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6月9日,三亚亚龙港,18点10分,一艘六十英尺的商务游船从游艇会码头出发,预计五小时后经由西瑁洲海域驶向外海,开始为期两天三夜的航行。
游船共三层,第一层是稍大的公共休息区,剩余空间加上整个二层则是二十四间全景套房,最多可携带四十八名乘客,三层则是全通透餐厅和观露台,餐厅在下午七点时向乘客提供半自助晚餐。
季为霜站在甜品区,正把芝士蛋糕挪到自己盘子里,她对这种有着酥脆饼干底的蛋糕情有独钟,毕竟吃不出什么味道她就只好在口感上挑拣了,这个时候还留在三层用餐的人不多,但季为霜饿了一整天,眼下已经不声不响一人把一个八寸大的蛋糕消灭了一小半。
“晚上好,季小姐。”有个陌生的男人上前跟季为霜打招呼。
季为霜抽空看了男人一眼,年纪不大,西装革履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于是点点头算是回礼。
“季小姐的冷淡果然名不虚传啊。”男人爽朗的开口。
季为霜饿的空腹感强烈,心情不佳也不想搭理那个男人,她端起盘子想回自己座位,但那个男人突然伸手拦住了她,他跨向前一步按在餐台上,把季为霜逼退了一步圈在他与餐台之间。
季为霜抬头看向男人,要不是她们之间隔着一个蛋糕她几乎能肯定这个男人会倾身半压在她身上,因为他现在就低头在季为霜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晚上来找我,我会给你你想要的。”
季为霜鼻尖充斥着爱马仕大地这款男士香水的味道,前调像是一大波橙子在鼻子下飘过,男人抬头,勾出一个难以名状的古怪笑容后,拿出一张黑色的卡在季为霜眼前晃了晃。
橙子过后是隐约的木质香和矿石味,季为霜看着眼前这个可以算作有几分魅力的男人,只觉得兴致缺缺,那张卡季为霜也有一张,正安分的躺在她兜里。
游船上一共有四类套房,分别是普通高级豪华和Oner\'s,黑色门卡正是其中六十七平一间的Oner\'s套房的钥匙,Oner\'s套房配备有自己私人的泳池以及全景休息室,全船共有三间,殷念给了季为霜一张黑卡,自己留了一张,剩下的一张看来就在这个男人手里。
男人勾住季为霜的衣领,门卡划过她的锁骨,季为霜叹口气,在殷念身边她见多了这种把女人当投币机的男人,总以为丢个硬币就能出来自己想要的东西。
季为霜闪身躲开,男人意欲把门卡投入季为霜衣内的举动落空,黑色的卡片掉落在众目睽睽之下。
男人本来有十足的信心打动季为霜,没人不想从殷家那俩身边逃走!但没想到大庭广众被如此折了面子,当下就想要不计后果的讨回来,他压抑着怒气抓住季为霜的肩膀,狞笑着说:“季小姐就这样走了可不太礼貌——啊!”
季为霜猛地抓住自己肩头的手,扳住男人的食指瞬间发力,指骨折断的声音被砸到舱扳上的瓷器碎裂声掩盖,男人张大了嘴僵在啊的口型上,惨叫声被塞到他嘴里的餐叉刹住。
季为霜扳着他的手指微微使力,男人因为疼痛慢慢半跪下去,又因为恐惧漏出颤抖的嗓音,季为霜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我理解的礼仪就是管好自己的手,不要乱往别人身上摸,不然我也可能忍不住把叉子捅进你的喉咙。”
季为霜松开手,男人惨叫着连滚带爬的逃开,她看了一眼摔碎的盘子,又返回去重新拿她的芝士蛋糕。
“你这么对待我的客人,不怕我丢你下海去喂鱼吗?”有人凑到季为霜耳边轻声道。
“我孑然一身,烂命一条,要你就拿去。”季为霜淡定地挑口蛋糕。
“嘁……色/诱你的人真是不长眼。”
那是色/诱吗?季为霜看一眼殷念,她还以为是利诱呢,但男人开出的条件对她没有任何吸引力,毕竟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怎么会有人大言不惭的说能给她?
