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幅画面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画面里那冰冷的雨水真切地落在了我的脸上,我脸上变得湿漉漉的。我开始听见河水拍打河岸的声音,爷爷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哽噎声,吴伯用双手拼命挤压奶奶胸口,奶奶嘴冒出一股股污水,圆睁着眼睛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一只绣花线穿在右脚上,左脚却是光着的。
终于爷爷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猛地扑在奶奶身上摇晃着。爷爷的哭声无比凄惨,听得我不禁毛骨悚然。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爷爷的哭声招唤,房间里的棺材也开始摇晃起来。棺材盖缓缓平移开,一双枯手从棺材里伸了出来,然后是一个头。满头的白发,布满皱纹的脸,满口的金牙,正是棺材里的那位奶奶。她直立着站在棺材里,呆呆地盯着墙上的情景。然后伸出一只手缓慢地伸进自己的喉咙,从凶腔里掏出一把由青色粘液包裹着的小匕首,她伸出另一只手,抹掉小匕首上包裹着的青色粘液,小匕首剑柄上刻着三个大字:追魂剑。
她对着画面里的爷爷用苍老无力的的声音说:“别哭了,别哭了,这一切都是因果报应,既然我嫁给你们严家,我就没什么后悔的。追魂剑是无数冤魂所炼,是躲无可躲的,一切挣扎抗拒都是徒劳无用的,接受命运吧,不要再对我施法试图让我重回人世,这会减短你的阳寿的,让我的躯体腐烂吧,阴阳生长大法对一个无法回到人世的尸体是毫无意义的。”
这时,房间门口传来重重的脚步声,爷爷,父亲和吴伯来到了门口。奶奶的尸体转身留恋地看了他们三人一眼后消失了。房间里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景象。爷爷,父亲和吴伯站在门口,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过了良久,爷爷这才说道:“既然有福已经知道了,我们就把这一切告诉你吧,你也长大成人了。”
来到楼下的八仙桌前,我们坐在自己的坐位上。吴伯又去沏了一壶茶给大家冲上,然后也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爷爷看着我问我:“有福,你知道我们家到底姓什么吗?”“不是姓熊吗?”我回答道,“错了,错了,我们家本来是姓严,我们的祖仙就是明朝嘉靖年间的内阁首辅严嵩。他虽然是我们的先祖,但确实是为恶太多。嘉靖二十七年严嵩设计陷害了礼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内阁首辅夏言,致使夏言被斩首后弃尸于市,而他自己却取而代之。受牵连的达数千人之多。明朝嘉靖三十二年将著名谏臣杨继盛和闽浙总督张经,浙江巡抚李天宠,苏松副总兵汤克宽斩首后弃尸于市。杨继盛的妻子被流放,因为不堪折磨,在路上自尽。四家人每家除了一两个外,几乎全遭灭门之祸。以后又将兵部尚书丁汝夔,兵部侍郎总督陕西三军军务的曾铣斩首并弃尸于市。兵部侍郎总督陕西三军军务的曾铣曾经以五千精兵将鞑坦土默特部的十万精兵拒之塞门,而杀害曾铣的罪名不过是“结交近侍官员罪”。兵部尚书丁汝夔,兵部侍郎曾铣一死,鞑坦土默特部的首领俺答率大兵在塞门附近杀害大明百姓达数万之多,俘获的人口牛马更是不计其数。
他又信用心腹赵文华,赵文华大贪污军肆饷,致使东南沿海倭寇越来越猖狂。受害百姓不计其数。爷爷说完这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嘉靖四十一年,因为山东道士蓝道行的一句话:今日有奸臣奏事,世宗对严嵩父子开始厌恶。不久,严嵩大儿子严世藩被判斩首,在行刑前大哭了一番。严嵩则被没收家产,贬为庶民。两年后病死在老家。严氏家族彻底倒塌。我们这一支族系是严嵩的侧房所出,严嵩毕竟为官多年又位至文华殿大学士,太子太傅,内阁首辅。他深知自己树敌太多,害怕自己有朝一日也遭灭门之祸。便等这位侧房怀孕后给了她一大笔银子,送到一个偏远的乡下长期隐姓埋名地居住下来,并令她终生不能回京,也不能回江西老家。但严嵩在位时犯下的罪行并能因为他一死而了之。