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的府邸游府,坐落在广平城中央之地,高门大院,粉墙黛瓦,占地极广。
却说游无忌一行人回到府中,一路上气氛凝然,没人说话,游无忌愤愤不平,却发泄不出,甚是憋气。而卫天歌还是在想着刚刚高贞的剑术,越想越觉得无解,但好似又能从中领会出一点什么,却抓不住要领,这感觉如百爪挠心,让他更专心的回忆,连旁边的师妹都顾不得了。
穿过前院走廊几曲几回,一行人来到正厅。
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喝茶,看面相与游无忌有些相似,同样也是身材胖硕。眼睛眯在一起,脸上仿佛一直带着笑意,一团和气的样子,他看众人这样的气氛,有点疑惑的说道:“无忌,你不是带天歌他们去四海楼吃饭游玩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听到父亲询问,游无忌再也忍不住,添油加醋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想要游锡堃出面狠狠的报复高贞。游无忌母亲早丧,游锡堃并未再娶夫人,只是有几个小妾,却无所出,只有游无忌一个儿子,游锡堃平素对他溺爱非常,游无忌但有所求,从不拒绝,这才养成游无忌的纨绔个性。
可这次却和游无忌预料的不一样,游锡堃并没有依他,沉吟了了许久,才说道:“这少年,从没听说过,真有如此厉害,连你郑叔叔都不是对手?无忌见识浅薄,天歌,你出自名门大派,眼光自是不同,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对这个当城主的舅父,卫天歌还是很尊重的:“表弟说的没错,虽然不知道那高贞的真气有多强,可剑术极为高明,单论剑术,我感觉我派现在的齐师兄也不过如此,可他还如此年轻,太白剑派竟然出了这样的人物,唉。”一向傲气的卫天歌输的心服口服,这才又想起师父下山所说“江湖之大,英才辈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要因为出身大派,资质不凡就小看了天下英雄。”
“哦?你说的齐师兄可是年仅十九就位列‘青榜’的齐白齐少侠。”
“正是齐白齐师兄。”卫天歌回道
游锡堃点点头,转过来对游无忌说:“这次的事情先这样吧,我早就告诫过你,要克制,不要随便招惹别人,就算是在广平城也不是只有我们城主府最大,这少年既然跟太白剑宗还有些牵连,无忌,你别去招惹他了,以后见到他也不要放肆,看样子他只是经过这里,你先忍忍吧,好好跟你表哥学,多拿出些时间在练武上,不要整天胡混,唉,说了你也不听。”自己的儿子什么样,他还是知道的,可是只有这一根独苗,他从来也不会严厉教导,最终也只能是听之任之。
游无忌自然不满,可听父亲这么说,也没人帮自己腔,只能闷闷答应。游锡堃又让人准备午饭,一群人都先出去了。
屋中只剩下游锡堃一个人,他的脸色有点凝重,不再是那副一团和气的样子,而是深沉无比,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杀出些牛鬼蛇神,看来是得注意点了,这关键时刻不能让无忌出去胡乱招惹了,否则被人惦记上,发现这里的事情可就难办了。”
砰砰砰,屋外传来敲门声,游锡堃眉头一皱,沉声说道:“是谁在外面?我不是说过让你们不要打扰么!”
“游城主,是我,冒昧来访,还望见谅。”外边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
游锡堃神色一变,赶快过去开门,将来人让到屋内,又迅速把门关上。
他轻声说道:“刘老哥没通知就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今天唐圣使跟人冲突,有所损伤,恐怕身份也已经暴露,圣使怕城内大肆搜查,所以遣我过来知会一声,让游城主处理一下。”原来这人就是刚刚唐问一躲藏的那家的主人。
听闻这些,游锡堃脸色一变,说道:“这个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尽管放心,查不到你那。不过以圣使的能耐,广平城能让他受伤的人不多究竟,是哪边出的手,六扇门,还是太白剑派?是否会影响到圣使的大计?”
“圣使没有明说,只是听他的意思这次应该只是个意外,这次战斗应该只是个意外,那两家应该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刘姓中年人回到道。
“那就好,那就好,这样事情还在可以控制范围之内,你让圣使好好养伤,其他一切有我,不用担心。”游锡堃面色一宽,六扇门和太白剑派可是顶尖大派,特别是六扇门势力遍布天下,隐为最强,还是官方组织,如果他们知道魔门的人在广平城密谋大事,而不仅仅是路过,定然会派出强手过来调查干预,那可就大大不妙,如果这两个势力不清楚他们的目的,那就不用特别担心。魔门作风向来诡谲难测,剿之不灭,各地偶有魔踪,六扇门也不会特别关注。
“那就多谢游城主了,我还要回去安排,就不多待了,有事情再联系。”说完刘姓男子也不盘桓,就直接离开了。
送走来人,游锡堃闭目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跟唐问一那边紧张的气氛不同,高贞和杨璞杨颖在一起可是高兴的很。
在他们两个吃货的带动下,高贞也是狠狠的饱餐了一顿美食。这时杨颖正在摸着微微凸出的小肚子,还想往嘴里塞,杨璞宠溺的看着她说道:“吃饱了就好,别多吃吃坏肚子,剩下的咱带回去还能吃呢。”说着他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看着高贞。
