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的中年男子就是之前和常巍碰到一块儿的那人，几分钟前还哼唧来着，挨揍时的叫声也惊天泣鬼的。
但此时到男子就和不远处那垃圾桶一样，静悄悄的放在那，没声没息的，像断气了一样。
常巍在这种时候没什么经验，不过虽然这男的看起来一副蹬腿翘辫子的模样。实际上有气还是有气的，能判断出来。
不过他急救知识仅限于学校发的仅在上室内体育课时看的——体育与健康。
（是啊，真好笑，体育课还特么室内上。不过那发的体育与健康一书的内容倒是挺丰富多彩的。除了玩体育器械的动作解析，还有撑筋拉链的示意图，最后百多页就是急救知识了）
所以，这时候还是不要动的好，谁知道这男的什么伤势，贸贸然用手作心脏**，不小心给摁过气去，那乐子就大了。
不过，常巍瞅着女警倒是好像非常有经验似的，看了两眼这男人直接不客气开口道：
“你去把他掉个个，蜷起来的腿伸开，面朝这边。”
“你自己怎么不去？还使唤我。我连‘临时工’都不算吧。出事谁抗？反正我扛不起，弄不好直接死掉，未成年保护法对我来说可过期了。”
常巍不情愿的抱怨道。
“我有晚期男子恐惧症。所以让你跟来就是让你帮我忙的。你要是不帮我的话，我就去叫···去你学校门口堵你。”
“······我去，你他娘的太会周了吧，晚期男子恐惧症？你咋不周一个一碰就死边缘性雄性生物恐惧症候群嘞？还有你说想说叫我家长吧，学校门口堵我，你能干嘛？不成堵校门口说怀了我孩子要打胎钱不成？
我可说清楚，每个小生命在是受精卵的时候就有自己灵魂了，胡乱打胎可是杀死一个小生命哩，还有堕胎并发症也非常严重，休克、急性肾功能衰竭危及生命，还有严重的感染，不孕、流产、子宫外孕、死产、急性腹膜炎，败血症，子宫破裂、穿孔，都可能导致死亡。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所以慎重啊！一定不能在不够负责的时候中出，一定得带好保护伞！”
常巍口若悬河，苦口婆心的劝解道。
“······你，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王珺玥结结巴巴问道。不知为什么，心底莫由来一阵心悸。好像能感受到无数小生命还未诞生就从世上消失的痛苦······
——等一下，不对啊？我、我喜欢的不是男人啊，怎么可能作那样恶心的事。
“少废话，啰嗦死了！听你一说更讨厌不负责的男人了，不，是像你说的，讨厌所有雄性生物。以后我病也改名字了，就改成你说的那样。
不过现在赶紧的，先把这人弄醒再说！”
女警恶狠狠道，仿佛把常巍当成了那种极度不负责的男人。先前对其“揭伤疤”有点内疚的话早扔在了脑后。
·········
常巍搬着地上“躺尸”的中年男子，心里一阵明暗不定。感觉哪儿哪儿都不对。
他嘿嘿的出着粗气，似是表达对一旁老神在在的女警不满。也不知怎么搞得，最后干活的还是他，而且搞得跟十恶不赦的劳改一样，干活还不给好脸。
夕阳已消失在高大的高楼深处，在西边的天空留下一片绚丽的橙红余辉。常巍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与夕阳有种莫名的联系。两次印象深刻的晚霞，自己都有一个带来麻烦的女孩子。
“好了。他已经醒了。你到我这边来，我问话的时候不许多嘴，听见没有？”
常巍耳边突兀的传来这声淡淡的“颐指气使”。
他翻了个眼，没应。不过却老实的站在了女警身后。
······
潭忠生缓缓睁开了眼皮，入眼是有些暗的岔路巷子墙壁。暗暗的砖墙让他想起了自家门上被红红的油漆歪歪扭扭写的八个大字。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他不懂为啥欠钱就是欠钱，二十三万块，再舔着脸东挪挪，西凑凑。半年，不、一年···还是三年吧，三年还清就是了。写欠钱就算了。写杀人干啥？
他睁开眼皮后，直恨自己为啥不直接背过气去，还让自己醒来感干嘛。实在受不了了哇！连续一个星期了，天天被捉着打，一次比一次重！今天这次明明是想把自己往死里打啊。
潭忠生想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眼睛鼻子一酸，差点丢人的尿蛋子眼泪滚下来。
“醒了？这是几？”
潭忠生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好听的比电视里的主持人还好听。下意识转头看去，就看见一个不仅声音比电视里女主持人好听，连模样也别电视里的女人好看多了。
