成了这种场面,生意到了李志义手里,萧条过气,一天不如一天,地下的伙计本来对换老板一事是没有感觉的,但威胁到自己饭碗,自然是有成见怨言的。
有凤的后院的一间雅间里,李志义悠闲似得在榻上眯着眼睛小憩。宋淮月只有羡慕的份儿,可没有时间闲情雅致,焦头烂额地看着一本又一本账本。
尼玛,大学时候走马观花似得学个会计基础是用来看这个。宋淮月恨不得将账本扔在李志义的脸上去,可在她有贼心没贼胆。
正查出一个漏洞的时候,门突然像炮弹似得碰碰直响,吓得宋淮月魂飞一窍。李志义大爷似得依旧躺在那里,慵懒道:“杏花。”
“哎,来了。”尾音拖得极长。
宋淮月努努嘴,起身侧着身子去开门,由于外面的人猝不及防,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也来不及叫痛,慌忙爬起来几步跨道李志义那里嚷道:“公子,不好了,出大事儿了。”
“什么事情?”李志义才没有伙计慌乱而自乱。
“是大公子,他前日让胡掌事从胡商那里买进几批香料,您也知道李家的香料一直是统一分发的,大公子出事,公子您手下的几家香铺也不会幸免于事,而况您的铺子不及大公子多,却胜在字号年久,客源广。前几日各家掌柜的把那批香料拿出来才发现,香料长了绿霉还发了臭,全部坏掉了。大公子气急,将胡掌事抓来询问,原来是胡掌事贪图利益,另一个胡商降了两成价,他于是自作主张私自换了货商,眛了那两成的货款。等到大公子再派人寻找那胡商的时候,胡商早已经逃之夭夭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李志义算是听明白了,问道:“亏了多少?”
“是上好的奎香,总计七百两黄金。”
自古奎香价高,价胜黄金,一两奎香比起一两金子,只多不少。
李志义冷笑:“大哥这是什么眼光,养个没眼见的人手再身边,不是添乱么?李府家大业大,半个安阳都是李家的,还差七百两黄金吗?”
伙计却是摇头:“听其他掌事说,李府的可流动的现银大都投用于曲山的矿产,没有银钱可周转。”
李志义神情依旧不在乎:“李思明又惹下个大麻烦,本又能够做什么?”
“公子,可不能这么说,您手下也有百十人要吃饭的。”伙计忙道,有些埋怨二公子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这样啊,杏花有什么良策。”
李志义将一大堆杂事扔给宋淮月做,是众所周知的,于是伙计眼光灼灼地看向宋淮月,宋淮月表示鸭梨山大。
想了半晌,宋淮月方才道:“当然是借外力度难关喽。”
“哪种外力?”
宋淮月也学着李志义之前的邪魅样子笑道:“孙家,安阳第二孙万贯。”
书中原剧情,自然也是写到李思明香料失事的事情,当时李思明想到要借孙万贯之手度过难关,却不知道如何下手。白思思于是自告奋勇,带着百年难一遇的千年老红参讨好孙万贯的宠姬金枝。金枝因为后院内斗,伤了身子,不能够生育,而以她无依无靠的状况,急需一个孩子傍身,所以说白思思肉痛割舍下来的老红参对金枝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吹吹枕边风什么的,这些女人最擅长,懂得拿捏了,孙万贯整日泡在自己宠爱的女人的柔情蜜意中,晕头转向,自然什么都答应。后来金枝生了个儿子,孙万贯喜欢的不得了,带着心爱的女人和孩子喜气洋洋地参加李思明和白思思的婚礼。
宋淮月也是想着借孙万贯之手,不过不是讨好宠妾金枝,而是贿赂正房孙夫人。孙夫人家事清白,还有嫡子嫡女傍身,自然是瞧不起这个从风尘里出来的金枝,而且自家爷们儿宠的她像颗夜明珠似得,放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天不见茶饭不思。金枝有男人这般爱护,怎么可能将孙夫人放在眼里,和孙夫人共事那叫八字不合。
何况金枝还整日在孙万贯耳边说孙夫人要害自己,但孙万贯毕竟看孙夫人是自己正妻,不亲近却也相敬如宾那种。
近日孙夫人娘家出了事,兄弟被人陷害入狱,孙夫人银钱充足,但需要打通人脉,不过李志义和那七品县令的儿子倒是有些交情,可以好好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