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厉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否?”林越溪瞧着鬼厉,淡淡说道。
鬼厉道:“多谢林兄挂念,在下很好。”
林越溪笑了笑道:“鬼厉兄,此次南下,可是也在追查这些鱼人,不知可有何发现?”
鬼厉目光闪烁,道:“如此说来,林兄也是在调查这些鱼人了?”
林越溪道:“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罢了。”
鬼厉望向了金瓶儿,后者娇笑一声,道:“鬼厉公子,如今我们都已经知道焚香谷似与这些蛮族怪物有暗中来往,不知公子有何打算?”她显然不愿多说与林越溪之间的事情,其实说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
鬼厉瞧了瞧林越溪,又看了看金瓶儿,随即说道:“姑娘以为如何?”
金瓶儿微微一笑,道:“是我先问公子啊。”
鬼厉听她似嗔似笑的反问过来,眉头一皱,心下已转了无数念头:此女心机深沉,手段狠辣,道行也非同小可,就她一人便已经难以应付了,而今还有林越溪,此人虽说是青云门弟子,但两年来却灭魔伐道,成为人人为之胆寒的冥府君,实力深不可测,若是可以的话,当真不愿与之相处。不过,鬼先生既然说他是鬼道高手,很有可能能够救回碧瑶,而今却也不失为一个机会,若是能够与他打好关系,届时再请他出手相助,想来就容易的多了。
于是鬼厉说道:“当此形势之下,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探一探神秘莫测的焚香谷了,只是眼下情况,其中似大有文章,先不说南蛮异族向来神秘之极,单是一个焚香谷,实力便是不容小觑。昔日从焚香谷中出来的李洵、燕虹等人,包括刚才的老者吕顺,道行均是极高。我等若是进入其中,恐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以我等三人身手,就算遇到险情,也能够全身而退。”金瓶儿说着,朝鬼厉走去,嫣然一笑,道:“只不过有件事,还盼公子答应了我才是。”
金瓶儿嫣然一笑,妩媚动人,竟似有股美丽当面而来,鬼厉心志竟然为之一动,心中不由得为之一震。
微微退了半步,道:“什么?”
金瓶儿微笑道:“我只盼公子切莫如对付秦无炎一般,突然在一旁出手将我杀了。”
鬼厉神色一凛,笑道:“姑娘如何这么说呢?何况,就算我当真如此,恐怕林兄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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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山峰,与中原地带群山截然不同,少了几分秀美清幽,多了几分的是巍峨险峻。
夜幕之下,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脉巍然屹立,纵横交错,远远望去,竟是透出了一片肃杀之意。
林越溪负手而立,举目眺望,隔了两座较低的山头,一片较为平坦的荒野之后,大地之上突然耸立起四座高大山峰,环环相扣,围成一个山谷。在这四座高大山峰背后,茫茫夜色之下,便是无数阴影,正是南疆边陲无边无际的十万大山。
而在最前方四座山峰之中的,就是名动天下的焚香谷。
这一晚夜色深深,幽月高悬,天际隐隐还有几颗闪着微光的星星。那冷冷清辉之下,远处的那个山谷里似乎隐有雾气,淡淡漂浮,望去如轻纱薄雾,幽美之中带着几分神秘。
林越溪皱了皱眉,收回了目光。
已经是第三天了,三日来他与鬼厉、金瓶儿想尽办法,却都无法做到悄无声息地潜入其中。
焚香谷占地范围极广,按理说应该不难潜入。事情上也的确如此,三人凭借自身道行,轻易就躲过了日夜在外围警戒的焚香谷普通弟子,但怎知每次一到焚香谷相对深入地方,不论三人如何隐藏身形,附近却必定突然响起一阵莫名其妙的清脆铃声,登时引来无数焚香谷门人仔细搜索,其中不乏一些高手。
他们三人俱是机警之人,几次都见机的早,及时退了出来,但无论他们如何小心谨慎,仍是无法躲过这莫名铃声,几日下来,仍是无法深入,焚香谷里面却似有警觉,已经增派了人手日夜巡视。
林越溪寻思了半晌,却仍然无法想出焚香谷到底是如何未卜先知知道他们踪迹的,看来这名列天下正道三大巨派之一的焚香谷中,的确是卧虎藏龙。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啊!”