女人正竖起三根指头问自己。
他跟着应道，“嘶、三。”
“好，还有意识，醒了问你几句话。我是秋茗市XXX的警察。十分钟前见你被一伙人围殴，我需要知道事情经过。”
女警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让潭忠生跟着就信了五分，另外五分是不敢相信，能有这么年轻这么漂亮的警察。反正从来没见过。
“叫什么。”
“潭、潭忠生。”
“他们什么人，为什么打你。”
“······”
潭忠生脑子一转，想起自己是耍赌欠了那么多钱，整整二十三万！要是一五一十的交待了，先不说那群生儿子没***的龟孙子会不会直接“进去”。倒有可能自己会先进局子吃牢饭。
于是潭忠生不管三七二十一，扑通一声从仰躺的姿势刷一下利索的起身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声哭道：
“求求警察同志救救我丫头！我就是托关系找他们欠了些了钱，一共十五万，结果半年不到利滚利涨到了二十三万。就是打死我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啊。可他们每次打我就算了，还说要把我丫头抓住卖掉抵债。我、我我···呜···”
说着竟然直接嚎啕起来。鼻涕眼泪从开始的干划来，直接变成了如雨下。简直是听者伤心，煽情煽的比什么演员都厉害，还是不用NG一条过的那种超演技派。
常巍在一旁观察着。从中年男人醒来无神的样子，到他看见王珺玥漂亮样貌愣神眨眼的样子。到后头他眼珠子咕噜一转，雷声雨点说来就来的样子。最后到现在他自个嚎啕“入戏”的样子。
是看的一清二楚，如果什么急救判断伤势，或是找线索查案这种专业性东西他不如正儿八经的警察懂得多。但是直觉观察人是不是说谎，是不是骗人，又是不是想干点别的。他觉得自己还是很有经验和判断力的。
不然可能早几年前就被社会背面的各种人给坑死了。
虽然知道这中年人除开前面还未真醒神儿的下意识动作是真的。后头嚎哭说话都假的不行，但他却没想法向女警说明，想看看这女人手里有没有金刚钻，揽不揽得了瓷器活。不然贸贸然开口，非惹身骂。
这女人颐指气使的样子倒真像是骑到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公仆。
常巍想到这里回头一看······啊、啊？
只见女警竟然蹙着眉头，面露同情怜悯至极的表情。眼神认真、真挚到简直像极了幼儿园老师听小朋友哭诉被谁谁谁抢玩具了，被谁谁谁欺负了，被谁谁谁一同午睡的时候亲了一脸口水···
——我去！这样子当什么警察啊，去幼儿园当老师，去当心理辅导老师不行吗？这、这···
常巍本想吐槽的话，都一时词穷。实在是这女人表情真的，真的槽点太多。完全不像是个警察的样子，警察可不会有这幅表情。
“什么？你欠钱他们要卖掉你的女儿？
······你知道他们平时在哪儿活动吗？国家明文规定不能放高利贷。如果真欠了十三万，不用还那么多。不过你先告诉我他们一般在哪儿待着，现在可以跟我去所里先立案。”
女警沉吟一下后一顿一顿说道。常巍看着那认真的模样，好像就差拍胸口说包在我身上，给你妥妥办了。
——服了。
潭忠生脑子一转，嚎哭声也小了。他觉出来眼前这漂亮女的可能警察确实是警察，不然也不会说带自己去所里签字什么的。但肯定是个雏，完全没见过什么世面那种。
好，那就好骗了。
“呜~我也不知道他们都在哪儿，感觉应该离我家不远，不然不会每天都能找到我揍我一顿。我不立案、我不立案！他们今天就说要抓我丫头去卖了，他们已经走了，肯定是抓我丫头去了。
去立案就来不及！警察同志，警察同志！只要五千块，只要五千块我现在找他们还给他们，他们就说让我缓几天，慢慢给！能···能借我五千、五千吗？先借我五千。赶明儿我就去找活儿干，肯定最快时间把警察同志的钱还上，成吗？成吗？成！吗！”
男人抽噎着断断续续道，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上气不接下气了来回只有干嚎的两个字。
——成吗？
“靠，当然不成了，一看他妈了个大鸡腿就知道打算着有借无还了。”
常巍刚想开口提醒王珺玥，别傻不拉几给骗了。这坏怂玩意儿肯定不是啥好人。明明那伙人看起来像是有些场子里养的“门徒”。放高利贷的可没那么吊。
高利贷的都是半拉不上台面的，比小混混高一点的中混混罢了。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