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座位上,依偎得很紧,郑佳卓身上清香微甜的气味让他有点意乱神迷。这种熟悉的味道,伴随了他大学时光的后三年,没有这种味道,也就没有那些甜蜜的记忆与景象。
握着郑佳卓的手,文光斗问道,“考研准备得怎么样了?”文光斗大四时也考过研究生,但当时他没有选择本专业而是报考了新闻专业,笔试以六分之差未能如愿,他又不想去考双学士,后来选择了报考公务员。
郑佳卓说,“专业课还行,感觉政治课差一些,”她换了个话题,“你们宿舍老大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大学时,郑佳卓与文光斗宿舍里几个兄弟都很熟。
“老大和嫂子当了教师,老二也在教书育人,老三在上研究生,老四与女朋友分手了,打电话情绪一直不高,尼亮在南州一家房地产上班,每次都喊累,一个人在外地打拼不容易,老七老八也都当教师,呵,好象老八也找了女朋友,正在谈呢。”毕业后,文光斗与这帮兄弟并没有失去联系,与四年当中感情最好的老五尼亮联系最多。
“呵,老八也有女朋友了?”郑佳卓眼前不由浮现出一张青涩的带着腼腆笑容的脸,“这七天怎么安排,镇长大人?”郑佳卓神情很放松,又问道。
“我待不了七天,后天我就得回去。”文光斗一脸歉意。
“为什么?”郑佳卓很是不解,”“不是电话里说好的,陪我七天吗,怎么又变卦了?
文光斗把郑佳卓揽在怀里,“有件事我跟你提过的,我不是准备要开药店吗,房子都租好了,一天不营业就要白交一天的房租,我前天到政府拿文件抽空又到药监局,管事的科长说要十一以后才能验收,前面还等着好几家呢,这事不能再拖,我想十一期间办妥后进一批药,先把店开起来。”
见郑佳卓不理解,还是有情绪,他又慢慢解释,“我第一个月的工资发了,很少,凭这点工资不可能过上好日子,我们得想办法,”他又用力搂了搂郑佳卓,“再说,药店开起来,我要到云海来进货,我们不就可以经常见面了吗?”见郑佳卓脸上颜色回暖,文光斗笑着又说,“你不是也说过,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郑佳卓笑着说,“就你会说话,中午你想吃什么。”电话里两人就商定好再次在学校餐厅里吃饭,重温以前的时光。
“到南区三食堂,我想吃那里的红烧茄子和酱爆香螺。”这两道菜是文光斗的最爱,有郑佳卓陪伴身边,夏天再加上一瓶冰镇的云海啤酒,那时他由衷地感觉到大学的日子真是美好。
郑佳卓抬起头在他脑袋上点了一下,“四年里你吃了人家多少茄子多少香螺,你吃不烦啊?”
看着她娇笑软语的样子,文光斗身体瞬间澎湃起来,他把嘴贴在她的耳朵上,小声说,“我还要吃你。”
郑佳卓的脸变红了,看看周围没有人注意到小声讲话的他们,她狠狠在在文光斗腿上拧了一下,疼得文光斗龇牙咧嘴却不敢出声,郑佳卓得意地笑了。
公交车一路穿梭,很快到达了师院门前。
望着师院的大门,看着身边走过的师弟师妹,草木依旧,却再也看不到熟识的同学,文光斗的心里突然想起李清照的一句词,“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没有泪,但物是人非的感觉却非常强烈。
十一期间,大部分学生都放假回家,留在学校里的人很少,南区食堂也不象以往那样热闹,文光斗正好可以和郑佳卓找个座位坐下来,好好品味以前熟悉的日子。
两人拿了两个餐盘,要了文光斗点名要吃的“师院名菜”,味道还是熟悉的味道,但文光斗却总感觉没有以前可口。
吃着饭,文光斗与郑佳卓商量道,“下午,我想先去看看赵书记、老班和明书记。”赵书记是系里的党总支书记,文光斗在系学生会任学生会主席时,爱才的赵书记很赏识他,特别是组织过一两次系大型活动后,他更是对“文武全才”的文光斗青睐有加。老班则是他的班主任,作为班长他与班主任时常接触,感情也很好。明书记是系里的团总支书记,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彼此关系更是融洽。
郑佳卓说,“十一好多老师都去旅游了,他们能在家吗?”
