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宫廷密事
苏长仁擦了擦脸上的汗欲行诉说,这时却有人过来敲门,急急的叫道:“云苏大夫,外面来了官家的人……正在侯着要您过去呢。”
“我知道了,马上就来。”长仁应了一声,又对长宁道,“我怕出什么事了,去去就来。”
“不会是有人知道你的身份了吧。”
“不会,这些年我掩饰的很好。”长仁说着想想又是不对,他曾经被人跟踪过到现在都不知是何人所为,所以现在也甚少出现能避上一避总是好的。
长仁出去了长宁却心有隐忧,她担心长仁出事便偷偷随着他去了前堂的药铺,躲在一根柱子后偷偷的瞧。然而一看之下心下里大惊,这来的人怎么会是宁越?
“我们侯爷……不对,我们丞相特地前来,奉宣王之命送上黄金一千两……”随同宁越前来的家丁也生得可爱,为自己顺嘴又溜出了侯爷二字憨憨的一笑,抚了抚后脑勺又道,“你爹云裔救驾有功,可惜却命丧阴山,我们丞相已经命人去找他的遗骸,相信这几日也会到了,这黄金也算是一点小小的补偿算是宣王的心意,给,你们拿好了,另外命你云苏进入太医院效命,这也是宣王的意思。”
“你说什么?我爹死了?”长仁的身子又摇了摇,原先站在长仁身边的女子将他扶住,但那抖动的双手却是无法掩饰住的悲凄,他脸上的血色尽失举目四望这药坊里也凉嗖嗖的,一时间这个繁华的大千世界好像突然就干瘪落色,他的最后一点牵系也是没了。虽然他与云裔并非亲生,但早已情同父子,这些日子云裔消失不见也作好了这个准备,可是当这个恶耗真正袭来的时候,还是将他的所有生机一扫而光,剩下的也只有他眼中无尽的荒凉了。长宁在边上看着,也似有泪水要掉下来但终究是忍住了。
宁越还是一贯的脸色,他并非是个会轻易动容之人,所以语气也是轻淡,“云大夫还请节哀,他为救一代帝王而牺牲也算是功成名就了,你爹向来乐于好施,普救众生,我想他即便死了也是活在世人的心间,是要受人敬仰的。”
“多谢丞相安慰,我想我会子承父业,将为父的普世救人的精神发扬光大。”长仁向着宁越欠了欠身,他的语气也极为平静,视线却是飘忽不定。
“另外,我与云大夫也算是多年交情,这一千两银子也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宁越说话之时下人已捧着银两过来,长仁又略表谢意。
在北燕时他们一个唤作宁越一个唤作云苏,在南陵时他们一个叫做长仁一个叫做雪澈,他们彼此身份重重却仍能坦然面对,长宁在柱子后也只能徒生感慨了。她不知道宁越有没有认出已经毁容的长仁,但长仁必定是认识宁越的,那么长仁的那份坦然比起六年之前已经进步不少了。
宁越离去了长宁问起他来,“你为什么应下了去太医院的事,是不是还想着天醒的事?”
“不管能不能集齐七只天醒,我只是要完成咱爹的遗愿,这正是一个机会。”
“大哥……”长宁却突然不知说什么是好。
“如果你知道六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会想要报仇的。”苏长仁一拍桌子,六年前的事与现在云裔的死交替重叠在他眼前,那份痛楚在他眼里表现的淋漓尽致。
宁越回到住处之时已是午时,长宁没有过来吃饭他便顺口问了声,小丫环回说是还没有回来。这人大概是有意在回避自己,宁越想着笑了笑,道了声“傻子”。
与苏长宁这一错过就一连着错过了好些天,这些天百官来贺骆绎不绝,宁越本来想静上一静但还是未免受了打扰,这些礼节上的事他也不得不是顾及,毕竟大家同殿为官,这关系也不能弄得太僵,这一来二去就费了他许多时间。
他也接到了有关纯阳王的消息,说是纯阳王战败之后自缢身亡,须臾本来要重重有赏成鹤但不料成鹤与他的军队早就失踪不见不知去了哪里,宁越料想这是苏长宁的主意大概又回了澜山了吧,也就没有去管,现在的纯阳一带直接归入国家管辖,须臾提拨王仁义做了纯阳一带的监御史,王仁义这人颇是实在,特别是在协调处理数城之间的关系往来与政需细务方面都极有一手,想来不远之后那一带的羽翼也就将要全都理顺了。另外豫地俊文山之乱虽也镇压了,但那片土地的贫瘠却仍是存在的,须臾颁布了旨意说是此地三年之内免除各种税收,还修通商贸之路,大凡有商旅过去带动经济的五年之内减半税赋。
也因此宁越有些佩服须臾在用人方面眼光精准,治理地方上也确实有他的独到之处,看来北燕内里这些年是起不了什么波澜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那次与阙连安最后一战之后,阙连安虽然战败却也被他跑了,至今仍未搜捕到他的行踪。若让他就此遁去怕是留下后患,以后就更是难找了。匈奴女未曾参与那场战乱就此隐去,也不知去了哪里。
