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扬正在彷徨无措之时,忽然觉得裤脚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
她低头一看。
居然是玉兔!
这货怎么来了?
什么时候来的?
是自己擅自跑来的,还是太阴星君把它送过来的?
贺清扬还没有开口,玉兔抢先一步,口吐人言:“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
“额……”她盯着一动一动的三瓣嘴,脑子里面一时糊成一团。
毕竟她从来没有这种和一只兔子说话的经历。
玉兔一见她没回答,便抬起了两个前爪,人立而起,将刚才的问题再次重复了一遍。
它的声音又软又糯,倒是符合它的形象。
贺清扬过了半天,方才答道:“我在找建木,我就是靠着它的帮助,才能爬到月亮上来的。你知道它在哪儿么?”
她本来不抱任何希望,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玉兔立即答道:“知道啊。”
“在哪儿?”贺清扬精神一振,马上追问。
玉兔鄙视地看了她一眼,“你这是求人帮忙的态度么?”
贺清扬:“……”
她一时激动,确实没有注意说话的语气。
问题是,眼前这位也不算是人啊。
贺清扬想了想,蹲了下来,尽量让自己与玉兔保持在同一高度——当然,不太容易哈,就算玉兔人立而起,也不过几十厘米。
她摆出自认为最亲切和蔼的笑容,问道:“那么,兔神仙,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下,建木在什么地方呢?”
玉兔动了动耳朵,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贺清扬无语。
你特意跑过来,跟我说了半天话,该不会就只是想吊吊我的胃口而已吧。
莫不是想为你的主子报仇?
不像啊,
它和嫦娥的关系,看上去不像是亲密无间的样子嘛。
贺清扬想了想,继续亲切地说,“那么,兔神仙,你要怎么样才肯告诉我呢?有什么条件,你提嘛,只要我能满足的,一定尽量满足。”
玉兔盯着她的眼睛:“真的?没骗我?”
贺清扬立马语气诚恳地说,“当然,我像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么?”
玉兔“哼”了一声,揪着自己的耳朵,嘟囔了一句“女人的话通常都靠不住”。
贺清扬无语。
也不知道这货以前经历过什么,居然留下了如此严重的心灵创伤和错误认知。
只听它又自言自语了一阵,说了一番什么“但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姑且只能相信她一次……总不能留在这个鬼地方”之类的话。
贺清扬看着它在原地一边转圈一边纠结,心想你一只兔子,怎么心思弯弯绕绕成这个样子。
还好,它没有纠结多久,最终还是决定相信贺清扬一次,于是说道:“那好,只要你答应我的以下要求,我就告诉你,到底是谁动了手脚。”
“什么要求?你说。”
“第一,我要跟你回人间去。”
贺清扬:“……”
“不愿意么?”玉兔的耳朵耸拉下来。
“不不,当然愿意,”贺清扬赶紧道。
她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反正农场里面总是少不了小动物的嘛,多一只兔子也好。
玉兔的耳朵又立了起来,咧了咧三瓣嘴,道:“第二,我要吃瑶草,越多越好。”
“……不是胡萝卜吗?”贺清扬傻傻地问了一句。
“不是,我要吃草,吃草。”玉兔气呼呼地说,“哪个傻瓜散布的谣言,说我们兔子喜欢吃胡萝卜,根本不是的好不好。那个玩意儿又硬又干,难吃死了。”
玉兔想起了一些悲惨的往事。
曾经有一个神仙,想要追求嫦娥,于是每次来到广寒宫以后,都会掏出一大堆胡萝卜来贿赂它,搞得它的窝里一大股萝卜味儿,经久不散。
不仅如此,它还得费时费力地把萝卜一根一根地搬到宫外去,扔得远远的,简直苦不堪言。
贺清扬拍拍它的脑袋,安抚它,“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放心吧,瑶草管饱,想吃多少有多少。”
她以前在玉简之中看过,瑶草这种东西,整个天庭,到处都是,典型的无主之物。
只不过她嫌没用,所以没有挪到农场来。
玉兔被她摸过之后,甩了甩耳朵,道:“这第三个要求嘛……”
“给你找一只母兔子,哦不,公兔子。”贺清扬心里一想,嘴上不知不觉就说出来了。
通常来说,饱暖之后,就该思那啥了。
而根据《西游记》的记载,这货应该是母的,所以……
却见玉兔白了她一眼,“我是那么没有追求的人吗?而且,我也不是母的,好不好。”
贺清扬腹诽:你压根就不是人!还谈什么追求。
她嘴上哄道:“好好好,兔神仙,是我失言了。你说说看,第三个要求是什么?”
玉兔再次咧开了三瓣嘴,露出两颗大门牙,同时眼睛一眯,耳朵一立,似乎是一个大笑的表情。
“我的第三个要求是,嘿嘿,再满足我三个要求。”
贺清扬:“……”
她一言不发,一把抓住玉兔的两只长耳朵,把它拎了起来。
玉兔惊慌失措。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它的四条小短腿在空中不住地乱蹬,试图踢在贺清扬的身上。
这是若干万年以来,它们兔子被捕食者抓住之后,唯一拥有的逃生技能。
它虽然已经成仙了,但是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仍然没有什么改进。
不料这个凡人好像早就料到它有这一招,拎的时候,极其小心。它一连蹬了好几脚,居然一脚都没有踢中。
贺清扬用一只手拎着它,另一只手去掰它的后腿,狞笑道:“看看你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
“不行啊,不行,你不能这样……”玉兔大叫起来。
它不要面子啊?
身体的重要部位怎么能随随便便让人看呢?
贺清扬不依不饶,“我说行就行,有本事,你逃啊!”
玉兔:“……”
它虽然是兔神仙,但是既不属于攻击型,也不属于防御型,还真是逃不掉。
于是它只能……“我,我投降,我投降,你快放我下来。”
贺清扬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真的?”
“真的。”玉兔含泪。
“没有其他要求了。”
“没有了。”
“那好,”贺清扬干脆地一松手,“说吧,建木去哪里了。”
玉兔被蹂/躏之后,明显老实了许多。
它趴在地上,抖了一会儿,然后才没精打采地说:“被织女用布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