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这就是你的……为所欲为?”
大牡丹色的小夹袄,下面配了条翡翠绿的裙。苏水湄虽知道自己长得不丑,但她实在是没勇气穿成这样出去。
陆不言站在苏水湄面前, 上下打量, 眼中都是满意。他注意到苏水湄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微蹙眉,“怎么,你觉得不好看?”
岂止是不好看, 简直就是狗屎啊!
苏水湄垂眸,默默戴上帷帽, 声音很轻, 像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似得道:“好看。”
好看死了呢。
“嗯。”男人颔首,然后走到她身边,伸出臂膀, 搭住了她的腰。
男人的手粗糙炙热, 胳膊强劲有力, 贴在苏水湄的后背纤腰上时, 她的整个身体都不自禁的被迫往陆不言的肩膀上靠去。
苏水湄被这一亲密举动吓了一跳, 立刻推开人往旁边躲, 一双美眸震惊不已, 瞪得圆溜。
“大, 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腰肢上的手虽不在了,但那股炙热的滚烫气息还残留在上面,让苏水湄忍不住发抖。也不知是怕的, 还是羞的。
面对小郎君如此大的反应,陆不言忍不住皱眉, “做戏就要做全套,不然瑶儿是不会信的。”
苏水湄当然知道陆不言没有占她便宜的意思,可她确确实实是被占了便宜。苏水湄有点过不去这个坎。
“可,可现在平遥长公主也不在……”
“嗯。”陆不言觉得苏水湄说的有几分道理,便道:“那等她来了再抱你。”
苏水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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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水湄没想到,这位平遥长公主会特地来找上她。
彼时屋内只剩下苏水湄一人,陆不言也不知去了何处。
昨晚刚刚落过一场雨,空气里满是湿润的泥土香,冷冽寒风刮拂而过,平遥长公主换回了女装,她立在廊下,高髻如云,姿态傲慢。
别说,就这个表情,跟苏水湄初见陆不言时一模一样。
当然,那个时候的陆不言还要更加放纵不羁一点。
“你是哪家的?”平遥长公主双手环胸站在苏水湄面前,她的身量比苏水湄高出半头,垂眸看她时带着一股用鼻孔看人的感觉。
苏水湄不知如何作答,只得沉默以对。
平遥长公主却觉得自己被这个不知名的小娘子无视了。她朝苏水湄靠近一步,微微俯身看她,那双凤眸眯起,“你知道我是谁吗?”
苏水湄当然知道,她还没有回答,平遥长公主便道:“我是长公主,圣人的亲妹妹,与陆哥哥从小青梅竹马一道长大,是你能比得上的吗?”长公主的视线陡然凌厉起来,带着属于上位者的气势。
“比不上,比不上。”苏水湄连连摆手。
平遥长公主冷哼一声,“既然知道比不上,那还不快点离陆哥哥远一些?”
“这个……其实,是你的陆哥哥在缠着我。”被赶鸭子上架扮未婚妻的是她,被怨恨的是她,被指着鼻子骂的还是她。
苏水湄觉得自己真是为陆不言付出太多了。
不知道到时候如果陆不言知道她是女儿身,把她的脑袋砍下来的时候会不会轻一点。
“你胡言乱语什么!”平遥长公主被气疯了,“陆哥哥会缠着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苏水湄没有做梦,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其实,长公主您为什么会看上陆大人的?”
在苏水湄看来,这位长公主身份尊贵,容貌出色,才情之类定然也不差,除了脾气差了一点,当然,长公主嘛,脾气差点很正常。
像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看上陆不言呢?
