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云绣没急着办这事,毕竟谁也不了解谁,人家愿意不愿意还是未知数。
她叫唐兰芬叫了袁大婶,意思给说明白了,就是把钱看紧。
也就是卞老头想动钱,十块八块的行,再多就不给了。
吃的喝的别抠唆,只要爱吃的,放开了买,别省钱。
一个月另外给袁大婶一千五的工资,允许把她外孙女带到这边吃饭。
袁大婶就知道什么意思了:“那放心,谁家的钱来的都不容易,肯定不叫别人从卞家大哥手里哄了去。”
对!就是这个意思。
然后卞老头的日子好像一下子舒坦了起来了,早上起来,热水都倒好了,刷牙洗脸收拾利索了,早饭就端上来了。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汤汤水水,热热乎乎的,吃下去舒服的很。
不像是以前,起来还吃啥早饭,啥都顾不上,揣着个凉馒头就得下地,中午都不带回来的,只黄妹儿回去取俩馒头提点水,在地头吃了就完事。
别说吃啥菜了,地里的野菜一年到头的吃。
偶尔俩孩子回来能见点荤腥,但那都是给孩子的。
如今呢,荤的素的,啥都有!
吃完饭,到了门口,人家都干活去了,只他无事可干。
想去给黄妹儿帮忙吧,在地头被黄妹儿瞪回来了。
他无聊的晃悠,看谁在地头歇着,他过去跟谁聊聊。
这么晃悠了半晌,回来以后听听戏,彩电开着,看看电视。
晌午吃面条,一大碗的油泼面,四样菜,一碗老汤。
才放下碗,就来了几个下不了地做不了工的老伙计,院子里小桌子一摆,麻将取出来,一玩就到晚上。
晚上吃的清淡,吃完饭他没地方去,在家看电视。
小板凳上坐着袁大婶,手里拿着鞋底也不说话,呲溜呲溜的纳,偶尔说句话。
两集电视剧看完了,洗脚水端来了,洗了之后,人家把洗脚水倒了,然后门给带上,走了。
他躺在那里,看着挂着的老婆子的照片,不知道为啥,眼泪就下来了。
这几年,没一天这么舒坦过。
不!这辈子,都从没这么舒坦过。
他一晚上的辗转反侧的,心慌的很,愧疚的很。
半夜里,外面有人敲门。
他坐起来,又缓缓的躺下去,他知道是谁,但他不打算起来开门了。
他知道她是来干啥的。
家里没钱了,很快到了月中,又得去给孩子送生活费了,拿不出钱来,她来是想从自己这里拿钱的。
可是,自己身上哪里有钱。
打麻将的十块钱的本钱是邱家妹子给的,说输了只管说,钱她收着呢。
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有啥不明白的。
自家儿子媳妇如今能干成那么大的买卖,黄妹儿那点算计,他们全都知道。
既然知道,还叫自己住在村里,那肯定是防着的。
所以,自己身上没钱。
虽然啥也不缺,吃的喝的都是好的,那抽屉匣子拉开,里面的零嘴不少呢。
可就是不给钱。自己没脸要,也没脸没道理去见黄妹儿了。
她就是再哭,再求,自己也变不出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