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员外一把扶住了他,呵呵笑道:“林小官人且放宽心,明日一大早我安排车马送你回去便是,误不了你安排工作的?如今,天色已晚,路上也不太平,这万一要是碰上个劫路的匪徒,岂不麻烦了!还是就在我们燕春楼歇宿吧!”
听赵员外如此说,林毅立马想起了哪日晚上,自己欲与珠儿连夜私奔,结果却半路上遇上劫匪的事来,心中胆怯之意顿生,暗思道:“这赵员外讲得也有道理,黑天瞎火的,确实不太安全,反正误不了事,明日一大早,咱再赶着回去便是。”遂笑道:“哪就有劳赵员外了!今日,我便歇宿一晚!”在赵员外与一名龟奴的扶持下,摇摇晃晃走上楼来。
楼梯并不宽敞,林毅喝多了酒,走路不稳,磕绊了几回,方才走到三楼之上立定。赵员外向四处张望了一下,吩咐身边的一名丫环道:“去!把天字三字号房打开,给林小官人歇息!”
哪名丫环答应了一声,跑着去了。林毅在赵员外与另一名龟奴的扶持下,顺着走廊向前走去,走了十数步,忽然对面走过来一位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身形苗条健壮,一双眼睛好似两颗寒星,极有神彩,走到林毅近前时,停下身子楞了一愣,双目狠狠盯在林毅脸上,露出两道冰冷的寒光来,似是怀有很深的怨恨一般,冷冷打量了林毅一回,在他身侧轻轻地走过去了。
咦!这蒙面女子是谁,咱不认识她呀?她为何拿这种冷冰冰的眼神看着咱?这身形,这眼神,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林毅不觉停下了脚步,双眼呆呆地盯着那那女子的背影,目送她走下楼梯去了。
赵员外将林毅的眼神看在眼里,眼珠转了几转,呵呵笑道:“林小官人,这位花魁小娘子长得如何?”
林毅哈哈笑道:“好!好!戴着面纱,更增添了一种朦胧美,有一种冰清玉洁,雪里梅花的冷艳感。若能一亲芳泽,必定会暗香浮动,叫人永世难忘呀!只是方才我怎么未瞧见她下楼去演唱歌舞啊?”
赵员外笑道:“这雏儿方卖身进楼没几日,歌舞技艺还没来得及教习,只怕污了林小官人的法眼,所心未曾叫她去。林小官人怎么喜欢,我便叫她来晚上陪你吧!”
咱可是答应了新姐姐要守身如玉的,岂能自食其言。再说咱也不想把自己的第一次交在一个妓院的花魁娘子手中。想到这林毅忙摇了摇头,说道:“多谢赵员外美意,我今日喝醉酒了,还是一个人睡吧!”
赵员外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将林毅扶持到天字三号房内,放倒在床上,又与他脱了鞋,与另一名龟奴自去了。
林毅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挣扎着爬起身,找着了马桶,拿手指在喉咙里轻触了几下,恶心上来,哇地几口,将肚中的酒菜全吐了出来,直到呕出黄水来,方才作罢。如今自己深入虎穴,明日还有报馆的工作要安排,可不能因酒误事。林毅把马桶盖上,又坐在桌边喝了几口凉茶,漱了漱口,把衣服脱掉,一口吹熄了灯,钻进被窝里面睡了。
燕春楼的喧嚣声,随着夜深,渐渐沉寂下来,赵员外坐在自己陈设豪华的客厅内,脸上微有怒色。
在他身前立着一名小丫环,战战兢兢的上前说道:“老爷,我已经与新来的绿珠姐姐说了,今晚找个俊雅的男人来替她梳笼,可她死活不同意,还拿……还拿剪子,差点扎伤了我呢?”
赵员外说道:“你没告诉她,替她梳笼的是林小官人吗?”
小丫环说道:“不提还好,说了她更不同意了,还挥舞着剪子,扬言要杀了林小官人呢?”
