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汐差点没把喉咙给咳嗽破了,“爹,你,你,你,我,我才不要嫁给那只吸血鬼!”
“不行。”沈景很干脆地拒绝。
“为什么啊?!”沅汐委屈地撒娇,见他软硬不吃,只气呼呼道,“我还以为您比一般的父亲开明了!到头来,还不是尊崇那些迂腐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哼!”
沈景笑道,“沈大小姐,你扪心自问,从小到大,我何时约束过你什么?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为何婚姻大事”
“哎~”沈景煞有介事地将她蹭过来的小脑袋挪开,“除了婚姻大事必须听我的,其他的都随你。”
“哼!我就不要!反正到时候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哼哼~”沅汐不以为然,“再说了!当初祖母让您娶那大将军的女儿,您也没干呐,非要跟我娘亲在一起~”
“你知道为什么我最后还是娶了你娘亲吗?”沈景神秘兮兮地问道。
“为嘛?”沅汐好奇的回道。
沈景一本正经地理了理衣袍,将腰间那块熠熠生辉的靖州令拿了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因为啊!我才是这靖州之主,所以呢?没人敢管我,也没人管的了我,你若是也想嫁别人,也行,不如等你成这靖州之主再说,你看怎么样?”
“……”
“所以啊,我的沈大小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沈景骄傲地说道。
“……”
沅汐无语,“爹,您到底是看上那只吸血鬼哪一点了,从小到大,就那么偏宠于他?”
“这么多年,这天下人都在揣测我靖州侯府和玄丰山庄为何关系如此紧密。有说他玄丰山庄攀龙附凤,依仗靖州权势的,也有说我靖州依恋钱财,贪图宁家财富的。”沈景坦然一笑,“但是致儿,我今日要告诉你的是,靖州侯府与玄丰山庄之所以如现在这般关系,没有什么原因,只因我沈景喜欢那小子,你没听错,我就是喜欢那小子。所以这世上只有他配得上我的女儿,其他人,都不够格。懂了吗?”
“哼哼~又会拍马屁,又会算计人,你当然喜欢。”沅汐低声嘀咕道,满是不屑。
“你说什么?”
沅汐烦闷转身,踩上城墙,轻功飞下城楼,半空之中,飘飘然荡来一句怨念极深的话,“我不懂,我也不会嫁他,爹,您就死了这份心吧~~”
“你会懂的。”
沈景释然一笑,目光重新回到远处的战场。
沅汐一路飞檐走壁,下面依旧是喧闹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欢声笑语,自立门户对于靖州百姓而言,似乎并未受到什么心理冲击,包括她自己。
在沣都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之后,除了内心瞬间的震动,其他的,其实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情绪。
大概是靖州自隐自守许久,除了褪去头顶上项楚国那顶帽子,其他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五城之内,依旧自力更生,自给自足,大家依旧生活得很快乐。
二十万靖州骑足以让任何一国不敢小觑,也没有哪一国会笨到妄想率先攻下靖州。
只是…
沅汐望向远处隐隐约约的火光,“宁负天下百姓,不负靖州子民…真的是这样吗?”
