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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夜啼】34、渊地(1 / 1)

眼前一片黑暗,柳七如同经历了无数的梦魇,头疼欲裂,无论是清晰感知的精神该是模模糊糊能感受到的肉体,都无比的疲倦,强烈的睡意仍旧在脑海中席卷,他竭力挣扎着,想要睁开眼,沉重的眼皮却毫不受力,仿佛被牢牢锁上的铁窗,任他怎么努力,也是徒然。沉重的睡意又一次将柳七击倒,让他沉沉的睡去,柳七都数不清这是第几遍,反正每次稍有清醒,那浓烈的睡意便席卷而来,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困境让柳七根本无力对抗这种本能,只能在意识的朦胧之间挣扎浮沉。

又过了不知多久,柳七感到脑海中的沉闷缓缓退去,身体的疲惫也渐渐消散,从血液深处处涌起的力量在全身游走,自己是何时落到此处?模糊的记忆渐渐变得清晰,直到追溯到那漫幽蓝的虫影,铺盖地地将他淹没。

“啊!”柳七大叫一声,猛然从地上坐了起来。他散开的瞳孔一下子聚集起来,将面前的一切倒映入眼中,这是一个兽皮搭成的帐篷,宽不过丈许,中央用一根较为粗大的圆木撑起,一旁石块堆垒而成的灶上放着土黄色的陶罐,简单的灶下尚未熄灭的余烬散发着微微的热力。

柳七躺在帐篷角落里勉强可以称之为床的地方,凹凸不平的地面被蛮力推得较为平整,然后用浓烈的篝火铺满,利用热力驱散地下的蛇虫以及上涌的地气,待篝火燃尽,细细地铺上一层,再垫上枯枝茅草,最后搭上一块缝制地较为宽大的兽皮,这就是柳七所在的床,看得出来,这样的床并不简单随意,而是作为长时间使用经过一番精心地打造,帐篷上垂落的皮质门帘透出微弱的光芒,足够柳七将帐篷内所有的东西看清楚。

“这应该是蛮夷的部落!”柳七这样想着,帐篷内的器具并不丰富,除了灶上和角落里堆积的陶罐,就只有这张床还算些资产,床边放了几块应该是当做板凳使用的石块,奇怪而迥异的造型颇为滑稽。柳七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长时间未曾活动的身体有些僵硬,他歇息片刻,暗自崔东全身气血流动,仿佛一只庞然巨兽在他体内缓缓苏醒,滚滚流动的血液猛然发出大河冲贯的轰隆呼啸,一股磅礴的力量从柳七骨髓深处涌了出来,他微微用力,从兽皮铺就的床上弹了起来,看看自己的双手,有些不敢相信。

血液流动的轰然声音渐渐潜伏消散,柳七只觉全身有用不完的力量,这股力量在全身各处流窜,将所有的肌肉筋膜,骨骼内府都牵扯在一起,形成一个整体。内视之下,五脏六腑笼罩着一片晶莹的毫光,显示出一种强劲。柳七惊喜地感受着身体里涌动的力量,他微微提劲,口中一吐,如同匹练的一道白气从口中猛然蹿了出来,直直地射在地上,打出一个凹坑。

“我这是昏迷了多久?竟然快要突破到宗师了!”柳七面带喜色,闭上眼细细地感受身体各处,当意识再灵魂深处微微探查,喜悦便换做苦涩,“居然还剩下五年了!”柳七轻声自语,方才的喜悦登时消散一空,换做一股难以言的苦涩。

“嗨,管他呢!或许突破到宗师就没了呢!”柳七转换心态,给自己加油打气。他长长地将胸中的浊气吐出,将落在床上的锈刀重新挂到腰上,一掀门帘,向外看去。

这是一个高达几百丈的坑的底部,上面一个直径近千丈的圆形洞口显露出一片空,蓝,白云,白亮的光芒穿过空口投射到地底,照射着郁郁葱葱的地底丛林,丛林刚好止步于洞口垂直地阴影,宽阔的底下,其余的地方斜照的光线并不十分充裕,杂乱的生长些低矮的灌木草丛,深色的绿意在洞口投下的光环中盎然,并向着四周微微延伸。

丛林冲着柳七的方向微微裂开,那是一条地底的暗河,在这里露出本来的行迹,河流穿过丛林,向着柳七的方向滚滚而来,光环下的河岸边,有一处人为开垦的栖息地,杂乱的灌木被梳理开,地面都用火肆掠而过,再打扫干净,留出一条条整洁平坦的道路,粗大的林木被心地开凿,在保持生命的同时,开凿出供人居住的树屋。林木遮掩地栖息地深处,隐约可以看到更加完整的木质结构屋。