赵员外呵呵笑道:“新来的雏儿,把自己的贞洁,一向看得还重,不妨事,咱们明的不行,来暗的。”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容来,身子向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去跟李妈说一声,叫她找个手脚利索点的,趁绿珠睡熟之后,从门缝里吹进迷香去,把她迷晕了,再剥得光光的,给林小官人送到床上去。”
小丫环躬身笑道:“是!老爷!”转身抢步走出去了。
赵员外自椅中站起身来,冷笑道:“哼!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也想跟我斗?你说不卖身,便不卖身呀!老子养你干什么?本员外叫风流俊雅的林小官人来替你梳笼,也算抬举你十分了,要不是看你还算一块做花魁娘子的好料,将来也好多向林小官人讨得些上佳词作,这种美事还轮不上你呢?”顿了一顿,又哈哈笑道:“林小官人,本员外这次又送你一名美女,如此的笼络你,你可莫要让本员外失望啊?”
月日渐西沉,东方露出鱼肚白,雄鸡发出第一声高唱的时候,林毅终于醒了过来。屋里依然暗沉沉的,看不清东西。昨夜喝醉了酒,头还有些疼,林毅扶了扶头,摸下床来,自在方便了一泡尿,复揭开被子又钻进去躺下,触手却是一片光滑娇嫩的皮肤,心中讶异,只当自己是在作梦,又用手仔细摸了一回,前胸丰挺绵软,下身也没有男人的那东西,确信无疑,是一个光溜溜女人的身子。
林毅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忙坐了起来,睁大眼睛仔细看去,只见自己床上不知何时,睡了一个年轻女子,呼吸均匀,一只雪白诱人的玉腿还自被中伸了出来,着实撩动着他少年的心。再往脸上看,头上披散下几绺秀发来,恰好遮住了脸庞,看不清她的模样,只是依稀来看得出来,她是一个貌美女子。
听昨夜赵员外说,要送一个新来的花魁娘子陪我,莫非她便是陪我睡的哪个花魁娘子?不管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送在我床上,咱还不动心,那便真不是一个男人了!林毅是从来没见年轻女人身体的,此时血往上涌,神智昏迷,再忍不住,腾身便压了上去。
屋内的木床在发出好一阵剧烈的吱呀声后,终于停了下来,林毅疲累地在那女子身侧躺下,身体倍感舒畅。
想不到我的处男之身,终究还是逃不出终结在花魁娘子手中的命运啊!林毅感叹了一回,又想到道:“只是不知今晚陪我睡的是哪位花魁娘子,待我看看她的容貌,将她模样记在心里。”想到这,林毅伸出手来,正欲揭开那女子脸上的秀发,就听得屋外赵员外沉声叫道:“林小官人,林小官人!该起床了,我已为你在楼下备好了车马,莫要误了你报馆的活计。”
林毅惊醒回来,转头看了看天,屋外已朦朦亮了,想到自己报馆还有一大堆工作等着自己安排,再顾不得看那女子的容貌,忙自床上爬起来,套上了衣服,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赵员外打量着林毅,哈哈笑道:“林小官人,昨晚睡得好觉,这一晚风流,滋味如何?”
林毅一时面红耳赤,答不出话来,半晌说道:“谢赵员外美意,果然是……妙不可言啊!”
赵员外放声大笑,陪着林毅走下楼来,将他送上了马车离去。
天字三号房内,床上陪林毅睡的哪位花魁娘子,眼睛忽地睁开,挣扎着爬坐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下身,咬牙恨恨地说道:“林毅,你先杀了我的爹爹,又设计夺去了我的贞洁之身,我誓杀你!”一双手紧紧攥紧了身侧的床单,狠命地抓扯着,似有无穷的愤恨要发泄。
林毅赶回自己府中的时候,一些早起的小报童已经在门外候着了。林毅大声叫开了门,走了进去,把今日发行报纸的情况,简单做了安排,定了定神,便迈步向后宅走去。
“老爷,昨夜夫人因你没有回来,发了一晚上脾气呢?你可千万小心些?”对新月兰身手有所了解的阿奇忠告道。
“夫人发脾气了?”林毅不觉停下了脚步,一双眼睛轱辘辘转了起来。昨晚,自己夜宿燕春楼,彻夜不归,想必新月兰又是担心,又是生气,自己若再把与花魁娘子的风流事与她讲了,她非伤心的离开自己不可。这种事,说什么也不能讲出来。可是找个什么借口呢?林毅神情犹豫,一只脚迟迟迈不进内宅门里去。
“老爷,你可回来了,夫人正在房里等你呢?叫你赶紧去见她!”早起的春雨,一眼瞥见了站在门外的林毅,走上前来,笑吟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