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斜,寒气开始上来了。很多找活的人已经陆续离开了劳务市场,市场上的人不多了。离刘昆不远的地方,站着几个找活的妇女,还在眼巴巴地等着雇主到来。她们是甘肃人。这一点可以从她们的脸色看出来。她们两颊发红,这是甘肃女人的典型特征,这大概是甘肃那边风沙比较大,比较多的缘故吧。当然,并非所有的甘肃女人都这样。有些离开了家乡那种环境,在天津这边呆的时间长的女人,脸上的红色会渐渐消退。象刘昆今天下午没泡上的那个甘肃女人,脸上就没有那种红色。
这几个女人身上显然都没什么钱,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侯仍然在这里守侯着。不过,她们当中并没有刘昆中意的。她们的年龄都在四十岁以上,并且脸上都有皱纹了。
“走吧,小刘。还守什么呢?”“麻脸”走过来招呼刘昆。
“你先走吧。”刘昆说道。没泡上女人,心中强烈的欲望得不到缓解,刘昆心中很是怅然。
“是不是想找老娘们?”“麻脸”嬉皮笑脸地问道,两只小眼睛挤成了一条缝,一张麻子脸如同大饼上面撒上了黑芝麻,并且这黑芝麻还在不停地抖动着。
这小子最喜欢拿人找乐。他从刘昆这几天的表现看出了刘昆的心思。
“去去去,快去旅馆,“白毛”媳妇想你了。”刘昆笑骂道。
“麻脸”笑着走了。
“老乡,借给我五块钱行吗?”一个头发花白、五十多岁的老头走到刘昆跟前问道。他背着一个大包,里面装着被子和衣服,手指上还勾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捡来的塑料瓶子。
这是刘昆的老乡老侯。象他这样的年纪,在劳务市场找活已经没什么竞争力了。很多时侯,他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没钱的时侯,他就捡瓶子。捡瓶子卖的钱如果不够吃饭,他就向人借。如果借不到,他就在晚上去偷自行车。虽然这样,他却是一个铁杆彩民,每天至少要买一注彩票。他曾向刘昆借过好几次钱,第次都不多借,最多五块。不过他每次借钱都还上了。以他这种落魄的境况,还能如此讲信誉,实属难得。
老侯现在向刘昆借钱,不光是为了吃饭,还为了要买彩票。
刘昆从钱包里拿了五块钱给老侯。
老侯背着包走了。他晚上肯定是在火车站过夜了。别看老侯其貌不扬,年纪又大,又没钱,可是在搞女人方面却挺有一套。他搞女人的方式很特别。老侯经常在火车站过夜,不光是为了省钱,还为了在那里搞女人。火车站那里有地下室,老侯经常带着被子去那里睡觉。在劳务市场找活的女人中间,有些身上没钱的也会去火车站过夜。侯车室到了晚上十二点是要查票的,没票的人会被清理出去。那些女人被清理出去以后通常都会去地下室。因为地下比起地上,要稍微暖和一点。而在地下室,老侯早已铺好了被褥,在那里守株待兔,张网以待。那些女人又冷又困,为了避寒和困觉,会自己往老侯的被窝里钻。老侯也就趁机成了好事。不少时侯,他一晚上玩两个女人。一个没钱的老流浪汉,居然可以经常跟不同的女人发生关系,并且不用花一分钱,这听起来似乎是天方夜谈,然而却是真实存在的。在搞女人方面,老侯真的很有创新精神。他独辟蹊径,自成一格,比起小马来,显然又技高一筹。
看着老侯的背影,刘昆突然灵机一动。他今天晚上不想去“白毛”的旅馆了,他也打算去火车站过夜。
他追上了老侯。
“老侯。”刘昆叫道。
老侯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老侯,我今天晚上和你一起去火车站睡觉。”说到这里,刘昆压低了声音:“我借你的五块钱不要了,一会我请你喝酒。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你只管说,能帮我一定帮。你也帮过我好几回了。”
老侯看着刘昆。刘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他感到实在难以说出口。
“说吧,老乡,有啥不好说的。”老侯催促道。
“老侯,帮......帮我找个女的。”刘昆终于说出了口。
老侯笑了起来。
“行——行,这事小菜一碟,包在我身上。只要你跟着我走,包你心想事成。不要说一个,找两个都没问题。可是你得带着被子过去,没有被子成不了事儿。”
刘昆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没问题。被子我马上买。”他最近几天干了几次零活,又挣了一百多块钱。一会儿买被子估计得花四五十块钱,再加上请老侯吃饭、喝酒,总共可能得花上七八十块。这让他有点心疼,可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不付出代价怎么会有收获?
刘昆在附近的一个市场买了一条被子和一条褥子,和他预想的差不多,花了五十块钱。接着,他又买了点凉拌猪头肉,一些油炸素丸子,一些凉拌豆腐丝,还买了三块钱的大饼和一瓶白酒。老侯呢,原本打算买一注彩票的,剩下的钱是要留着吃饭的。不过现在有人请他吃饭,喝酒,所以他就多买了一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