无数受其祸害的家族后代都在寻访严家的后代,巴不得灭之而后快。严嵩大儿子严世藩无后代,其实这是严嵩给世人放的烟雾弹。严世藩热衷为官,严嵩知道他一定会没有好下场,所以不准他有后代,以此来昭告天下严家无后,其实是为了保护我们这一支族系。但严嵩低估了他的仇家后代的决心和能力。我们这一支族系还是被严嵩的仇家后代发现了。在这些仇家的后代中,以礼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内阁首辅夏言的后代和名谏臣杨继盛的后代还有兵部侍郎总督陕西三军军务的曾铣的后代这三家为首,连同成千上万的仇家后代一起共同实施对我们这个家族的灭绝计划。这成千上万的仇家后代想尽了一切可能想到和想不到的办法来找我们。在严嵩死了七十多年后我们这一支族系尽管已经改名换姓,但还是被找到了。当时我们这一支族系从严嵩为第一代算起已经是第四代了,已经改姓熊将近一百年了。我们这一支族系还算人丁兴旺,第四代的子孙算起来已有十二人之多。老老少少全部加起来已有一百多人。为了安全,其中又有几户改成他姓,并搬迁到其他地方去了,并没有全部住在一起。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一支族系的全部人都认为可以高枕无忧了。可万万没想到,内阁首辅夏言的后代夏有仇,谏臣杨继盛的后代杨必复和兵部侍郎曾铣的后代曾血偿在灵山上找到妖道黑眉道人,黑眉道人正在修炼绝世神功,急需大量活人的鲜血。夏有仇和杨必复还有曾血偿以自己的性命和他们三家每家十个年轻亲属的性命共三十三条性命换来了黑眉道人给的四件妖器。这四件妖器分别是玲珑手,星辰光环,
追魂剑,化仙壶。夏有仇和杨必复还有曾血偿的后代用玲珑手,星辰光环,追魂剑,化仙壶这四件妖器分别找到了我们这一支族系分布在各地的后代,然后全部消灭之,连老人和小孩也没放过。我的爷爷的爷爷因为当时携家带口住在佛门圣地宝光寺附近,并皈依我佛,天可怜见,托宝光寺的得道高僧静远大师的庇护,受传了盖天塔,无影符和阴阳灯。这才使我们严家唯一一支香火传了下来。但我们严家祖先孽太过深重,虽然得到静远大师传受的盖天塔,无影符和阴阳灯这三件宝物。可这三件宝物只能保护我们严家的血脉,对于你奶奶,妈妈和姐姐却无力保护。”说到这里,爷爷也是老泪纵横。吴伯和父亲也是泪流满面。“为什么我姐姐也得不道那三件宝物的保护呢?”我不解地问道:爷爷长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看父亲的表情,隔了半响才说道:“在你妈进门之前就已经怀上你姐姐了,就连你的吴婶也是为了你姐姐才遇害的。”“你已经长大了,我什么也不瞒你了。今天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你是一个男人,既然出生在了这个家族,你就要勇敢地面对这个家族的命运,并尽力去改变它。”
“你已经看见你奶奶了,我一会带你去看看你的妈妈,姐姐和吴婶。”爷爷说道:
我把钥匙还给爷爷,爷爷站了起来说:“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亲人们。”
四人首先来到三楼我母亲的房间前,爷爷打开黄铜锁,取下黄铜锁,推开铁门。然后转过身让我先进去,我慢慢地走了进去。这里面住着我朝思暮想的母亲,她是什么样呢?
这间房间里没有棺材,但有母亲生前用过的床和柜子。房间的最深处是一个巨大像人形的土块,土块里像是包裹着一个人。我用手摸了抹那土块,那不是普通的土块,而是坚硬的像岩石一样。岩石似的土块上还露出了一些头发,“你妈妈就在里面。”爷爷在我身后说道:
“这是为什么呢?”我哭着大声问到。
“没有为什么,这就是我们这个家族的命运。”爷爷冰冷的回答道。父亲也在一旁哭得泣不成声。等我哭了好久,父亲罕见地说了一句话:“有福,走吧。我们去看看你姐姐吧!”
走到我的房间旁,父亲从自己兜里拿出一把黄钥匙,把铁门打开。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房间里又是什么景像等着我。我两条腿无比的沉重,每走一步都是无比的艰难。这次房间里除了一张桌子什么也没有,我刚松了一口气,转眼看见那张桌子
上放着一个铜盆。里面装满了水一样的液体和一段白生生棍子似的东西。我再仔细一瞧,是人的手臂,的确是人的手臂。“这就是你的妹妹,她整个人只剩下这段手臂了。”吴伯在一旁也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