池晏在街上骑马奔过他本来是要去梨儿院的,这会儿却突然停下,他见街边有卖玫瑰的那香气特别浓郁,想来长安会是喜欢,于是出手阔绰的全部买下,以致手持了一大捧花儿进入梨儿院时被门槛差点绊到,他嘿嘿笑了两声自我解嘲。
现在是六月初了,院中的梨花早谢了结出一个个幼小的果实,要浓绿浓绿的枝叶间飘出一点丰收的气息。池晏看了那梨儿想起这些天来都是长安在照顾这几株树,不由就满怀喜悦。
他手捧着玫瑰跨进后面的宅院,连叫了好几声“双双……”可就是无人回应,又改叫立春也同样不见人影。池晏突然有些不祥的预感全身都变得乏力起来,手中的玫瑰也立时枯萎掉落在地。
他突然翻箱倒柜的想要寻找出属于白双双的一物,然而总是事与愿违,这个梨儿院里已经没有一点苏长安曾经在这里居住过的痕迹了。她又走了,和上次一样无声无息的走了。
梨儿院,梨儿院,当初为什么会起这么个名字?是不是早就意味着会别离呢?池晏倚在墙上望着院中的梨树发着呆。
孟妃所住的如清宫原本偏僻也无人气,这会儿母凭子贵倒也门庭若市了,平时见了理都不理的贵妃们都低下了高昂的头,反向着她姐姐妹妹的叫得极为热呼,孟妃原本是辛者库中被宣王相中才一朝脱离苦海,享受荣华的,这会儿又飞上最高的枝头,明日登基大典过后就一跃成为太后,这过程虽然艰辛但也成了现实,孟妃这人虽无花花肠子但也头脑简单没有文化,这会儿心花荡漾着,在左右逢迎中就有些找不着北了。
外面小太监突然传唤,说是皇上来了,孟妃一惊再然后反应过来,原来是儿子须臾来了,一帮子姐姐妹妹们瞬时全然退下。
“儿臣给母妃请安。”须臾向孟妃行礼,孟妃忙一把将他扶起道,“皇儿快快请起。”
须臾看了看如清宫布置都相当简单,不由说道:“等儿臣登基之后,母妃便搬到荣华苑去吧。”
“荣华苑,荣华苑,荣华苑里荣华万年长。”孟妃说着就有些慨然,她在去辛者库前曾是荣华苑的小丫环,得罪了当时正得宠的华妃娘娘才被罚到辛者库,想不到如今回归居然是以主人的身份,这份慨然里多少有点泪水澎渤之意。
“今日儿臣过来还有一事要向母妃请教。”须臾看起来相当诚誓。
“皇儿请说,母妃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
“母妃是否知道二十五年前宫中曾被送出过一个龙子?”
“啊?”孟妃不由一声惊呼,然后好半天没有说话,似是陷入久远的思考中,不久她便拉回思索问须臾,“皇儿你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母妃你别问儿臣是怎么知道的,你只须将你知道的如实相告于我。”须臾料想母妃是知道些什么的。
孟妃用手帕擦了擦嘴,“此事极为机密,当时知道此事的只有几个人,如今的太后,宣王,还有一个当时跟着逃出宫的丫环,本该我是不知道的,只是你父皇一次喝醉了酒来我这如清宫宿夜,当时你还年幼尚在襁褓之中,宣王看到你便想起了与你同岁被带走的孩儿,借酒开始述说我才知道这么一桩秘事,过后宣王命我不得外说否则就是死罪,不过现在他也不在了,你问起来我便说说,否则压在心里也怪沉重的。”
孟妃拉着须臾的手在床榻上坐下,方才说道:“当年你父皇出征南陵时本来一直是胜利的,直到攻到了澜沧城,可是后来对方将领苏秦使用了美人计,派了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前来勾引你父皇,你父皇被其诱惑上了当对她产生了感情,可她暗地里却多次行刺你父皇,而你父皇却一直宽恕于她,甚至因此而收兵回国连同她也一道带了回来。后来太后知道此事之后出于为你父皇的性命考虑,便有心将此女除之,但她当时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也不知她是从哪儿得到了太后要将她除之的消息,在身边人的帮助之下连夜逃出了宫,后来她在逃回南陵的道上因为一路奔波劳累早产,产下了一个龙子,据说是交给了那个同行的丫环也不知抱去了哪里,然后她只身返回了苏秦的身边,再然后,再然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只是听说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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