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一大堆的槽不吐不快,也会担心自己能不能顺利毕业,不过卞轻源也就是吐槽完了就过了,他不是那种前怕狼后怕虎的性格,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肯定只一直往前走了。
何况,他跟很多学艺术的学生不同的是他没有后顾之忧,优越的家庭条件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不用跟别人一样担心交不起学费,住宿费和生活费。
他是真的喜欢画画,看到所有东西的下意识反应都跟美学有关,一天不画就会产生罪恶感。
他可以在画板前面从起床坐到睡觉,身体累了也不愿意起来。
他不需要去努力坚持,因为本身就是享受比起自己的生活质量,画面质量更加重要。
往后的人生规划里,绘画是主轴和绝对重心,无法想象离开这件事的生活,其他喜好和生活经历都是为创作更优秀的作品做铺垫
卞轻洛就觉得她大哥这种状态就像是当时学画的时候老师说过的:“你们要投入,要无时无刻沉浸在绘画的思维里,不疯魔不成活”。
于是。。。卞轻源就跟着了魔一样。
才艺选拔比赛策划丢给了卞轻洛,卞轻源人家还就彻底地放下了,人家跑出去了。
卞轻源为了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专门去坐了很久没有坐过的公交车。
他在公交上盯着周围的人观察,看他们的面部结构,透视角度,分析特征,心里想的是在画面上应该是怎么处理的,线条穿插应该是什么样······等等。
结果经常被人当成神经病,流氓!!!
卞轻源晚上回家,在餐桌上,郭云绣还担心他太累了,“轻源你这一整天一整天都在外面跑,这才几天就瘦了一圈······”
卞轻源白天都没好好吃饭了,晚上面对一整张桌子的大餐,吃的那叫一个欢。
夹起一块可乐鸡翅,咬了一口,满足地叹了口气,“妈我跟你说,我这都不算什么,班里有些同学那是真拼,晚上画大画一连好几天,一天10多小时,右手一直是举着的,回头发现手抬不起来,大夏天的在外面,还坐了一屁股痱子,第二天肩膀上扒块狗皮膏药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去麦当劳、火车站通宵画速写,观察不同姿态不同气质的人。。。当然也遇见了不少奇怪的人,疯子、癫狂的流浪汉,好几位同学都被偷过手机。”
······等等各种离奇经历听得一家子人唏嘘不已。
当然,最最要吐槽的还是吃饭上的各种不习惯,西餐吃那么一两顿还行,要是长期吃,没一个中国胃能忍受的。
卞轻源就说:“妈你跟吕嫂多做点肉干和肉松,给我带呗。我不爱吃外面买的,没妈你做的味道好。”
成!
郭云绣也心疼大儿子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求学,有啥要求不得给办到啊?!
何况只是要一些吃的,就是花点功夫的事。
“明儿个就让吕嫂去订半头猪,半头牛,全部都做成肉干和荣松,都给你带过去。”
说着见卞轻洋和卞轻洛一脸你偏心的望着她,瞪了他两一眼,“也给你们两做,别搞得我像是偏心的后妈似的。”
卞轻洋和卞轻洛就哈哈笑,“妈你还不知道吧,外面还真有人说你是我爸后娶的老婆呢,谁让您保养的好呢。”
这话逗的郭云绣和卞长金都好笑不已,夫妻两原本长得都好,这几年事业发展的顺利,生活顺心,子女的争气,没啥好费心的,又注意保养,可不就是不见老嘛。
卞长金就一脸认同的点头,“你们妈在我眼里永远十八岁,肯定不老。”
这话臊的郭云绣也忍不住的脸红了。
吕嫂端着一碗鱼胶银耳汤过来,接话道,“还是放假好,孩子都回来了,家里热闹。”
可不是嘛,孩子不在家,家里整个都空了。
孩子在家里,打打闹闹,你要看这个台,她要玩游戏,吵吵玩玩的,一屋子的烟火气。
卞轻洛宅在满是烟火气的家里整整三天,刚刚把卞轻源和郭明俊的才艺选拔比赛策划案做好。
家里却接到了一个出其不意的来电。
电话来电显示是曲阳老家的号码,卞轻洛还有些奇怪,是谁打的电话,要是亲戚朋友很少会打到家里的固话,都有她爸妈的手机号码,一般联系也都会联系她爸妈手机。
要是公事,那就更不可能打到家里来了。
她抱着疑惑拿起了电话,“喂,你好。你找谁?”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我找郭云绣和卞长金。”
卞轻洛眯了眯眼,才从脑海里翻出这个声音的主人,“你是黄妹儿?”
