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冉希拉着行李箱坐上了去机场的车,一路上,她都在看这个城市,期间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至今,她依然留恋这个城市。
更多的是舍不得离开她此生的最爱。
她走进机场,坐在候机室里面等候。
今天,随着她的离开,所有的人和事都将会从她脑海中消失的干干净净。
不远处有情侣难舍难分的拥抱,哭泣,有家人孩子对离开的亲人深深的眷恋,整个场景就是一个个催人泪下的小剧场。
只不过这个剧场的人不是演员而已。
栗冉希明白鞠落然不来机场送她的原因,此情此景,鞠落然一定会忍不住流泪,她不想哭着看她离开,就像栗冉希不想看她哭鼻子一样。
在踏上飞机的前一刻,栗冉希将手机卡从手机里面取出,掰碎,然后装进垃圾桶。
她离开时只对鞠落然说要回到家乡,事实上,她想到处走一走,途中,遇到她喜欢的城市,她就在那里安定下来。
这一刻开始,天涯海角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
等有一天,她想要回来就再回来,但前提一定是她能够放下所有的事情。
飞机起飞,生活还要继续,人却已经一拍两散,栗冉希可以离开,但松芮这边却痛苦不堪,他就像关在笼子里面的小鸟一样,整日郁郁寡欢。
堂堂松教授,心理博士已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每天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都不想去,早中晚餐时,他会出来吃饭,期间不同父母说一句话,吃完饭以后,他回到卧室把自己关在里面一整天。
以前,他喜欢跑步,爬山,攀岩,散打,跆拳,如今,这些与他无关,他不说话,不洗澡,不换衣服。
这样过了一周,易琳和松临就沉不住气了。
他俩终于对松芮的状况和转变,商量着要怎样让松芮改变。
易琳叹息道:“哎,儿子再这么下去,只会是废人一个啊!”
松临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用拳头将桌子砸的砰砰响,还一面咬牙切齿的骂道:“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为了一个女人就消沉成这个样子。”
一提起栗冉希,易琳就愤愤的骂起来:“那个贱人,都是他毁了我的儿子,贱人!”
她的话音刚落,松芮就从卧室冲出来。
他不说话,只是恨恨的瞪着易琳看,昔日神采飞扬的眼睛中只有仇恨。
易琳心虚的闭上了嘴巴。
松临看到松芮邋里邋遢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指着松芮的鼻子想骂,但话到嘴边却没有骂出口。
同时,他更多的是心疼。
昔日那么爱干净的儿子此时胡子拉碴,身上臭烘烘的不说,还不说话,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里,在床上一坐就是一天,这跟个废人没有什么区别。
有时候,松临也后悔,他后悔当初言行举止简单粗暴,才会让松芮变成这个样子。
他还往回想了想,如果当初他们不逼迫松芮离婚,现在,松芮一定会帮助他们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
可事已至此再后悔,事情也已经变成了这样。
“来人!”
松临的话音刚落,几个保镖从外面一涌而入。
“把他给我弄到浴室去。”
两个保镖走到松芮面前,松芮不躲不闪,任由保镖们把他拖去浴室。
易琳和松临的心都揪在了一起,要是往日,松芮一定很反感被保镖们控制住,他会不由分说的对他们大打出手,可是如今,他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
松临叹息着说:“再这样下去,他就真的废了。”
易琳也知道这一点,她想了想说:“他一定是被我们关出了心理阴影,现在开始,还是把保镖们弄走吧!”
两人商量到最后,还是决定要跟松芮好好谈一谈。
本来松临让易琳去谈,易琳犯怵,她一看到松芮恨恨的眼神,就支撑不住要晕倒过去,因此,松临去谈最合适。
晚餐结束,松芮正要回卧室,被松临叫住了。
他看着松芮的背影说:“儿子,我们父子好久没有下象棋了,你能陪爸爸下一盘吗?”
松芮站着没动,最终,他沉默的回到自己的卧室。
第一次,松临以失败告终。
但他没有放弃,第二天晚饭以后,他再一次叫住了松芮。
这一次,松芮只说了个“不”字。
松临有些灰心,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让松芮同意跟他这个父亲下一盘象棋,曾经,这是他们父子俩最喜欢做的事情。
松临每天都在想着要消除他们父子之间的隔阂,从公司出来以后,他连车子都不坐,只在街头漫无目的的走着。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女子监狱附近,他忽然想起栗冉希开的花美男面馆就在这里。
他又走了一段距离,花美男面馆就在他的眼前,那里比以前还要火爆,一些客人正坐在餐桌前吃面,他们个个吃的满头大汗,脸上是一脸满足和幸福。
他不由自主的走进面馆。
鞠落然对松临并不陌生,她一抬头就看到松临战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主动迎上去叫了一声:“松伯伯!”
