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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根耷拉着脑袋,迫于老头子的淫威,他只能来探路。
说是探路,吴根心里早有打算,随便走上一圈,哪里见不到光,或是哪里有岔路,就原路折回去,绝对不冒一丁点儿风险,回去了再跟老头吹吹牛,照样也能交差。
一想到这,吴根就对自己绝佳的主意五体投地,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往深里去了。
这地底的宫殿看起来倒是有点迷宫的影子,四壁上干净得连一根头发都没有,除了闪烁着光影的灯盏之外,什么也没有,又光又滑。
不过古怪的是,既然是迷宫,为什么没有岔路?吴根想不通,他贴着墙,一点点往里深入。
这么点经验他还是有的,只要自己一直贴靠在墙边,沿着墙沿走,就不会搞不清前后,以至于迷路。
他在这条单行道上左拐右拐,感觉整个人越走,自己的位置就越低,整个迷宫像是往地底中心去的一样。
吴根胆子本来就小,幽闭的环境中,更容易胡思乱想。
他贴着墙,再拐一个角,心想着如果仍然什么也没有的话,就立刻折回去。
面子不面子的,在性命面前一文不值。
好。吴根打定了主意,他贴着墙,心里盘算着自己大约已经进来快有一个钟头,最少也不少于半个钟头,回去也不是不能交差了。
这么想着,吴根靠在墙边,转过脑袋去,眼前的景象吓了他一跳。
“诶?”吴根愣了愣,擦了擦眼睛,眼前站着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一男一女,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师父?”吴根眼睛瞪得老大,眼前的老头不是他师父顾老头又是谁?顾老头身旁的自然就是自己的师姐顾北北。
两人也满脸疑惑地看向吴根。
“你可真行。”顾老头忽然发起了脾气来,他指着吴根骂道:“老头子知道你胆子小,但是没想到这么离谱!”
“啥?”吴根懵了,自己好歹算是壮着胆子走了一圈吧,虽然不知道怎么会绕回来,但这也不至于骂一顿吧。
他慌忙看向顾北北,师姐多少会为他说两句话,毕竟看在苦劳的面子上……
“师弟,你也太……太快了吧。”顾北北指了指手里的罗盘,上面刻着秒度。
“你才进去半分钟都不到,就跑回来啦?”顾北北说道。
吴根脑子嗡嗡地叫了起来,忽然觉得几人的记忆似乎有一点错位。
老头子满脸不开心,露出一副“没想到你这么不中用”的神情。三人整顿一番,重新踏入了甬道之中。
吴根很想申明,不是他吴根胆子真的那么小,只是的确有口难言。
自己明明在这迷宫里转悠了——怎么说不低于半个钟头吧,怎么转了一圈,这两个居然说自己只离开了一分钟不到?
吴根摇摇脑袋,怎么也不相信这说法,要么就是两人合起伙来作弄自己。
想到这里,吴根就一肚子火。这时候他拽着顾老头的雪橇,跟在师姐身后,心里却有些心不在焉,他问道。
“师姐,刚才我进去探路,你们在外面又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顾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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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想了一会,说道:“没什么呀……因为你很快就出来了,我们还没做好准备呢,你就回来了。”
“哈……”吴根心里暗暗吐槽,没想到连师姐这么老实都学会撒谎了,还脸不红心不跳的。
“老头……师父,那个,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吴根问道。
顾老头手里捏着堪舆的罗盘,一路在迷宫之中标记方位,说道:“什么怎么回事?某些胆小鬼连进都不敢进,刚进去就跑出来,你让我说什么?还有什么可说的。”
唔……
吴根彻底懵逼了,怎么感觉两人没有说谎呢?然而没等他细想,三人就遇到了一件怪事。
“岔路。”顾老头一出声,顾北北就停住了脚步,他躺在雪橇上,眼睛眯起来,喘了几口气。
他们刚进迷宫不到十分钟,眼前就多了一条纵向分叉的三岔路。
“不可能!”吴根一看到这岔路,暴跳如雷,眼角的青筋暴跳。
“这里明明是一条直线,笔直笔直的!”吴根吼道。“我刚才走了,走了有半个钟头,一直都是直路!”
顾老头懒得搭理这个妄想狂,白了他一眼之后,开始用手上的签筒测算。
这种签筒不光是算命测字,同时在这样的迷宫之中,也能起作用。
顾老头用乙丙丁的气门策术,算出了三条岔道里最适合的一条,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我说的是真的!”吴根哭丧着脸喊道。
顾北北眼见自己师弟也的确可怜,于是问道:“师弟,既然你说你一直看到的都是直道,那有没有做什么记号呢?”