电话那头的黄妹儿四下看了看公用电话亭外面的行人,低声道:“是我······,你爸跟你呢?叫他们接电话。”
这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亲奶奶呢,卞轻洛挑了挑眉,伸手从旁边的沙发上够了一个长毛抱枕抱在怀里,悠悠哉哉地躺靠在沙发上,
“黄女士,我爸个那我妈忙着呢,都不在,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吧。一样的。”
她之所以一点不紧张是不是老家那边出了什么事,是因为她爸安排了人看着老家,包括她小叔小婶,有一点突发情况,都会受到通知的,既然收到通知,那只能说明老家还是原来那样,安稳的很呢!
黄妹儿被她话语里的敷衍刺激的喘气都粗了,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既然你没事要说,那我就挂了。”
“等等·······”
黄妹儿知道卞家人都不喜欢自己,卞家的孩子听说也都是厉害的,也特别是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儿,绝对不是像村子里那些没怎么读过书,连门都没怎么出过的丫头们能比的。
她怕真的挂了电话,赶忙收回思绪,开口道,“我知道你们不想叫我跟你爷爷在一块……你们心疼你爷爷这我知道,我也不是非拉着他不叫走的。我可以跟他离婚,但是你们得给我五十万……不是,三十万也行。给我三十万块钱,我今儿回去就跟你爷爷离婚……”
卞轻洛简直不能理解这个逻辑。
什么叫做我给你三十万,你跟我爷爷离婚。
不是,我凭啥给你三十万?
你又凭啥管我要三十万?
我爷爷跟你离婚不离婚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跟你离婚,我得花三十万。
他回来以后还得我家管这个管那个,钱哗啦啦的往出花。
不管从哪头讲,这个逻辑都不通对吧?
当然了,这得是我们家非常非常心疼老人,不舍得老人受委屈。
然后把这钱掏了,跟个二傻子似的。
可我们家把这钱掏了,我那个爷爷就高兴了?
老头儿中了女色的毒,真要是跟他离了,那才是给老头儿找不自在呢。
再说了,她还真不心疼卞老头,毕竟两辈子卞老头对他们家除了无休止的压榨,真没有一丝一毫的亲情可言,所以,压根谈不上心疼不心疼的。
顶多是自家现在不是普通老百姓,她爸跟她妈也算得上是企业家了,企业家怎么可能背上对老人不孝顺,不赡养老人的负面名声呢。
所以卞轻洛就说:“我心疼我爷爷,只要我爷爷乐意的活法,我全力支持,我们全家都全力支持。”
他爱跟你过,就跟你过去,想离也行,自己想办法,叫我们掏钱?
想啥美事呢。
正说着话呢,听见大门口她妈的声音传来:“…………洛洛,快来看,妈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卞轻洛不想跟黄妹儿在这里磨缠,就探出头去:“妈,给我带什么了?·····啊啊啊!是Dalloyau的欧培拉OPERA·····”
后面的话,电话另一头的黄妹儿没有机会再听了,因为电话已经挂断了,即使是没听完全,黄妹儿听那些听不懂的外国名字也知道是她这样的人想都不敢想的好东西。
黄妹儿重重地挂上了电话,心里一时间气愤难平,老天真的很不公平,为什么有些人能轻而易举的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而她想过的好一点,想让两个孩子过得好一点,怎么就那么难呢?
