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身茂密的蒿草中,感觉已经安全的吴峥,却没有再起心回临山城。他可不相信失手之后的端木云天和项飞会放弃继续守在临山城之外。或许要等到自己被罢免的消息传回来之后,二人才有可能离开。
于是,趁着天色未明,先是继续向北行进了一段距离,继而折向西南方向。等吴峥再次踏上官道的时候,天色早已大亮,而且距离临山城少说也有一二百里的路程了。
无需再担心东端西楚追上来,路过一处驿站时,给吴刚写了一封信。内容极为简单,不过是说自己很安全,目前另有要事处理,暂时不能回临山城。嘱咐吴刚小心武林人士的袭扰,照顾好家中的罗旭东爷爷等。
至于吴刚和甄玉儿究竟有没有见到天道门的乾道人和云岚,吴峥没有再问。即便问了,吴刚也没有办法通知自己。
被朝廷罢黜临山府府尹一事,吴峥只是简单提了一句,只不过是想让吴刚心中有数而已。其他都没有谈及。
最后不忘叮嘱一句:若是遇到难事就想办法找八府巡按宁大人解决。
四天后,吴峥已经来到了沧州府的地界上。
果然,武林四大家族的云家极好打听,随便问了一个路人,就打听到云家是在沧州府沧河县,而且是县城最有势力的人家。
来到沧河县找到云家,却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借口入门打听天聋地哑的消息。只是围着云家巨大的宅院围墙转了一圈,并随口向几位路人打听了一下,却得到了一个让吴峥倍感意外的答案。
“天聋地哑?早在三十年前就被云家逐出家族了,小哥怎么还到这里来打听呢?”
三十年前,这不是西域花头陀被天聋地哑打伤,吴淦趁机而入的时候吗?
至于天聋地哑何以会逐出家族,吴峥却没有打听到。
反正寻找天聋地哑并不是吴峥的当务之急,既然两人离开了卧云寺,必定还会在江湖行走,早晚会得到他们的消息。所以,吴峥没有停顿,直奔下一站——河间府而去。
心里清楚,想要找到暗神组织的老巢,或者打听到吴继宗外家,以及吴继宗少年时返回后一段时间内的经历,绝非朝夕之间的事情,吴峥心想,干脆还是先找到父亲吴立鹏的尸骨再说。
按照当初吴友仁在临山府供述的地址:河间府井坡县城西四十里外的亓家集南山脚下,在离开临山府后的第十二天傍晚,吴峥来到了亓家集。
中等规模的一个镇子,不算繁华,因季节正当仲冬,看起来似乎还有些萧索。
镇子南北长东西窄,来回走了一趟,只有镇子中心处十字路口东北角与西南角,恰好斜对的两家客栈。吴峥随便选择了东北角,门前高挑着“客来安”字样的客栈住了进去。
客栈是由一对年龄不大四十岁的中年夫妇开的,按照年龄估算,若是夫妻二人一直在此开这家客栈,说不定能记得九年多前发生的事情。所以,吴峥晚饭后便借故与夫妻二人聊了两句。
当吴峥询问他们开客栈多久的时候,中年男人说刚刚接手半年有余,不足七个月。而且两人也并非亓家集人氏,而是由此往东三十里外的付家集人。失望之下吴峥刚要转身离开,却听掌柜地问了一句:
“听口音客官不是本地人?”
“是啊,是临山府人。”
“临山府?客官可知道临山府下面有个易县吗?”
“当然,我就是易县人。”
听到这里,吴峥心中一动,不由又站住了身子。
“那么客官可是姓吴?”
吴峥更加惊讶了,急忙说了句:
“姓吴名峥。”
见掌柜听到自己报出姓名后扭脸示意了妻子一眼,随即其妻子从柜台下面摸出一个小小的信封递给了吴峥。
不等接到手里,吴峥已经看到上面的字迹了。只是简简单单写着“吴峥”两个字,而且看那字迹像极了吴淦的趣÷阁迹。
没有着急拆开信封,吴峥先是向夫妻二人打听道:
“请问这是何人何时所留?”
“是半年前我们刚刚接手客栈时,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没有留下姓名,只说若是将来有位名叫吴峥,来自临山府易县的年轻后生入住的话,就把这封信转交给他。”
年近花甲,吴淦的确已经年近花甲了。
“谢谢大叔大婶。”
吴峥客气一句后,拿着手中薄薄的信封回到房间才拆开来。的确是吴淦的趣÷阁迹不假,不过语气却更像是吴继宗。没有台头,开始一句便是:
“知道总有一****会找到这里,只是不知道具体会是什么时候。不过,还是希望你能看到这封信。”
显然是吴继宗自水蛇湾下的暗洞中被吴淦救走之后,两人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从而吴继宗口述,吴淦执趣÷阁给自己留下了这封信。
“尽管你不是吴家的血脉后代,可不能否认的是,你是喝吴家堡的水长大的。我们之间本没有天高地厚的仇恨,再怎么说你毕竟不是吴立鹏的亲生骨肉。何况,吴立鹏的死只是一场意外。而且是他先惹事,想要坏我们的大事,这才逼迫我们不得不出手。”
对于吴继宗的挑唆,吴峥压根就不会上当。吴立鹏的确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是从小,不论是父亲吴立鹏,还是奶奶都把自己视同己出,甚至还更亲一些。所以,在知道自己身世后的这些年里,吴峥内心从未把吴立鹏当做养父看待过。
“也许这样说你看了会不舒服,如果知道了你母亲的死因与吴立鹏有关,你还会觉得养父吴立鹏胜过生父萧英吗?”
这,吴峥再也坐不住了。
吴继宗是怎么知道母亲死因的,而且还说父亲吴立鹏与母亲的死因有关。虽然这句话的意思并不等同于父亲吴立鹏是致母亲死去的主因,可同样让吴峥感到心惊不已。
“如果你能放下心中因吴立鹏的死而对我们产生的仇恨,放下过去的一切不愉快,我们愿意为上次把你沉塘那件事做出适当的补偿。不论是财富,还是权势,基本都可以满足你。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能来到亓家集并看到这封信,就一定已经被朝廷罢官了。如此,我们的确有很多可以合作的余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