大概是殷念驱散了闲杂人等,现在偌大的弟三层只剩下她们两人,季为霜坐在靠边的位置上一口口慢条斯理吃着蛋糕,殷念单手托腮撑在她椅背上向外看去,巨大的落地窗上映出她俩的身影,窗外是一片接近漆黑的墨蓝。
“有那么好吃吗?”殷念看季为霜明明吃不出什么味道还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忍不住说,“我也要一口。”
季为霜一愣,转过头看她,殷念见季为霜不动,直接捉住她的手就她手里的餐叉喂了一小块给自己。
“也就这样嘛……”口感微苦,有一丝回甜,殷念纠着眉头下了结论。
“不就吃了你口蛋糕吗干嘛这么看我?真小气。”殷念拍拍季为霜的头顶,“明天让厨师把蛋糕都留给你。”
季为霜摇摇头,“只是觉得你心情很好的样子。”
殷念的确挺高兴,季为霜在这艘船上的身份是她的人,代表的是她的颜面,她这趟出海本就带着震慑的目的,季为霜的这般暴力行事甚得她心,但一想季为霜对她的态度只是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点她就开心不起来了。
“你觉得?”殷念突然变了脸,她懒洋洋抬眼,似笑非笑看着季为霜,“你不要以为不怕死我就没办法治你了,这个世上多的是比死还要痛苦的事。”
季为霜缓缓睁眼,按生物钟规律现在应该是凌晨五点左右,她经常会在这个时间点被小短腿踩醒,要么是下床添猫粮,要么是提供一只手给小短腿玩,胸口压着的重量几乎让季为霜以为一睁眼就能看到小短腿,但陌生的环境瞬间打破她的幻想。
所以才做了那个梦吗?到头来我还是孤身一人啊,季为霜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被胸口的重量压的越发喘不过气来。
季为霜偏了偏头,胸口上的重量是秦鸾搭在她身上的手臂,秦鸾侧身依偎在她旁边,额头抵着她的肩膀,一只胳膊横搭在她身上搂着她的腰,季为霜拿着秦鸾的手把她的胳膊移开,秦鸾在睡梦中被人打扰,不满的唔一声耸了耸肩膀。
这下搭着的被子被她怂了的滑了下去,露出了光洁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季为霜呆了呆,视线向下
是毫无遮拦的胸口,她撇开目光,悄悄往旁边挪。
“再动就要掉下去了。”秦鸾突然搂住季为霜的腰不让她再往床边滚,迷迷糊糊道。
之前不知道季为霜还可以当做没感觉,但秦鸾贴在她身后的身体像团火炉一样炙烤着她,季为霜脑子里还回放着刚刚清晰的画面,她轻声开口,“你……先放开我好吗?”
“为什么?”秦鸾抱的舒服不愿放手。
“因为……”你在裸睡啊宝宝!
季为霜耐心的哄“穿上衣服再睡好不好?”
“不好。”秦鸾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为什么非得要我穿衣服,不自在的话你把衣服脱了就可以了啊。”
“……”季为霜无言以对。
我在自己家自己房间自己床上,裸睡一下怎么了?!再说我又没脱光!睡的迷迷糊糊的秦鸾并没有考虑到自己床上还有个人这种因素。
季为霜不知道秦鸾昨天夜里讲完电话嫌自己被热风吹的身上粘糊糊的,便又去冲了个澡,洗完后皮肤贴在空调被上有种让人心旷神怡的顺滑感,秦鸾就这么钻进了被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缠到了季为霜身上。
秦鸾看起来是不打算动了,季为霜一动不动任她抱着,睁着眼睛也没睡意,直到维持一个姿势的肩膀酸疼起来,她小心翼翼翻了个身,面对秦鸾。
秦鸾睡觉的样子反而有点季为霜看她第一眼时的感觉,明眸皓齿,靡靡之颜。
但这个人一旦睁开眼睛,她活力四射的样子,一个人也能热热闹闹的样子,季为霜看着秦鸾,用目光一点点描过她的面庞,反而让人被她的性格带动而忘记她其实有副妖孽的长相。
不喜欢欠人情的她已经不知道欠了秦鸾多少,季为霜看着秦鸾安逸的睡颜轻轻叹了口气,“这让我什么时候才还得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