“那当然是因为陆哥哥不仅生得好看,文武双全,而且人品好,性情好,乐于助人,风华正茂,十全十美……”
苏水湄觉得这位长公主如果不是眼睛有病,那就是脑子有病。
她承认陆不言身上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闪光点,但他的闪光点已经无法掩盖他那些跟筛子一样多的缺点。
其中一条就是太疯。
苏水湄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我倒是要看看你个小蹄子长了什么模样,居然能勾到陆哥哥!”原本还捧着脸,一脸春心荡漾表情夸赞陆不言的平遥长公主突然朝苏水湄伸手。
苏水湄被平遥长公主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往后倒退数步。她身后就是石阶,一个没站稳摔了下去。
院子里覆着一层薄薄的湿泥,苏水湄摔下去的时候帷帽掉了。
她伏在地上,那一瞬间,苏水湄透过面前清浅的小水坑看到了自己未施粉黛的脸。
身后的平遥长公主疾走而来,想是还想再补上一脚之类的。
不能被平遥长公主看到她的脸。
苏水湄情急之下,把自己的脸埋进了小水坑里。
“噗。咳咳咳……”
小水坑底部是淤泥,苏水湄的脸狠狠砸进去,再出来时脸上就多了一层淤泥水,将她整张脸覆盖不说,连身上的袄裙都吸饱了水,变得脏污不堪,情形着实狼狈。
“喂,你没死吧?”
平遥长公主走过来,语气略急。
苏水湄恍惚间想,原来不是来补上一脚,而是看她死没死后再补上一脚的。
苏水湄仰头,露出自己的泥脸。
平遥长公主一愣,面露嫌弃,“真不知道陆哥哥怎么会看上你。”
她也不知道呢。
苏水湄撑着身子想站起来,却不想刚才摔下来的时候扭到了脚,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刚才那“咔嚓”一声应该是她扭到了脚踝。
好疼,完全站不起来。
苏水湄伸手按住自己的脚踝,朝平遥长公主道:“长公主,能扶我一把吗?”
长公主惊了,“你要我扶你?你要我扶你!”
苏水湄:……不需要用那么高的调子来重复两遍,她又不是聋子。
苏水湄叹息一声,朝长公主点头道:“是的,劳烦长公主扶我一把,我好像是崴了脚。”
平遥长公主见面前身形纤细瘦弱的小娘子一副狼狈可怜相,又想起她摔倒是因为自己硬要去摘她脸上的帷帽,这才勉强伸手,拉住了苏水湄朝她抬起的手。
苏水湄手上都是污泥,平遥长公主一抓上去,自己的手也立刻变得黏黏糊糊。
她嫌弃的紧,然后一使劲,把人从地上拽起来,却不想力气太大,苏水湄的脚又使不上力,硬生生把人从地上拽起来后,压倒在了自己身上。
苏水湄虽瘦,但毕竟也是个人,那么重重的压下来,平遥长公主直觉自己差点被压死了。
“你,你是猪啊……”平遥长公主努力喘息,出气多,进气少,憋红了脸使劲把苏水湄往旁边推。
苏水湄顺着平遥长公主的力道往旁边一滚,终于从她的身上下来,然后整个人彻底变成了小泥人。
平遥长公主躺在那里大喘气,她吃力地撑着地面坐起来,转头的时候隐隐看到一个人影从外面进来。
平遥长公主双眸一动,看一眼面前脸上满是泥水的苏水湄,突然一把拽住她的手,然后往自己脸上拍。
因为怕疼,所以平遥长公主也没敢怎么用力。
苏水湄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人抓着,在平遥长公主的脸上轻轻滑过。
苏水湄:???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男声自不远处响起,陆不言一袭黑衣立于冷阳之下,那张俊美面容之上满是冷硬之色。可偏颇他生得好,即使一副全天下都欠了我很多银子的样子,也丝毫不减其风华。
苏水湄想,起码平遥长公主有一条说对了。
陆不言确实生得好看。
苏水湄刚想解释,那边平遥长公主突然开始了她的表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打我……呜呜呜……陆哥哥……”
平遥长公主掩面哭泣。
苏水湄一脸震惊。
这到底是什么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苏水湄一脸慌乱地看向陆不言,只见男人正盯着面前梨花带雨的长公主,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
小娘子抿唇,暗暗咬牙。
她觉得就算她解释了,陆不言也不会相信自己。
果然,男人开口了,他面无表情的对平遥长公主道:“怎么没打死你呢?”
