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浅不由得有些气闷,剑眉一挑,轻嗤一声:“不是意外,那是什么?”
“郑王殿下,纸,是包不住火的!”浥轻尘对他这副不萦于心的模样,已是厌恶至极。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慕容浅桃花眼里泛起几阵哀伤,唇角却不服输般高高向上翘起。在浥轻尘心里,他不过就是一个心狠手辣之徒,就是为了铲除异己不择手段之人。
“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浥轻尘抬眸盯住慕容浅,“到底,是我看错了你!生于帝王之家的王孙贵胄,都一样的薄幸!我们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能碍着你们多少事呢?与你们有多大的恩怨,非得致人死地不可!”
“致人死地?”慕容浅胸中翻滚起怒浪,直冲上喉,“浥轻尘,你到底知不知道是谁救的你!你以为是墨笙吗?”
“我知道是你!”浥轻尘叹口气,摇摇头,语气中满含失望,“墨、墨先生他都告诉我了!”
“你知道是我?”慕容浅不可置信地望着浥轻尘,“那你还……”
“因为我的身份,因为我司徒小姐的身份!”浥轻尘抬眸看住慕容浅,“你和父亲大人已经结盟,从一开始,你就没想我死,相反,你会因为我的身份竭力护我周全!这就是,你为何要一直跟着我!所谓的‘护花使者’不过是想盯住我,不想让我干扰到你的计划吧!”
慕容浅十指握拳,努力咽下喉头涌上的血腥,略微泛白的唇扯出一个凉薄的弧度,音寒如冰:“是,又如何!”他已不想再做无谓的分辨,一个不相信你的人你说什么她都是不信!
浥轻尘的目光逡巡在慕容浅的面上,她真想透过这副皮相,看看那里面究竟装了一副怎样的心肠!可她只能看到,一双桃花眼,冰冷如霜。
墨笙为她诊脉,告诉她,慕容浅救下了她,那一瞬间,她是感动的,亦是震惊的!她没料到慕容浅对她如此诚挚,一心想要过来看看他的伤势。可是,还未等她迈步,墨笙接下来的话,便将她所有的柔情都撕扯成丝丝缕缕,他拉着她说:“慕容浅,不过是在利用你,你,只是他夺江山的一个棋子!”
陡然听得这样的话语,她还并未反应过来,直到墨笙认真为她理清所有的线索,她才恍然大悟,这一切,只是一场精心的意外!
那些情绪的丝丝缕缕在她心里翻转,织成网,打成结,绕得她透不过气来,没顾墨笙阻拦就冲了出来。
来之前,她以为他会反驳,她也想看看他到底要如何解释。没想到,他只是说,是,又如何!她不过是司徒周宗的养女,墨笙公子的侍女,她,又能如何呢?
不多时,慕容浅神气便恢复如常,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为得江山,自然需要不择手段!”
“郑王殿下,你真的这么想要江山?”浥轻尘头略一低转,目光落到地上的那副画卷,心中慢慢翻转出一个结,将她的声音勒得轻轻的,缥缈若梦,“你,对不住慕容浅这个名字!”
“哦?是么?你以为慕容浅是何寓意?浅功名,淡利禄?”慕容浅轻轻讪道,“司徒小姐,你真是自以为是!”
浥轻尘羽睫微颤,盯着画中仙的回眸一笑,嘴角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弧度,苍白无力。
她记得,最初,她就曾笑着告诉过他,江山美人,没有一样是易取之物,公子想要,就要看你是否有这般能耐了。
原来,他想要的,真的只是江山!
在花灯会的灯火阑珊处,斑斓的光影里,她曾以为她终于遇到了一个肯为她作画之人,那派花好月圆也会如墨笙为徐萧兰作的那副墨兰一般的贞洁。
她怎会有如此可笑的幻想呢?慕容浅不是早就说过了,她不是他的心仪之人,他是不会喜欢她的!
他的身边,他的心里,是不是早就有人了?
其实,从进屋的那一刻起,看到墙上高挂着的那副墨兰与丢弃在地的画作时,她就应该相信,所以的一切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没有谁的情意,比得上墨笙对徐萧兰的真挚。
慕容浅,一个只会争名夺利的皇子,又如何能懂真情可贵呢?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浥轻尘牵起冷月屏的手,欠身一拜,“江山不是易取之物,郑王殿下,你,好自为之吧!”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