松临对鞠落然并不熟悉,但他记得她是栗冉希的好友。
“松伯伯是来找冉希的吗?”
鞠落然对栗冉希和松芮离婚的原因也是知情的,她猜不透松临来这里的用意。
“可能要让松伯伯失望了,冉希她已经回到了她的家乡。”
栗冉希离开倒是出乎松临的意外,他此时才意识到也许是他们错了。
鞠落然点头说:“她把这里交给了我。”
接着,她又问:“松伯伯是来吃面的吗?”
松临正有些怔忪,鞠落然又问了一遍,他才讷讷的说:“给我一份骨汤面打包带走。”
他拎着打包好的骨汤面从面馆出来后,还回头看了几眼面馆。
那个面馆虽然曾被他说成是小生意,但却不必操太多的心到处应酬,到处寒暄,也不必承担这样那样的风险。
相比之下,他的生意虽然是大生意,但是赚的多赔的也多,他忽然觉得松芮当初执着的事情是对的。
他提着骨汤面回家时,松芮刚吃过晚饭。
他一进门,本来要回卧室的松芮就停住了脚步。
他慢慢的转身,一双眼睛定定的盯着松临手中的骨汤面。
慢慢的,他的眼里蓄满了泪水。
松临本来是买给自己吃的,但看到松芮死灰复燃的双眼,他就知道松芮最在意的是这碗骨汤面。
松临明白,这碗面里面包含着自家儿子和那个叫栗冉希的女人太多的回忆。
他对松芮扬起手中的骨汤面说:“儿子,这是特意为你买回来的面。”
松芮几步走到松临面前,他接过那份面还对松临说了“谢谢”。
紧接着,他飞快的打开包装盒盖,开始大口吃面。
易琳疑惑的说:“这是从哪里买回来的面,儿子好像很爱吃。”
松临没有告诉易琳,这碗面是他从面馆买回来的,他只在心里感慨他这个做父亲的还不如一碗面。
松芮吃碗面后,一脸满足的擦了嘴巴,他没有立即回到卧室,而是主动对松临说:“爸,我们下盘象棋。”
易琳连连感慨松临带回来的面是神面,怎么自家儿子一吃就恢复了正常?
松临则感动的差点流下了眼泪,直到摆弄象棋的时候,他还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下象棋的时候,易琳也在一旁观看,松临趁机对松芮说了很多。
他先是主动跟松芮承认了他和易琳做的不对的地方,并请求松芮原谅他们,体谅做父母的心,接着,他大手一挥对松芮表态说以后再也不会动不动就叫保镖把他控制起来,把他关起来之类的话。
易琳也在一旁附和着说:“儿子,以后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们都不会过问,只要你还回这个家。”
松芮的言行举止这才渐渐恢复了往日。
最终,是松临输了,他感慨万千的说:“哎,真是老了啊!”
松芮忽然说:“爸,妈,明天开始,我去公司帮你们打理公司事务。”
易琳和松临正求之不得,他们不迭的点头,易琳还为此激动的抹了一把眼泪。
那一晚,松芮照例是一夜未眠。
松临带回来的骨汤面唤醒了他和栗冉希在一起时的美好回忆,也唤醒了想要就此消沉下去的他。
这一夜,他忽然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第二天早上,他穿上了衬衫和西装,当他提着公文包从卧室出来时,易琳和松临正站在楼梯口等着他。
他走到他们面前,还叫了一声爸和妈。
一家人一起用早餐时,他对父母提出了一个要求。
他说:“如果你们相信自家儿子,那就把生意全部交给我管,从今天开始,无论我发展什么生意,你们不可以插手干涉。”
松临正色道:“前提必须是将松氏企业发展壮大。”
“当然!”
一家人就这样达成了协议,从现在开始,松教授成功转型为集团总裁。
他踏进松氏大厦大门时,集团所有员工已经在松临的吩咐下站在门口迎接他,众人齐刷刷的叫了一声“总裁”,他傲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