苏水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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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发展出乎了苏水湄的意料。
陆不言绕过平遥长公主,径直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手道:“起来。”
苏水湄看着面前这只修长白皙的手,下意识一怔,然后看向平遥长公主。
平遥长公主一脸呆滞地盯着陆不言的手看了一会儿,然后那双凤眼又恶狠狠地瞪向了她。
苏水湄:……她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
“快点。”男人不耐烦的催促。
苏水湄把自己脏兮兮的手在身上擦了擦,虽然也没擦干净多少,但好歹也算擦过了。
她握住陆不言的手,从地上起身。
有了先前的教训,苏水湄换了另外一只脚支撑地面,总算没有再来一次扑倒。
她被陆不言牵着,单脚撑地,勉强站立。
陆不言注意到苏水湄古怪的姿势,“怎么回事?”
“没事。”苏水湄摇头,努力想站直,却不想脚踝实在疼得厉害,连地都沾不上。
平遥长公主连忙道:“她崴了脚,是她自己摔的,可跟我没关系。”说完,平遥长公主得意地看向苏水湄。
苏水湄看出了平遥长公主眼神中的含义:哼,你再也冤枉不了我了,你这个小□□。
苏水湄:……
“崴脚了?”陆不言蹲下来,单手握住苏水湄的脚踝。
苏水湄下意识想抽开,却不想她一只脚根本就站不稳,跌跌撞撞的又要向后倒去。
陆不言立刻起身,单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一带,然后轻松打横抱起。
平遥长公主看着陆不言抱着苏水湄往屋里去,气得直咬帕子,然后不知想到什么,眼神一亮,突然朝陆不言的方向冲过来。
陆不言仿佛后面长了眼睛,侧身一避,平遥长公主就那么“哎呦”一声跌倒在地,摔了个结结实实。
简直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苏水湄看着跌得实惨的平遥长公主,忍不住感同身受。
平遥长公主疼得蹙眉,却还是一副楚楚可怜模样的朝着陆不言的方向伸手,“陆哥哥,人家也摔倒了。”
陆不言头也不回道:“怎么没摔死你。”
平遥长公主:……
苏水湄:……这怨气是有多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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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水湄被陆不言抱回了屋,没有放到床上,而是扔在了地上。
苏水湄:……
“你身上太脏。”陆不言站在苏水湄身边,眉头紧皱。
苏水湄低头看一眼自己,确实是脏得可以了。并且看陆不言的眼神,这个男人一定觉得把她放到地上都把地面弄脏了。
她这到底是因为谁啊!
苏水湄觉得委屈,又强忍着,面前突然出现一盆水,男人将浸湿的帕子递给她道:“擦擦脸。”
帕子温热,不是冷水。
苏水湄伸手,往脸上抹去,那股子怨怒之气也消失了,她小小声道:“谢谢。”
陆不言道:“瑶儿虽然脾气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坏人。”
从这句话里,苏水湄听出了几分陆不言对平遥长公主的亲昵之意。
她突然想到平遥长公主的话。
青梅竹马。
然后又想到一句诗。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简单一句诗,透出一股令人嫉妒的亲密感。
等一下,嫉妒?她为什么会嫉妒?苏水湄的表情如遭雷劈。
陆不言蹲在一旁,见小郎君一副呆呆的表情,也不用帕子擦脸了,就那么坐着,呆愣过后竟还露出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
陆不言道:“怎么了,脚疼?”