相比而言,柳七所站立的区域就显得窘迫而寒酸,光环之外,河蜿蜒投向深深的黑暗,在斜照晦暗的更大的一圈区域,河不知道多少岁月的冲刷,形成了两岸布满了裸露的岩石的乱石滩,乱石滩后是松软的沙地,再越过百来丈的宽阔沙地,便是柳七所在的位置,这里算得上一座土丘,土丘的最高处,恰好在光环能够照到的尽头,哪里,昏暗的光芒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一座十来丈高的三层木楼静静地矗立,木楼半面迎合着最后一缕光线,半面隐藏在深深的黑暗里。木楼与柳七以前所见的木质建筑完全不同,它的檐角较为平坦,楼顶恰好呈拱立的阴阳面,二三层没有一扇窗户,严密地用木板封死,一层却颇为高大,近四丈高的门户雕梁画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出一种然的淡黄色。山丘上除了木楼别无他物,显得神秘而孤独。一条宽阔的道路直通光环里的栖息地,山丘脚下的道旁,便是柳七所在的区域,一片片兽皮搭成的帐篷散乱地点缀在道路两旁,偶尔露出较为平整的空地。

柳七从帐篷中走了出来,道路上,有零星的人匆匆行走,帐篷组成的棚户区,不时能够看到前后走动忙碌的身影,空地上,顽皮的孩童嬉戏追逐,坑下昏暗的光线似乎并没有对人们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这里就像柳七所知道的村庄一样,祥和,静谧,除了稍显穷苦外,他分明也能看到这里的人脸上不时会洋溢出幸福的笑意。

“这里是哪里?”柳七向着身边的人连连发问,得到的,却只是一片茫然的回应。他们好像都认识柳七一般,看着他茫然地走来,虽然不明白他的问题,却露出和善的笑意,有几个年轻的男子围了过来,看着柳七稍显急切的表情,便拉着他沿着道路向着远处较大的空地走去,他们高声着什么,又有一人快速地向前跑动,应该是前去传讯。这些人眉眼如画,皮肤白皙,乍一看竟然都生的端正而美丽,他们四肢匀称,身体健壮,在柳七的感知下,竟然每一个人都比得上普通的江湖好手。柳七在人们拉扯下前进,看着他们脸上的关切竟感到无比的安心。

几个年轻人簇拥着柳七来到这边较为宽敞的空地上,他们欢笑着,高叫着,显得十分地兴奋,他们语言令柳七感到熟悉,仔细听却不是很明白,仿佛是一种古代的语言,他们的衣服也多为短褐直裰,显得干练而清苦。

“大人!大人!他醒了!”跑得快的男子一下子冲到空地上的人群之中,那里一个身着白袍的背影正蹲在平躺的伤员身边细心地查看伤势。空地上三两散落,或躺或坐有几个伤员,他们都经过简单的处理,服用了止血镇痛的药剂,他们几乎都是外伤,手脚上全是狰狞的伤口,断手断脚也十分常见,然而从他们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多少痛苦,仿佛如此严重的伤势在他们看来都属平常,柳七这才发现这里几乎没有老人和女性,几乎都是成年的男子,空地上嬉闹的,也多为半大的男孩,这些成年男子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各样的疤痕,更有甚者,全身都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累累痕迹。

柳七跟随人群来到白袍饶身后,似乎被他们的平和感染,柳七急切的内心缓缓地变得平和安定,看向白袍背影充满了好奇,白袍人也感到了人群的热烈,缓缓地站起,转过身来。

柳七只觉眼前一下子被光明充满,仿佛一池春水在地间流动,一朵美丽的芙蓉花沐浴着晶莹的水柱缓缓地在眼前绽放开来,它娇艳欲滴,却又圣洁空灵,让人心生急切,忍不住想要靠近,却又害怕略微粗重的气息灼伤它的娇嫩,破坏眼前这隽永的静谧。好似心底最深处从未被触碰的心湖中投下一颗石子,晕开层层的涟漪,看着转身而来的女子,柳七的心弦一下子被狠狠地拨动,呼吸突然变急促起来,浑身强大的泣血之力突然涌起,在脸颊上抹上一丝红晕,幸得他皮肤并不白皙,昏暗的光线下,这缕绯红并不显眼,令柳七不至于十分尴尬。

女子身材高挑,刚好到柳七鼻尖,宽大的白袍连同他如瀑般的乌黑青丝一同遮盖,只露出一张白皙的脸,她面如明月,两颊带着健康的丰腴,端正的五官凑在一起并没有显出动人心魄的美丽,只是她一双眼中清波流转,好似一泓秋水,直直地映射着观看者的内心。

“你醒啦?”女子的声音轻柔而好听,带着令人心安的韵律。柳七强行从那股沉醉中拔出意识,倾听着女子轻柔的话语,她美丽的眼睛并没有将目光聚焦在柳七身上,略显怪异的古代口音令柳七陷入迷茫。

旁边人出声解释柳七似乎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女子微微点头,耳畔却传来柳七干脆的声音,“这里是哪里?是你救了我吗?我昏迷了多久?”女子似乎是这里的主事人,柳七抓住机会赶忙将心中的疑问和盘托出。

女子对柳七的语言露出讶异的表情,紧接着她用柳七能够听懂的语言并不十分流畅地向柳七解释,“这里是战士的营地,我在乱石滩的浅流中发现了你。你已经昏睡了五了!”