林越溪转过身,只见林间一小块空地之上,生着一堆火,金瓶儿坐在前头,手中拿着一根木棒,木棒上头穿着一只洗拨好的野兔正在烧烤。此刻见她皱起秀眉,望着手中木棒,一副颇为沮丧的模样。
林越溪微微摇头,走了过去。
走到篝火近处,只见她一脸无奈地看着手中木棒上串着的那只野兔,一只兔腿竟然是被烤的焦了。
他们三人在焚香谷外围转了几日,这等山野之地,周围自然是没什么村庄客栈,几日干粮吃下来,林越溪与鬼厉倒没什么,金瓶儿却是有点受不了了。这一晚正好看到一只野兔跑过,顺手捉了来,生了一堆火想换换口味。反正他们处身所在,离焚香谷颇远,倒也不怕被人发现。
只不过如今看来,金瓶儿道行虽高,往日里却并无这种野外烧烤的经历,几番下来,手法掌握不好,竟然将食物烤的焦黑。
与此同时,鬼厉似乎也听到动静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如此一来,两人一猴,都不由自主盯着那只烤焦的兔腿上。
金瓶儿见状,脸上居然一红,慢慢的将木棒缩了回去,离开了火堆。
“吱吱、吱吱……”忽地,一阵古怪声音,却是猴子小灰咧嘴大笑,趴到地上,尾巴倒是竖的很高,摇来晃去,右手握拳,不断捶打地面,似是忍耐不住一般,竟然是做出了这一副匪夷所思的动作。
林越溪、金瓶儿与鬼厉三人同时都是一怔,片刻后均回过意来,林越溪的嘴角难掩笑意,若非是顾忌着金瓶儿的颜面,恐怕也要笑出声了。
而金瓶儿惊愕之余,脸上自是掠过一丝怒色。
至于鬼厉却也不知道这猴子跟在自己身边,难得会离开一次,却从哪里学来了这一套莫名其妙笑话人的本事来。当下看了金瓶儿一眼,咳嗽一声,左脚轻踢,将兀自捶地面不休的灰毛猴子踢了出去。
小灰如葫芦一般滚了开去,但“吱吱吱吱”声音,居然还是远远地传了过来。
金瓶儿的脸也越来越红,似乎要爆发了一般。
“给我吧。”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林越溪和鬼厉不由得对视一眼。原来,两人均不想这尴尬场面延续下去,故而想帮金瓶儿烤那野兔。
金瓶儿也是一怔,看了看林越溪,又看了看鬼厉,最后将木棒交予林越溪手上。
林越溪接过木棒,顺手将烧焦的那部分撕掉,随即重新放到火上缓缓翻转烧烤。他这番烧烤,自然与金瓶儿大大不同,只见着火舌吞吐,木棒轻轻翻转,过不多时,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便渐渐飘散开来。
金瓶儿抬眼向林越溪望了一眼,只见火光照耀之下,他平日里微显苍白的脸色此刻也变得红润了起来,在深邃的双眼中,还倒映着两团小小的正在燃烧的火焰。这般看着,她竟不由得痴了。
一个正在聚精会神为自己烧烤的男人么……
金瓶儿慢慢收回了目光,从手边拾起几根枯枝,放进了火堆,火焰渐渐烧了上来,将枯枝淹没,不时传来枯枝爆裂的“噼啪”声。
远处林梢,仿佛有夜风吹过,传来吹动枝叶的轻轻沙沙声响,落在心上。
小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回来,手中还多了几个野果,看来是刚才跑到树林里摘的。它走到火堆旁,向四周张望了一下,一屁股坐到鬼厉脚边,将野果送到嘴边,张口大嚼起来,同时长长尾巴晃了晃,最后轻轻缠在了鬼厉脚上。
就这般在沉默中过了许久,空气中的香味越来越浓,火光上头的那只野兔全身渐渐冒出了油脂,缓缓滴下,看去油光发亮,一看便令人食指大动,甚至连鬼厉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终于,林越溪将野兔从火上拿开,道:“可惜了,少了一些调味料,不过这荒山野岭的也没地方去,你既将就吃吧。”
金瓶儿正欲开口,忽然鬼厉伸手到腰间,摸出了几个小瓶小罐,道:“这些拿去吧。”
金瓶儿见状,警惕道:“这是什么?”
鬼厉笑了笑,金瓶儿看在眼中,不知怎么竟觉得他有几分苦涩之意,只听鬼厉淡淡道:“是一些盐巴调料,老毛病了,走到哪里都带着。”
金瓶儿兀自犹豫着,而林越溪已经伸手接过,“谢了。”他与金瓶儿不同,自然知道鬼厉为何会有这么一个老毛病。
“林公子……”
眼见林越溪就要将那些调味料往野兔上洒,金瓶儿不由得叫出声来。
林越溪抬眼看了她一眼,道:“你放心吧,鬼厉兄不会屑于做下yao等下作之事。”
金瓶儿愣了愣,而鬼厉也是微微一怔,望向林越溪,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男子。
林越溪放好调味料后,将那些瓶瓶罐罐还给鬼厉,随即将木棒递给金瓶儿。
只是后者犹豫了一下,却没有伸手去接。
林越溪目光一闪,笑了笑,伸手撕下一块兔肉,放到了嘴里。
金瓶儿脸畔红了一下,火光中,她眉目间却闪现出一股娇媚之色,动人心魄,片刻后伸出手接过了木棒,低声道:“多谢林公子了,我并非怀疑……”
不待她说完,林越溪便摇了摇手,道:“我知道。”
另一边鬼厉瞧了眼金瓶儿,转过头去,顺手从小灰手上拿了一个野果,放到嘴边,慢慢咬了一口,吃了起来。
忽的,小灰发出一连串“吱吱吱”怪叫,听声音,似乎颇为不满。
鬼厉忙朝它望去,只见原本小灰手中的野果又少了一只,而此时它正恼火地对林越溪龇牙咧嘴,而后者手中则多了个野果。
“鬼厉兄,还请见谅了。”林越溪说着,咬了一口野果。
鬼厉笑了笑,伸脚轻轻踢了一下小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