她无法判断到底哪一种做法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对,也不能否决她父亲的良苦用心,只不过,照目前大乱的形势来看,自立门户,自隐自守,似乎是最好的结果,毕竟靖州子民无恙,靖州五城无恙。
力所能及貌似比螳臂当车来的更实际些,起码会有人从中得益,而不是全盘皆输。
武帝带着满朝文武大臣,和些许后宫佳丽三千,已退居岭南,六十万沣都骑在遭遇乌木城下的南梁北州连番绞杀后,已经所剩无几,残存的三十万项家大军和依旧忠于皇室的五万岭南骑,似乎成了武帝以及整个项氏皇族的最后王牌。
永承两州无法抵御来势汹汹的北州奉天大军,已于三天前向渝北高帝递了降书,至此,固守多年的永承边境,不复存在。
而乾州益州于尧姜码头被五万水军伏击,至此,乾益尽复南梁,多年前,武帝靠蛮力和杀戮夺来的两州城池,终究还是完璧归赵,这大概是最好的结局。
而唯有燕州,在这场战役中,成了争夺者眼中最后的大鱼。
赵迁曾向岭南求援,然而,武帝只道了一句:朕自身难保,卿自求多福。
这种时候,唯有去车保帅,才能博得一线生机。这个道理,武帝很清楚,岭南很清楚,那些大臣们也很清楚。
听莫远说,赵迁在被岭南拒绝之后,也曾派人向沈陵求助,只是那人还未到廖城边境,便已被守军拿下,并没能见到沈陵。
沈景对于五城和边境的布防,比沅汐想象中的还要严密,有时候她忍不住会想,她的父亲脑子里都装的是些什么,怎么会将一城布防图做的毫无破绽可言,然而她自己却完全没能继承到一丝一毫的军事头脑,起码她一直这样认为。
不过后来的后来,她觉得,其实促成这种头脑的大多不是先天因素,是战乱时局逼得你不得不这样,尽管这样她会被莫远他们骂,不过她还是这样认为着。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那副圆月渠清白…
沅汐想想就头疼,那只可恶的吸血鬼!可恶!
“少,少爷…。这这不是郡主的那副圆月渠清白吗?!怎么,怎么在你这?!”
庄申大惊,如果他没记错,这幅画,郡主严令不外借,连碰都不能碰的!
萧城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画作,神情难辩。
见萧城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庄申也有些不知所以,整个靖州都知道,七大旷世奇作之一的圆月渠清白乃是沈大郡主的命根子,当年有个不自量力的贼人前来靖州盗图,结果绑了流鸳相威胁,郡主可都忍住了没给,这次怎么…
“这,可是郡主的命根子啊…。这就样送给了少爷…实在太诡异了…”庄申忍不住感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说侯爷和慕大都统要给少爷和郡主办喜事,现在看来,是真的尧定下来了?
“是啊,她的命根子…如今倒是…”
萧城没有说下去,只是有些感慨地垂首一笑,将画收了起来,放在锦盒之内。
“什么人!”
只听门外传来一声惊呼,庄申一愣,赶紧冲了出去。
只见沅汐和七八个黑衣人齐齐飞上屋顶,在空中打了起来。
“这!这!这是什么人,竟敢夜闯玄丰山庄!来人!快来人!”
庄申一声令下,立马来了数百府兵将屋顶下方团团围住。
“郡主小心!”庄申担心得看着她以寡敌众,朝屋内连声道,“少爷!少爷!”
萧城不慌不忙地走了出来,朝上方看了看,不禁皱了皱眉头,刚换好的青壁砖瓦好吗…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帮郡主!”
“慢着。”萧城又看了看屋顶上的战局,幽声道,“这么多人上去,你是想把我的书房毁了吗?”
“可郡主!”
庄申还未说话,只见从屋顶掉下来一个人,紧接着沅汐也飞了下来。
“郡主,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让其他的几个给跑了!”沅汐将那人的黑衣面罩取了下来,突然一愣,怎么感觉像见过一样,“南梁人?”
沅汐看了看他腰间的令牌,上面竟是南梁王室的图腾,“说,潜入靖州,有什么图谋?”
那人闭而不语。
沅汐蹲下来,打量了一下他,继续问道,“南梁那位世子打了乾州,益州的主意还不够,现在竟然来打靖州的主意了?怎么,自己不敢来,让属下前来,是不是显得太没男子气概了,还是担心我靖州招待不周啊?”
那人依旧不回话。
“郡主,怕不会是南梁的细作吧。”庄申警惕地说道,“我觉得还是得让巡防司来一趟比较好,现在咱们刚刚自立门户,正是关键时期,还是不要冒险的好,让莫巡抚前来调查清楚比较好。”
沅汐点头,不一会儿,谢庭便带着人赶来了。
那人似乎毫不畏惧,只是在被带走时,忽然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沅汐一眼。
“世子前来,靖州招待是否周到,我不知,只不过若是沈郡主有机会前去南梁,说不定世子会以十里红锦迎接郡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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