在苏水湄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抬手搭住她的脚,拨开她的裙儿,露出了她的脚,然后往下一拨,褪了鞋,抽出罗袜。
虽然苏水湄浑身都脏兮兮的,但那一双脚却莹白可爱。
陆不言看到这样一双脚,第一反应是,真小。
第二反应是,真白。
第□□应是,真软。
完全不像是一个男人的脚。
陆不言又想到小郎君娇娇俏俏的脸,比同龄人更干瘪瘦小的身子,觉得这样这张脸配上这样一双脚,居然毫无违和感,甚至还十分匹配。
可惜的是,有一只脚的脚踝处青紫一片,鼓出一个大包,看起来伤得不轻,不然合该也跟旁边的脚踝一样,纤细羸弱,不盈一握。
苏水湄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男人□□地盯着自己的脚看。
她立刻扬起裙裾,将自己的脚遮住,若非脸上的泥水还没擦干净,陆不言定然能看到她突然涨红的脸,就像是被催熟的桃儿。
小郎君的动作太明显,就像是猎物着急掩盖自己让凶兽垂涎欲滴的美味。
陆不言眼神暗了暗,然后慢条斯理的把目光收回来。他站起身道:“我找胡离来帮你看看。”
已经被一个男人看了脚,还要被另外一个男人看脚吗?
苏水湄立刻拽住陆不言的裤脚,急喊道:“不要。”
陆不言垂眸朝她看来,双眸漆黑,眼底意味不明。
苏水湄咽了咽口水,攥着陆不言裤脚的手却没有松开,她道:“我觉得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你看,我现在还能自己站起来走……”
苏水湄为了表示自己一点事情都没有,急于站起来。她不仅站起来,还想蹦Q一下,没想到这一蹦Q就朝陆不言的方向扑了过去。
苏水湄想,这下完了,这男人连平遥长公主都紧着躲,肯定不会接她,她另外一只脚会不会也寿终正寝?
腰间被托住一只手,苏水湄吸饱了泥水的袄裙厚实偏重,陆不言闷哼一声后站稳。
苏水湄的脚又扭了一下,疼得她面色煞白。不过让她震惊的是,陆不言居然接住她了。
陆不言看着自己被苏水湄蹭脏的衣物,眉头紧皱,然后突然伸手,抵到她衣襟处,“撕拉”一下,就把她身上的脏袄裙给褪了下来,露出里面干净的衣物。
苏水湄活像只被扒了毛的小秃鸟,一脸惊惶惊恐地抱住瘦瘦的自己,还在坚强的金鸡独立。
陆不言把苏水湄放到榻上,盖上被褥,“我让胡离过来。”
小郎君躺在陆不言的榻上,呼吸之际,被褥之间,满是男人熟悉的味道,一股淡淡的,清冽的味道。
从陆不言的视线,能看到她露在外面的脸。
鼻尖挺翘,双眸黑白分明,垂眸时波光潋滟蕴着水汽,溢出勾人之色。
原本转身准备离开的陆不言霍然停住脚步。他俯身,与苏水湄距离极近,连呼吸都打在了她脸上。
苏水湄屏住呼吸,生恐自己露了馅。因为现在男人的眼神很奇怪,奇怪到让苏水湄觉得浑身阴冷,就像是被猎手盯住的猎物一样。
陆不言的外号是疯狗。
如今那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真如一条阴冷而疯狂的猎狗一般,嗅到了熟悉的血腥味,眼神带着明显的侵略性,就像他手里的那柄绣春刀,又冷又硬,偏生好看的紧,吸人视线。
那眼神落下,刀刮一般,将苏水湄看穿。
“大,大人……”小郎君抖着唇瓣,一脸的无所适从。
陆不言能嗅到他身上的味道,指尖还残留着一点温柔触感,视线所及之处是他擦干净后的软白肌肤。
果然像画里走出来的小玉童一般惹人怜爱。
也再怜爱又如何,还不是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
不止身份不明,还觊觎他。
男人说话时带一点轻微气音,少了一点平日里的冷硬,多了一点不真实的温柔。有不均匀的光影落在男人眉宇之间,掩住那张脸。
苏水湄听到他说,“不要勾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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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水湄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冤枉了。
陆不言口口声声自己勾引他,可是她什么都没干啊!
再说了,她一个男人,怎么勾引他?好吧,就算男人也能勾引男人,可她真的没有勾引他啊!她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他误会自己在勾引他!