“五!”女子给出的时间好似晴霹雳将柳七击中,他坚毅的面容上忽然流露出悲痛的神色,双眼刹那间变得通红,滚滚的泪水在眼眸中打转,“晚了,一切都晚了!”他低着头,悲痛地喃喃自语。

周围的人看着他突然的悲痛有些不知所措,女子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柳七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女子美丽的大眼睛,低沉道,“晚了,一切都晚了!”他这才发现女子似乎看不见,她美丽的眼眸里根本没有聚焦,散开的瞳孔深处是一片封闭的白色,半透明的秋水倒映着柳七通红的双眼和悲痛欲绝的表情。

“你是要去救什么人吗?”人群之中只有女子能听懂柳七的话语,她一脸关切地问道。

“师兄被古神教的人抓走,肯定是凶多吉少!”柳七面色颓丧,带着深深的无力。

“你在这里悲伤也于事无补,或许事情并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女子不明就里,只得从大处宽慰。

“你得对!”他强自收摄心神,将面上的泪水抹去,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师兄这么厉害,怎么会轻易地死去!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柳七身无长物,无以为报,但凡有需要的地方,旦凭姑娘差遣!”

“公子福缘深厚,我只是恰逢其会,公子无需记挂心上!”女子并不居功,淡然地道,“我知道公子心中有许多疑惑,待我将这边的伤员处理完毕,再与公子详谈!”

柳七骤然听得噩耗,心下已有七分黯然。他语言不通,女子是他唯一能交流的人,自然不愿空待一旁,此时强自振奋精神,对着女子拱手道,“我也学过些医药之术,手脚也还算麻利,就在此处与姑娘打个下手如何?”

女子点点头,她从河边将这个男人捡了回来,自然知道他一身筋骨强健,既然懂得医药之术,正好可以帮忙。柳七跟着女子继续为空地上的伤员治伤。女子主要处理一些严重的伤势,如断臂开膛之类,柳七并不是没有见识过高明的医术,但她的的手法仍然让柳七大开眼界,断开的手臂被她用银针激活两边的血肉,让柳七将断臂两处相对稳合地扶好,快速地使用一种肠线将断臂完全地缝合起来,再抹上药膏,辅以固定的夹板以待伤口愈合。虽然柳七在道宗也见过断续之法,但断肢不能超过十二个时辰,否则气血枯竭,就算重新缝合长好,也只能作装饰之用。但女子方才续接的手臂明显过了时辰,那伤口处呈暗淡的乌红色,气血衰败,虽不至于完全不能续接,但成功率应该是极低的,女子以针法刺激,竟能将断臂的气血重新提高近五层。而且那药膏也非同凡响,普通的外伤都是自行涂抹,轻易地便能止血愈合,对损赡血肉也有修复之能。

“难怪那些伤者如喘然,原来此处的医药之术竟还在道宗之上!”柳七心中暗自咋舌,八派虽然不显,但青华道宗的木行之法仍薄有声名,便在于木行生发之息,生机浓郁,常作救治之法,单以药石之术,青华道宗逊色万花谷不止一筹,但就效果而论,却不遑多让,故而两派多有交流,柳七自投入道宗,对万花医术也有所了解,但就方才女子展现的手段,柳七估计,恐怕比起万花谷的医仙世家也毫不逊色!“明明是个清苦的蛮夷部落,医术却如此高明!”柳七满心疑惑,深深地压在心底。

傍晚时分,柳七先行回到帐篷,端坐在那怪异的石凳之上怔怔出神,看着外面的光线越来越暗淡,远处一道白色的身影慢慢走来,柳七猛地站起身来,学着周围饶法,轻轻喊道,“圣女!”

白色的身影缓缓靠近,正是白日里的女子,她撩开白袍的帽兜,垂下如瀑的青丝,弯下腰钻进帐篷,他从袖中掏出些许青色的团子,放在灶上的陶罐中,轻声道,“给你带了些吃的!另外,你不是神意之地的人,不用那样称呼我,按照你们地外饶法,你可以叫我墨兰!”

“谢谢姑娘,我心里有太多的疑问,还请姑娘为我解惑!”重重的疑惑和时间的流逝令柳七内心十分沉重,没有心思顾及内心深处涌动的情意,他用低沉的声音诚恳地向女子求教。

女子从随身的水囊中取了些水倒入陶罐,在挑起埋在灶里的火星,用旁边抽出些柴火,煨着火势渐渐升起,将陶罐中的食物缓缓加热,她目不能视,这一连串的动作却熟稔而精准,她柔和的声音带着令人安定的气息,轻声道,“在发问之前,不先介绍一下自己么?!”

“是在下孟浪了,在下柳云旗,乃青华道宗弟子,在师尊门下行七,姑娘可以叫我柳七!,此次下山游历......”柳七简略将自己如何被巫真误导,坠入蛊池,又如何被虫影包围了清楚。

“荆州?”女子眉头微皱,重复着柳七口中的地名,心中暗自计较,轻声道,“我们头上这片大州,被你们称为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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