这么一问,吴根就立即想起来,自己的确留了一道记号,只不过这记号现在恐怕留在宫殿门口的拐角那。
“拐角那……不是正说明师弟你只走了不到一分钟,就立刻回来了吗……你也不用太沮丧,害怕是人之常情。”
顾北北笑着安慰道,然而吴根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安慰,反倒是抓狂般地乱叫起来。
“这怎么可能……”吴根咬着牙低吼,这边顾老头已经算出了方位。
“从这里走,这边的湿气比较少,应该能通向上层。”顾老头带头走进了右向的岔道,顾北北紧紧跟在身后。
“可……这……”吴根傻眼了,愣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好端端的直道变成了岔道?
他才犹豫一会儿,面前两人的身影就快消失在迷宫之中,无奈之下,吴根急急忙忙跟在身后,生怕跟丢了。
他们深入到了迷宫内部,从正门踏入的一刻起,整个威赫殿就显露出一种“生人勿进”的魄力来,似乎处处都隐藏着什么危险的信号。
这种信号充斥在整个迷宫之中,并且越往深处去,顾北北就觉得他们所处的位置越低。
顾北北开始觉得一种惶恐的不安感持续在自己身上,毕竟在这样一个幽闭的环境内,一直往低处走,又暗无天日没有一点变化,迷宫简直就好像是囚牢。
或许不能怪师弟。顾北北心里开始想,在这种环境下,一般人很容易就会发疯,即使是他们这样修炼的相师,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一想到这,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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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北放慢了脚步,她深吸了口气,准备跟自己这可怜又倒霉的师弟道个歉,刚才自己也许不该那样嘲笑职责他。
顾北北下了决心,当即转身,却发现冗长的甬道里空无一物,别说吴根了,就连一丁点的声响都没有。
“诶?”顾北北愣了愣,心想该不会又跑了吧?正回过头,想跟师父商量一下,却发现身前原本不远处的师父也没了身影。
“这……?”顾北北心里猛地一跳,这种感觉就好像被忽然扔进森林里,左右无依的那种无助感。
“师父?”顾北北握紧肩上的风雷尺,手里渗出汗来,她试着喊了几声,在空荡荡的甬道里,只剩下她回荡飘散的声音,回响不断。
“师弟?”身后没有人,身前也没有人。顾北北只看到自己的前后左右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又喊了几声,声音就好像被囚禁在这个“牢笼”中,传达不到任何地方。
如果说吴根不见了还在情理之中,那么师父消失,这就实在是太诡异了。
顾北北的脸色发白,就在几秒钟之前,自己的手里还扯着师父乘坐的“雪橇”,这份沉重的质感还缠绕在她手里,然而枝条上却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师父……”顾北北松开手,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地响着,一时间头重脚轻,顺着墙壁滑到在地上,两腿软软地软倒,眼睛里充满了迷茫。
“你们在哪……”顾北北已经不知道自己喊了多久,喊了多少次,她只知道没有人搭理她,更没有人传来回声。
时间越久,她就越发觉得,是不是一开始迷宫中就没有人,是不是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或许再久一点,自己就会发疯了吧。顾北北摇摇头,咬着牙,半撑起身来。
她不能就这样倒在这里。
顾北北下定了决心,身体摇摇晃晃地支起来,开始研究身边这条甬道。
拐过一个拐角,还能看到他们走进的岔道,另两条就在眼前,但是装潢,气氛全都是一个样子,看上去颇有些诡异。
烛台!顾北北盯着摇摇晃晃的长明灯,她有了主意。
这些烛台每隔大约两三米就有一个,十分规律,在幽长的隧道中显然是唯一的温暖。
在这样的灯火下,如果在所有的拐角,抽掉一两个长明灯,那么自然而然就是天然的记号。
顾北北下定决心,于是拍了拍裙袍上的尘土,给自己鼓了鼓劲,贴靠着墙面,伸长手臂,使劲地够到眼前的烛火。
她的身长离烛台还有一点距离,不过踮着脚差不多正好足够。顾北北屏息凝神,青葱的手指使劲晃动。
只听“咔”的一声响,烛台上的明火晃了晃,顾北北忽然眼前一白,耳边响起了无数的声音。
这些声音有呻吟,有痛苦,有嫉妒,有死亡。
一瞬间灌进顾北北的脑海里,肆虐着咆哮着,下一刻,顾北北的眼前不再是这些烛台,灯火,迷宫,而是无数的身影鱼贯而入。
有些身上如她一样,穿着道袍,另有一些灰头土脸,身上作脚夫打扮,还有一些负甲背剑,但无一例外,眼里都是燃烧着灯火一样的狂热,疯狂地冲了过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