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陆和吴宇架着王牧安刚回到竹楼不久,钱威也回来了。
一进门,安陆就着急地问:“药拿到了吗?”
钱威点点头,然后翻手拿出了一个瓶子。
安陆接过瓶子,看了一眼后,却疑惑地看向了钱威。
钱威假装没看到安陆的疑惑,催促道:“快去给牧安小兄弟服下吧。”
安陆深深看了一眼钱威后,拿着瓶子,走到床边,将瓶子里唯一的一粒药丸倒出来,喂到了王牧安的嘴巴里。
然后,又倒了些水过来,给他顺了一下。
等王牧安吃过药,又昏昏睡去后,安陆和吴宇还有钱威三个人走到了外面。
一出门,安陆就拉着钱威,走到一边,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钱威苦笑了一下,说:“我去的时候,池长老已经不在道学堂了!”
安陆皱起了眉头,沉默了一下后,疑惑道:“池长老平时一向挺关心我们的,每次大家切磋剑术,有人受了伤的话,他一向都是主动准备好丹药,怎么这回……”
钱威看了一眼竹楼,叹了口气,道:“池长老可能临时有什么急事,忘了吧。”
“但是,这你丹药是最后一粒了吧?给了他,你怎么办?”安陆道。
钱威无所谓地笑了笑,道:“这个有什么,回头下山的时候,再去镇上买就是了!反正,在山上,就算受了伤,也有师长他们,怕什么!”
安陆见钱威这么说,也就不再多问了。
很快,钱威和吴宇先离开了。安陆留在了竹楼,照看王牧安。
午时刚过不久,竹楼外又来了个人。
王牧安还没醒,安陆出去迎的人。来的是池长老的三弟子。
安陆一见,立马躬身行礼,然后问道:“徐师兄,您怎么来了?是池长老让您过来送丹药的吗?”
徐师兄朝安陆笑了笑,然后说道:“不是。师父让我过来,与那个新来的师弟说一声,让他从明天开始一个月内,不用去道学堂了。留在这边,闭门思过!既然你在这里,那你就帮忙转告一声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啊?”安陆惊住了。回过神后,慌忙拉住准备要走的徐师兄,说道:“徐师兄,今天这事,其实有错在先的是那个王超!”
徐师兄看了看安陆,无奈一笑,道:“安师弟,今天早上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你跟我说也没用。”
安陆听到,只好松开了抓着徐师兄的手。
徐师兄朝他有些歉然地笑了笑后,就走了。
安陆回到房间里,看到还在昏睡的王牧安,满脸同情地叹了口气。
这刚来,就被罚了个闭门思过,这以后,恐怕是不会再受师长们的待见了。
……
……
傍晚时分,王牧安终于醒了过来。
夕阳的余晖照在窗户上,将窗户纸映得一片通红。
房间的门紧闭着,房间里,只有他一人。
他试着起身,刚一动,胸腹部便是针扎一般的疼痛。但好在,不再吐血。咬着牙,一点一点地爬起来后,在床沿上坐了好一会,才缓过气来。
躺了大半天的他,饿了,也渴了。
只是,房间里,没有吃的,也没有水。
挪着步子,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外山风顿时一拥而进,迎面扑来。微凉的山风,顿时让人精神一凛,清醒了不少。
他看了眼远处的夕阳余晖,美是真美。
只可惜,这夕阳余晖再美,也抹不去他心中的那点心灰意冷。
王牧安收回目光,转身回到了屋内。将门给轻轻关上,又上了栓后,他坐到了床边,抬手按住胸口挂着的那个荷包,心念一动,手心中便多了一个玉瓶。
瓶子里的是大黑留给他许多疗伤药中的一种。那里面的许多瓶瓶罐罐,当初丫头都跟他仔细介绍过。
当时,他记得特别仔细认真,恨不能拿张纸记下来。
没想到,这些记忆,很快就派上了用场,否则此刻都不知道吃哪种比较好。
他从中取出一粒后,又将玉瓶重新收回了荷包。刚服下药物,门口传来了动静。有人在推门,推了两下推不开后,大概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喊了起来:“王师弟,你醒了吗?我是安师兄,你开开门。”
王牧安赶紧走过去开门。
安陆拿着一些吃的,一开门,就问道:“怎么把门给拴上了。”
“我本来想换个衣服。”王牧安回答。
安陆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然后说道:“那你现在换,换下来的,我帮你拿去洗了。你现在这身子,也不好洗。”
安陆的好心让他感动,只不过,他并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王牧安拒绝了安陆的好意后,赶紧岔开了话题,问起安陆手里拎着的食盒里,装了什么好吃的。
安陆赶紧将食盒放到了桌上,将里面的吃的都拿了出来。
有肉有菜,倒是还挺不错的。
王牧安早已饿了,谢过了安陆后,立马坐了来,吃了起来。
只是,这筷子还没动几下,坐在一旁的安陆,却犹犹豫豫地开了口:“王师弟,之前池长老派人过来通知了,说,说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不用……”
安陆连着说了两个不用,也没说出来到底不用什么。
王牧安见他这番吞吞吐吐,心头其实已经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测。放下筷子后,他看向安陆,假装平静地问道:“不用什么?安师兄,你直说就好了。”
安陆目含同情地看着他,迟疑了一下,道:“池长老说,让你从明天开始,一个月内不用去道学堂了,留在这里,闭门思过。”
王牧安怔了怔。
安陆看着他,有些担心,沉默了一下后,又说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池长老也是一时被那个王超给骗了,回头等池长老消了气,我再叫上钱威他们一起去帮你求求情,肯定就没事了。”
王牧安回过神,努力在嘴角挤出一丝笑容,道:“谢谢安师兄,不过不用了。这一个月,我正好养伤,其实也挺好的。”
安陆看了看他,沉默了一下后,道:“你说的也对。这次伤得也不轻,一个月时间,正好养伤。好了,你快吃吧。”
王牧安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已经没了胃口。
“我吃饱了。”他说道。
安陆看看桌上没怎么动的饭菜,再看看王牧安,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又欲言又止。片刻后,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饭菜。
王牧安也跟着起身,帮着一起收拾。
没一会儿,东西都收拾好了。
安陆拎着食盒走到门口,犹犹豫豫,犹犹豫豫,终究还是将那句放在喉咙里盘旋了很久的话吞了回去。
他扭过头,看向王牧安,尽量让自己笑得平静一些:“你伤没好之前,我会每天来给你送饭,水的话,我早上给你提好放在后面的小厨房里,你要用的话,就自己烧一点。你看行吗?”
“不用这么麻烦安师兄。你只要告诉我去哪里提水就行,还有饭菜我也可以自己做。”王牧安说道。
安陆摆摆手:“这些等你伤好了再说。你现在有伤,我这个做师兄的,照顾你也是应该的。行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说罢,安陆朝他笑笑,就扭身往外走。
王牧安想送送他,没走几步,就被他拦下了。
看着他逐渐在夜色中走远,王牧安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