想到这里,她狠狠地拍打了两下电话机,发出的声响引起了公用电话亭里不少人围观,连一脸横气的店老板都被引过来了。
黄妹儿挺怕这个一脸横肉的店老板的,更怕因为她砸电话机被老板骂,赶紧站了起来,从身上上衣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五毛钱丢在桌子上,跑了出去。
而电话另一边,卞轻洛已经在大块朵以了,她妈一个朋友出差法国,回来专门给带了法国Dalloyau家的OPERA蛋糕,这是卞轻洛最最喜欢的蛋糕了,当然,最最最喜欢的还是黑森林啦。
卞轻洛一边吃着漫着浓郁的咖啡味和巧克力味的蛋糕,一边跟她妈爸刚才黄妹儿打电话的事说了。
郭云绣听了也笑:“活的久了,真什么人都能见到。”
见过甩钱叫灰姑娘离开高富帅儿子的,见过甩钱叫穷小子离开富家小姐的,但从来没见过这种给钱就跟你爸离婚的。
这都什么神逻辑。
郭云绣顺手就跟妯娌蔡新华打电话,把事情说了:“……我看她未必就死心,防备她找你……”
唐兰芬那边她肯定不去找的,以唐兰芬的抠门劲和不顾脸面的劲儿,事成不了还得宣扬的满世界都知道。
蔡新华都给气乐了:“这还要脸不要了。就叫兰芬知道怕什么,就叫她宣扬去,也叫老头子知道知道,看他值几个斤两!”
郭云绣没言语,她知道蔡新华,也就是嘴上硬,挂了电话想想,特别是这是丈夫的亲爹,估计还是得不忍心。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顾着男人的脸面的。
可蔡新华不忍心,黄妹儿不啊!
以前是不知道,如今自家闺女上了大学,也谈了一个对象,听说对象家庭条件很好,关键是对闺女好,她就知道,再这么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说到底,孩子需要的是富足的生活,可是如今……一个月三五百块钱,够干什么的?
闺女一月三百五都不够,更何况家里还有一个以前在外面当混混的儿子,虽然儿子从上次被卞家的那个丫头打了之后,没再像以前那样在外面混,三天两头的进局子,也知道回学校上课了。
儿子在明珠市的一所技校上学,花费一个月也要四五百,······明年过完年光是俩孩子的学费就得一万,又月月得七八百的生活费,这钱打哪来?
对于老头子的儿女来说,不管哪个,拿出这笔钱都很轻松。
可对于自己,那真是千难万难。
于是,也没回家,打听到蔡新华回了曲阳。
蔡新华男人卞长银在曲阳新开了一家商场,两口子每个月都有一半时间在这边照看,地方她知道,直接就找去了。
还是那个话,给三十万,我立马就回去离婚。
蔡新华连眼皮都没翻,直接回她:“结婚离婚都是你们的自由。结婚的时候你们没告诉任何人,离婚的时候也不用在乎别人的感受。爱如何就如何去。叫我们出钱,那我们做儿女的这不是干涉别人的婚姻自由嘛?这是犯法的。犯法的事我们也不能做。”
黄妹儿气的什么似的,当即就吵了起来:
“说啥心疼你们爸,都是放屁!你们一个个的哪有一点心疼老人的样子……我……你们要是不给钱,不给钱我就找记者,我曝光你们,就说你们不赡养老人,对老人不孝顺……我不怕的,我就不信你们家卞总不怕……”
蔡新华怕她威胁?
早听洛洛说了,她初中同学之前有跟黄妹儿的闺女在一个班,那孩子在学校如何如何。
现在也有同学跟黄妹儿闺女在一个大学的,听说在大学可是编了个富家千金的身份呢,她威胁自己,却绝对不敢威胁大嫂。
她便道:“那正好啊,也叫你那俩孩子在大学丢丢人,看看她妈是怎么一副嘴脸,拿我家的钱养孩子供孩子上学,叫他们一辈子都别想直起腰杆子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