苏水湄盯着自己缠了厚厚一层绷带的脚踝发呆。
胡离坐在她床边,手里是一盒药膏,“幸好没伤到骨头,用这个药膏早晚按摩几日就好了。”
“哦,谢谢。”苏水湄回神,接过胡离手里的药膏,想起空性大师的事,便问,“空性大师的事情怎么样了?”
“闹的很厉害,寺庙一时半会是解封不了了。”胡离说完,叹息一声,“行了,没事我先走了。”
胡离起身,离开屋子,在房廊下碰到端着药碗回来的陆不言。
陆不言手里的药是给苏水湄准备的。
胡离挑眉,“老大,你这床给了,屋子也让了,现在怎么还当起端茶倒水的小二了?”简直就像个贤妻良母。
后面的话胡离没敢说,怕他阴晴不定的老大拿绣春刀把他砍了。
“是瑶儿的错,我不能不管。”陆不言言简意赅,正准备绕过胡离进屋,突然想起什么,脚步一顿,问,“空性大师的事,有什么发现?”
胡离脸上的调侃之色立刻掩了回去,他压低声音道:“我在空性大师身上发现了几根白色的猫毛。”
陆不言的表情立刻就变了。
他问,“寒山寺里有猫吗?”
胡离道:“或许是有的吧。对了,有小沙弥说空性大师自己也养了一只猫,不过是黑色的。”
胡离看着陆不言渐渐沉静下来的表情,猜测道:“老大,你说凶手现在是不是还在寒山寺里?”
“不会。”
“为什么?”
“空性大师死了,他知道这么大的事情一定会封山,肯定会提早下山回去。”说到这里,陆不言一顿,“当然,这也只是猜测罢了。”
胡离笑一声,弯着唇角,垂眸看人时,天生给人一种含情脉脉的风流感。
“老大,你还在怀疑我?”
陆不言道:“空性大师出事的时候你就在我身边。”
胡离摊手,“也有可能是我找人做的啊?”
“嗯,不排除这种可能。”陆不言点头,将手里的药碗递给胡离,“替我端进去。”
胡离接过药碗,问陆不言,“老大,你去哪啊?”
陆不言沿着房廊走,一直走到女眷院子边。
院子门口守着两婆子,陆不言绕过门口,走至墙边,翻身而入,然后轻车熟路的找到平遥长公主住的屋子。
陆不言轻叩门。
屋内没有声音,他推门进去,平遥长公主正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并嚷嚷道:“你死哪去了?还不快点过来给我揉脚!”
陆不言脚步不停,走到床边,隔着一层帷帐,停住了步子。
平遥长公主盖着被褥横躺在床上,一眼看到陆不言,立刻想到自己不仅没梳发髻,就连妆面都没化,赶紧把自己藏进了被褥里,并哼哼唧唧道:“陆,陆哥哥,你怎么来了?”
陆不言双手环胸站在那里,朝平遥长公主道:“东西呢?”
平遥长公主装傻道:“东西?什么东西?”
“别装傻。”陆不言不耐烦了,“要不是你偷拿了那个东西,你以为我会亲自来找你?”
平遥长公主噘嘴耍赖,“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不言正色道:“平遥,你年纪不小了,不能再这么胡闹了。”
被窝里长久的没有传出声音,等到陆不言不耐烦的想把人揪出来的时候,平遥长公主道:“陆哥哥,如果你答应娶我,我就把东西给你。”
陆不言拒绝道:“不可能。”
平遥长公主猛地掀开被褥,双手叉腰站在陆不言面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我长得不美,身段不好,声音不甜,头发不顺吗?”
陆不言看着面前顶着鸡窝头的平遥长公主,面无表情地点头,“嗯。”
平遥长公主:……
“那,那她难道生得比我好看吗?”平遥长公主不信这天底下还有比她好看的女子。
陆不言认真想了想,“他的脚指头都比你好看。”
平遥长公主气疯了,跳下床就准备去把苏水湄的脚指头剁了。
正在喝药的苏水湄:阿嚏!
胡离温柔道:“最近天冷,多喝热水。”
苏水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