文光斗笑笑说,“在不在家不要紧,关键是我的心到了,这是礼节。”
郑佳卓挑出一块香螺肉,送到文光斗口里,说道,“就你懂礼节,来,赏你一口。”
文光斗一口把香螺肉吃进嘴里,赞道,“好吃,再来一个。”惹得郑佳卓假装嗔怒,却高兴地继续挑出肉来往他的嘴里送。
吃完午饭,两人在学校里开始自由徜徉,十月的天气,秋高气爽,阳光明亮而不热烈,温度舒服地恰到好处。
由于是依山而建,基础打得好,云海师院的绿化是一流的,校园里郁郁葱葱,绿荫成片,即使到了初秋,也是满目绿波,凉意盎然。这也为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提供了恋爱的绝佳场所。
一路上,文光斗看到不少情侣,手拉手往外走,去享受这难得的快乐时光。他看看身旁有说有笑的郑佳卓,一阵温暖与深情慢慢向全身蔓延。
文光斗拉着郑佳卓的手向东走去,郑佳卓微微有些脸红,却心照不宣,任由他牵引前行。两人在一处藤萝长廊处坐了下来,这里在周围绿荫的包围中,显得静谧安雅。
文光斗一把把郑佳卓搂在怀里,贪婪地吻住她的红唇,郑佳卓微红着脸,全身仿佛被抽空一般,软绵绵地依偎在他的身上,闻着她头发淡淡的香味,文光斗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
三个月不尽相思的冰山,尽情在这一刻溶化,春水荡漾,泛起温柔的涟漪,两人沉浸在这无边的爱河里。
这般甜蜜不知持续了多久,文光斗始终是健壮的青年男子,他低声说道,“给我吧。”
郑佳卓在迷乱中保持着最后的清醒与坚决,“不是说好吗,要等到结婚吗?”
文光斗默默地注视着她,眼神中流露出的渴望,如火如电,郑佳卓思想的防线就要被突破,她似乎也在说服自己,这时文光斗的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电话是学生会的师弟打过来的,文光斗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师弟也理解,取笑道,“三个月没见嫂子了吧,我们就不当电灯泡了,晚上我们给你接风。”行下春风,就有秋雨。文光斗在校学生会时,行事光明,乐于助人,由于在外兼职,出手也很大方,在一帮学生会师弟师妹心里很有威信,听说他回来了,十一没回家的师弟师妹们准备请一请这位师兄。
估计老师们都已睡完午觉,文光斗先给赵书记家打了个电话,电话没人接,手机也打不通。无奈之下,他只得打给班主任刘清泉。
刘清泉在他毕业前提拔成系里的副主任,他的电话打通了,他也在外地,但语气仍然亲热,他仔细问了问文光斗的工作,又不厌其烦地嘱咐了几句,虽然隔着电话,文光斗感觉老师就象站在面前对他谆谆教诲一样,让他很感动。
明书记的手机也打通了,他告诉文光斗赵书记利用十一期间,到国外看儿子去了。他自己与与嫂子也出去旅游了,只能下次再见。
文光斗有点郁闷,郑佳卓倒是很高兴,这样,在这两天中,他可以全心全意地陪自己了。
十月的天气,已是凉爽得很,到了傍晚,海风吹过,海浪扑来,更是舒爽。晚霞映红天际,夜幕逐渐降临,大街上,车流如织,灯光耀眼,路旁的商店照样迎宾纳客,霓虹灯开始闪烁,高楼住宅的灯光一一亮起,华灯初上的夜晚如此美好。小巷里,穿着随意的人们,用手拎着一袋袋的新鲜扎啤,开始呼朋引伴,随边拌个凉菜,或是买点熟食,就是一顿丰盛的晚宴。街边大大小小的烧烤摊,在经过一天的修整后也开门迎业,炭烟味、肉香味、弥漫飘散,喧哗声、敬酒声、突然的紧急刹车声,映衬着这个城市一天的休憩时光。
与师弟师妹们在校园外找了个地方坐下,几杯酒下肚,几个月不见的陌生感彻底消失。
学生会的师弟们酒量都还行,十一期间也可以完全放开,文光斗酒量虽大,但好汉架不住一群狼,他的酒风又实在,最后,文光斗自己也不知喝了多少,只记得别人把他架回宿舍,他只是一个劲地喊着让郑佳卓不要走。
半夜口渴醒来,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南河镇的宿舍里呢,起身一下子碰到宿舍中间的大桌子,他这才醒悟过来,已是身在师院。
清晨,一缕阳光照亮了整个宿舍,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师弟还没有醒,文光斗躺在床上,点上一支烟,静静地抽了起来。挂在床边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在寂静的宿舍里很是动听。
老七打着呵欠说,“这么早,肯定是嫂子,快接吧。”
他突然想起,昨天与郑佳卓约好,今天要静静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到市里去玩一玩。
他洗刷后穿戴整齐急勿勿地跑下楼,郑佳卓已静静地等在宿舍楼对面的法桐树下。两人说说笑笑往前走。阳光透过树叶打在他们身上,一丝丝明亮从他们青春的脸上、身上飘过。
十年后,某个午后,当文光斗一人开着车,穿行在林荫路上时,他分明感觉到,这就是光阴,一秒一分一小时,不快也不慢,生命就这样慢慢变老,而记忆永恒。
坐上车,郑佳卓从双背肩包里拿出她的“索尼”小录音机,把耳机的一头插入文光斗的耳朵,莫文蔚的《盛夏的果实》伴随着耳线,静静流入两人的心田。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时间累积,这盛夏的果实,回忆里寂寞的香气,我要试着离开,不要再想你,虽然这并不是我本意,你曾说过,会永远爱我,也许承诺不过因为没把握,别用沉默再去掩饰什么,当结果是那么**裸,以为你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