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缥缈，崖底一片黑暗。
攸悠呆呆的坐在悬崖边，看着那片黑暗，心里一片茫然。
近在咫尺的是天，一眼望不到的却是地面。脑袋昏沉沉的，眼前一片晕眩。
“攸悠！”一声呼喊，从背后传来。那森开枪打退扑向攸悠的人鱼，以最快的速度靠近。
刚才那一幕，他看的清清楚楚。他不知道现在攸悠的精神状态，是否还能继续战斗。
攸悠一动不动，面对那一片天空，默默无语。
“攸悠！”那森已经来到她身后，几枪打退扑过来的人鱼，伸手扯住攸悠的胳膊：“别看了，站起来！”
“……”几次拉扯，攸悠都没能站起来。不过这不是因为她还在悲伤，而是，她身体受的伤，让她没力气站起来。
之前在车里，和人鱼肉搏的时候，几乎撕掉一条胳膊，那伤口到现在还在血流如注。刚刚又从车上被推下来，在地面上一摔，身体上顿时又添了一些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新伤。
失血过多，再加上精神萎靡，攸悠咬着牙，几次尝试，也没能站起来。
那森二话不说，蹲下身，把攸悠抗在了背上。攸悠的血，很快就染红了他的大片衣襟。红色，粘稠，在那森的衣服上绽成了一朵殷红的花。男人面如钢铁，又好像乌云聚集。他在隐忍，不知道这怒火要在何处发泄。
所以他玩命的狂奔。
身后的人鱼嗅到血的味道，更加癫狂，发疯一样追赶过来。那森知道他没有时间回头去料理这些恶心的怪物，所以他选择更快的奔跑，以期能尽快回到车里。
但是，人鱼就是人鱼，无论是速度、力量、敏捷全都大大的超越人类。它们很快的追了上来，仅仅是十几米就能安全的距离，偏偏就被赶上了。
那森闭上眼睛，没有回头。
“呯！”
子弹呼啸的声音，那么熟悉，此时在那森的耳中，如同天籁。
身后的人鱼一声惨叫，然后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那森迅速的睁开眼睛，闪电般的瞄了一眼，却发现那人鱼左眼被爆，躺在地上，已经没有生命迹象。
那森说不出自己现在的感觉，有点震惊？有点麻木？或者有想法，或者没有？他只知道，攸悠还在自己的背上，那么是谁，又是在哪里，开了这一枪救了他们的命？
转过头，他就看到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就在自己身前十几米的距离，就在自己的小汽车里，那个半路上车的年轻人，端着枪，有点紧张的往这边张望，但是那只还停留在扳机上的手指，以及那枪口还在缭绕的白烟，都在说明，刚才那一枪，就是这个男孩的手笔。
记得……他说他叫苏良？
看见那森没有事情，而那人鱼也没有再站起，苏良似乎略微放心，再次端起枪，对准了距离那森两米开外的另外一只人鱼。
依旧是子弹呼啸的声音，在他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那森身后的那只人鱼就应声栽倒，同样的左眼被爆，瞬间死去。
几秒钟的时间，足够那森跑回来。他眼神有点复杂，但却什么都没说，把攸悠安顿在车的后座上，这几秒钟，苏良又射杀了一只人鱼。
同样是左眼被爆。
十几米以外击中同一个点，那森做得到，符桐做得到，更不要说是攸悠……这一点，只要是一名合格的军人，都做得到。但是，这个点是在十几米以内高速移动的，射击的难度，其实更大。再加上如此近距离的心理压力，不要说枪枪射中左眼，即便是瞄准都会让人手忙脚乱。
在那森的认知中，能做到这样的人，他只见过一个，那就是攸悠。
坐在移动的车里射杀窗外的飞鸟，百米开外完爆人鱼的眼球，这种事，他只在攸悠身上看见过。
这个苏良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有这样的枪法？
车队开始倒退，原路返回。
唯一的火力，是这个不知来路、半路上车的陌生人。
九毫米马蒂克冲锋枪，自由枪机式，可单发，可连发，供弹具40发弹匣，全枪重1.6千克，枪长375毫米，有效射程为250米。在老古董的基础上做了完善，提高了射程，减轻了重量，加大了威力，在这个男孩手中变成了催命的死神。
几分钟的撤退，足有十几只人鱼死在他的枪下。苏良把枪使得威风凛凛，但是那森也很快发现了他枪法中存在的弊病。精准度足够，射击时也足够冷静。但是肌肉明显僵硬，显然身体素质并未达到要求；射击时动作不是很标准，并且还有很多不必要的动作，浪费了时间。
看起来，倒不像是经历过专业培训的人。
自学成才？
那森被自己脑海里闪过的想法吓了一跳。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已经不是天才，而是怪物了。
……
车队退回山脚下，那森往前面的山路上投了好几个手榴-弹。
一阵轰鸣之后，天地清净了。
苏良抹了把额头，甩下一手的冷汗。抬头，看见阳光倾泻，恍然若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