高贞不是不知道疾苦之人,明白不管什么样的所谓盛世,总有底层生活困苦的人,何况是无父无母,相依为命的两个小兄妹。他笑着说:“是啊,我还要在此住一阵,以后咱们天天吃好的。”
杨颖大眼睛忽闪忽闪,高兴的说道:“是真的吗?那多谢高大哥了,我晚上还要吃酱排骨。”刚刚还说高贞小大人,现在为了美食就喊上高大哥了,小吃货的样子把高贞逗的一笑。
不过她又想起什么,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那多浪费钱,我以后每周能吃上一顿就好了,你不是说要教哥哥武功吗,省下钱给哥哥补补身体,我听人家说练武的花费可不小呢。”
“要想练武筑基当然要有一个好身体,这些日子我教你哥哥武功,你也一起,肯定得先把你们身体调理好,银子这东西,你们放心吧,我也不缺。,吃饱了咱就先回你们家,收拾收拾东西,虽然刚那弥天教之人按理说不敢再去,不过安全第一,咱还是另找个地方,也方便我教武功。”
杨颖瞪着闪亮的大眼睛:“要换住的地方?可我们从小就在那住,那里的叔叔伯伯对我们都挺好的,我舍不得。”
杨璞总归是大了几岁,这么多年摸爬滚打也是少年老成,他想了想,对杨颖说道:“高少侠说的对,发生过这种事,说不定留在那反而给叔叔伯伯带来灾难,我们赶快回去收拾收拾,跟大家告别,先避过一段时间再说,我知道哪边有不贵却还不错的房子,咱先租一阵吧。”
杨颖听到杨璞这么说,顺从的点点头。
于是吃饱喝足的三个人又回到了兄妹住的那个胡同。还没走到家门,就看到那里围了许多人。
两个穿着显眼的正在咨询旁边众人的样子,却不正是是两个捕快。
三人走了过去,这时候旁边一个老人说:“小璞,小颖你们连个回来了,刚我们听到你家这边有动静,好像是江湖中人争斗,不敢出来,后来老王鼓着胆子出来,发现很真是如此,你看胡同里的道路都给毁成什么样子了。”
高贞与唐问一交手的时间并不长,却很激烈,高贞真气略逊而内敛凝聚,主要是以剑术逞威,造成的破坏还并算不严重,处于下风的唐问一为了逃脱和反击却用出了十成十的功力,甚至最后罡气爆发造成了大规模的破坏,引起别人注意不足为奇。
看着两个流黄色衣服的捕快正在询问情况,高贞示意两兄妹呆在原地,主动走过去说:“两位如何称呼,这里发生的事情我刚刚正好目睹了一些,刚我路过这边时候发现有两人正在争斗,一个中年侠客称那年轻男子为魔教妖人,好像是是叫做‘弥天教’,那年轻男子最后不敌逃走,另外一人也跟了上去,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年纪较小的一个捕快听到这里,抓住了高贞胳膊,有点激动的说:“你说的可当真,听清楚了,是‘弥天教’?”
高贞点点头说:“他们说了有好几次,我不会记错的。”
这时候年长的捕快将人群挥散,看高贞三个好像是一起的,就没避开,说道:“我姓赵,他姓马,你把那交手之人的相貌特征说说清楚。”
高贞就把那青年男子的体貌特征,功法特点都说了出来,至于自己瞎掰的侠客则是套上脸谱,随口胡诌了下,这捕快重点关注的也是这青年男子,也没听出什么破绽。
听高贞说完,两个捕快对视一眼,那年轻的马捕快说道:“难道真是他,他来广平做什么。”
年长的赵捕快说:“听这少年介绍他的样子和功法,应该就是青榜第十的‘弥天教’圣子唐问一了,能逼得他用出秘法,爆发罡气,又用出血影da法逃脱的人,定非简单人物,只是我怎么没有印象。”
“许是什么不常行走江湖的奇人隐士,江湖这么大,就算以我们六扇门的情报收集能力,有所遗漏,或者我们没听说过也不奇怪。”
赵捕快说道:“也是,这件事情不是我们两个小捕快能处理了的了,得赶快上报。不过沈大人偏偏这个时候不在广平,其他人可都没有把握能必胜唐问一,得趁现在他受伤的时候赶快追捕,这些魔教妖人,来广平准没有好事情,我们先回去报告吧。”
离开之前赵捕快好心嘱咐高贞一行最近最好不要回这边住,以免再遇上危险,三人连连道谢。
高贞回头看去,却见到杨璞小脸憋的通红,激动的说:“那就是青榜第十的唐问一啊,连他都不是高少侠的对手,青榜第十啊!要是刚刚你照实说,让六扇门的人给你测定,岂不是能直入青榜,天下扬名!”
高贞行走江湖也有一段时间,这青榜之事也早有耳闻。整个中原地区南方北方都是魏国称霸,皇族李家强盛兴旺,下属六扇门遍及诸地,算是最大的情报机构,消息灵通,故而李家依据各种资料立下年轻高手的榜单,是为青榜。
这青榜只排三十以下的青年才俊,以魏国之大,只有一百位,可知竞争之激烈,所以能上榜的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前途无量,越阶杀敌不在话下。
如有散修上榜也会迅速成为各大势力追逐的宠儿。
毕竟元神境的高手一个萝卜一个坑,都有自己的道路,意志坚定,很难扭转,而能上青榜之人的实力和潜力都极强,从中诞生元神高手的概率也比平常大的多,现在些微的投资或许就能换回一个元神境的超绝人物,,青榜中人受到追捧也就不难理解了。
高贞并不是锦衣夜行的人,作为一个武者也不排斥自己扬名,只是他觉得以他现在的武功年纪出名还嫌太早,定会迎来各方注视,于己无益,所以并没有打算太出风头。
听到杨璞这样说,他微微一笑:“我们江湖中人恪行侠义,些许浮名不要也罢,况且今天我也只是打他个出其不意,下次交手,胜负还未可知!”
杨璞听他这么说,眼中流出崇拜的眼神。而此时旁边的杨颖却撅撅嘴碎碎念的说道:“明明自己不是这么想的,却说的这么好听。”
高贞嘴角笑容一凝:直觉这么敏锐,难道这也是“通明剑心”的表现?小女孩说的这么直真是太不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