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千年的农村,还保留着许多旧时的习俗,过年这一天,一家人团员在一起,祭祀祖先,祈祷来年一帆风顺,热热闹闹的吃年夜饭,气氛极好。
在外漂泊二十年,王归一格外珍惜在家过年的日子,他虽不喜欢太过喧嚣的场面,不过,一家人在一起的热闹是亲情。
王国成一家迁去了柳树镇,王国功依然留在了向山村,与父亲王重农住在一起,照顾父母,而王国成一家则每年过年回村,一家人一起团聚。
平常之日,王国成他们也时常回家,可惜,现在人都忙,少能在家待上很长时间,唯有放假,尤其过年时候,一家才能好好的团聚。
二十六日归家,家里的气氛很是热闹,大伯母张罗了一大桌好菜,奶奶也欢喜孙儿的归来,忙前忙后,劝都劝不停。
热热闹闹的一顿晚饭过后,一家人在一起,一边看电视,一边闲聊,直至夜深,才各自回房歇息。
来到这个世界,是第一次回到村里的老家,便算上前世,也数年未回老家可是,当躺在自己的床上,王归一一点也没有觉得陌生。
王国成一家虽搬去了柳树镇,三人在家里的房间,却没有被挪作他用,依然保留着,王归一进来,见到屋里纤尘不染,颇感温暖。
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三日,一大家人进行大扫除,将老屋里里外外,全部清扫了一遍,虽是老屋,却清扫一新。
农村盖房子,占地面积都大,七八间屋子加上一个颇大的院子,近千平米的面积,若在城市,这样的一座大别墅,价值不菲。
房屋的面积大,清扫起来也麻烦,所幸,没王归一什么事,父母、大伯、大伯母和爷爷奶奶,麻利的就操持了。
值得一提的是,腊月二十九下午,一家人在一起包饺子,大年三十的早上吃饺子,是当地的习俗,年年复年年,从不曾变更。
说起包饺子,大伯母堪称一绝,一根擀面杖在其手中翻飞,一张张面皮成型,后成了一个个弯弯的饺子。
包饺子很多人都会,便是王归一,马马虎虎也算得上会,而大伯母包饺子的手艺,比许多人要强,要胜过潘海棠和周芳。
大伯母包的饺子,不仅外观颇为好看,且一个个皮薄肉厚,滋味十足,真人间美味也。
大年三十,第一顿是饺子,吃好之后,繁忙而有趣的一天开始了,一家人分工明确,女人负责做饭,男人贴对联、放鞭炮、祭祖先。
王归一、王归文和王归武也是男人,却没他们什么事,连打酱油都不用,只出去疯玩。
过年什么最好玩,无疑是放鞭炮,记得小时候,买不起花炮,王归一将父亲买的长长的鞭炮拆了,得到一个个小炮,可以放很久。
长大了,虽然混的仍不怎么样,买炮的钱总不少,可惜,那时城市里不让放炮,这亦是年味淡薄的原因之一。
重新经历一遍,王归一有信心生活越来越好,适逢过年,他的稿费还剩下一点,如何不舍得买一些花炮。
今年王国成带回来的年货较往年更加丰厚,物质的刺激对大人来说倒还罢了,即使心中高兴,也不会表现得太明显,只是,王归一记得,大伯母较往年多了几分热情与殷勤。
物资刺激对王归文和王归武来说,更浮于表面,有的吃,有的喝,有的玩,两小子哪能不高兴。
王归一和王归文、王归武两兄弟的关系还过得去,一起玩的来,有了众多花炮之后,只会更加尽兴。
村里少年、儿童不少,两兄弟带着王归一去找他们玩,这些孩子手中拿着的都是鞭炮,一看三兄弟玩的花炮,皆羡慕不已。
“看到了吗,我这炮点燃了可以转,色彩斑斓,十分好看。”
“瞧我这冲天猴,可以冲的好高,像火箭一样。”
王归一严重怀疑,王归文和王归武找上村里的孩子,不是为了一起好玩,而是显摆自己的花炮。
王归一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见此种情况,便把自己的花炮分给他们,反惹得王归文和王归武一阵埋怨,他却不以为意。
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多,近四十岁的人,早过了贪玩的年纪,之所以会花钱买这么多的花炮,其实玩的是一种情怀,一种回忆。
反倒看着这些孩子欢快的放炮,王归一觉得很开心,另一种安心、平静的感觉,浮上心头。
正午十二点一过,村里开始有鞭炮连绵不绝的声音响起,一千响、两千响的鞭炮,次第响起,这说明有的人家要吃年饭了。
年饭又叫年夜饭,一般该是晚饭时候吃,但是,农村不会弄的那么死板,看每一家的具体情况,吃年饭的时间也不同。
比如说王家,年饭搞的也比较快,下午三点才过几分钟,周芳就出来喊三人回家吃饭,正到家门口,长长摆在树枝上的五千响的鞭炮,恰好响起。
这时候的鞭炮,尚无极长的一万响,五千响已经是顶多了,王归一在门口驻足,等了好一会儿,待五千响的鞭炮燃尽,才踩着满地的红屑,于烟雾缭绕中,走向堂屋。
一家九口人,正好坐满一个大大的方桌,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一盆盆,一碗碗,一碟碟。
“来,咱们都举杯,庆祝归一成了作家,王家真正出了一个文化人。”
王重农当先端起酒杯,满面红光的说道。
“对,应该举杯庆祝,归一真是争气,给我们王家争脸,这一杯酒,预祝归一将来成为大文豪。”
大伯王国功跟着举起酒杯,与有荣焉的大声说道。
尽管同为一家人,王重农和王国功的夸赞,依然让王国成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谦虚,无非是说不能过分夸奖,免得王归一翘了尾巴。
爷爷则不以为然,说:“你这是瞎说,归一是怎么样的孩子,我还不知道,他一向上进,与归文和归武可不同,我早知道,这孩子将来不凡。”
成了桌上的中心,王归一却毫无自觉,自顾自开吃,他有自知之明,自己几斤几两,甚为清楚,再说,他的目标也不在埋头写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