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璟言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声音焦急的道:“你先别急,我让人去找。”
“她今天心情很不好,我怕她出事!”路瑶一边用袖子抹眼泪,一边忍不住哭着道。
“薄钧野呢?他没在颜珈身边?”
“她和薄钧野已经分手快一个月了!她是一个人来这里的!”
唐璟言脚步一顿:“你说什么?”
“我现在一句两句和你也解释不清楚,她和薄钧野早就在一个月以前就已经分手了!分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颜珈这阵子过得很痛苦,现在又突然失踪,我怕她出事!”
“我马上去找!”
路瑶挂了电话,在医院里蹲着也不是,走也不是,来回踱步,还是没忍住,怕自己看漏了,又转回了医院,在医院里上上下下的寻了个遍,可依旧没有找到颜珈。
她急得不行,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给薄钧野。
她虽然不知道该不该打给薄钧野,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多个人找,总比她一个人瞎转要强得多。
电话就响了两声就接了起来,薄钧野那边应该还没睡,声音低沉的“喂?”了一声:“路瑶?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颜珈不见了!”路瑶现在脑子也乱得很,但还是知道颜珈怀孕的事情不能先告诉他。
颜珈和他这种情况,听颜珈要去买房子的打算,应该是不想让他知道。
况且怀孕的事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报告都还没出来。
她如果就这样说出来,对谁都不好。
路瑶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好不容易才拉出了一点思路,朝着薄钧野道:“我今天陪着她去了墓园,她见到了自己的亲人,情绪不太好,后来肚子疼,我陪着来了一趟医院,转眼她就不见了!”
薄钧野那边呼吸一窒,有椅子划过地面的尖锐摩擦声响了起来:“她怎么知道墓园的地方的!”
路瑶心里也来气:“她没说,我怎么知道!”
薄钧野愣了半响,挂了电话,急匆匆的出了门。
——
夜晚的风冰凉刺骨,颜珈坐在摩托车上,油门被她加到了最大,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像是锋利的刀片,划过她的脸颊。
她的头发被风吹得很乱,旁边还有几个飙车的人,全部带着头套。
但是她没戴。
车道两旁都有路灯,高架桥横亘在江面上。
高架桥对面是一截蜿蜒崎岖的路。
过了高架桥,如果不减速,一不小心就会冲出去。
而路的尽头有两条岔路,其中一条岔路刚好和起点重合。
形成一个大圆形的跑道。
摩托车转一圈,大概需要一个小时。
这里是飙车族们最爱的地方,半夜的时候最热闹,会有人在这里堵钱,也会有人在这里堵命。
颜珈什么也不堵。
她从十二三岁的时候,就会开摩托车,是跟着唐璟言学的。
有一段时间,唐璟言特别闲,不知道是为了捉弄她,还是为了吓唬她,将她拧去摩托车后座上,沿着整个A市飚了半个圈。
车速飚得很高,她吓得不敢睁眼睛。
唐璟言骂她没出息,然后耐着性子教了她。
一边教一边还要骂。
后来学会了以后,她有阵子会开着唐璟言买给她的小电动车去上学。
但是她从来没有去过正式飙车的地方。
她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唐璟言告诉她,他要结婚了,那晚她在这里,从摩托车上摔下来的那一刻,在呼啸而过的风声中,将她的爱情深深的埋在心底,任其生长,发酵。
而今,依旧是呼啸而过的风,吹过她的耳迹,将她的长发扬起。
刮得她想要流泪。
摩托车的轰隆声,嚣张而放肆。
她穿过高架桥,将油门加到顶。
四周飙车的人擦着她的车,有男女的调笑声,口哨声,尖锐的呐喊声近了又远。
在速度的刺激下,她的心也跟着提速,拐弯,大起大落。
却依旧压不住心里锥心似的痛。
她想,一个小孩儿,在肚子里,无缘无故,怎么就会没了心跳声?
怎么就会停止发育?
她才刚刚决定接纳他。
他却以这样的方式,在她的肚子里,停止了呼吸。
是不是他也在怪她,所以不愿意跟着她往尘世里来?
可回答她的,只有耳旁凛冽刺骨的寒风,以及摩托车的轰隆声,和排气管里,浓浓的黑烟。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有人在喊,声音断断续续。
可穿膛而过的风声灌入她的耳朵,她什么也听不真切。
直到一辆赛车和她并行。
颜珈一转头,看到了半倾着身和她保持平行的唐璟言。
“颜珈!停车!”唐璟言朝着她吼。
颜珈双眼猩红,她说:“滚!”
唐璟言微微一愣,而就在这一瞬间,颜珈已经串了出去。
唐璟言来不及体会心里的阵痛,加了油门,赶上她:“颜珈,我叫你停车!你踏马听到没有!”
颜珈鼻头发酸,没有理他。
唐璟言冲过去,冲在了颜珈前面,隔着一段路,将车一个打横。
车轮在地上划了半圈,稳稳停下来,挡住了颜珈的路!
颜珈一惊,猛地一把卡主刹车。
车子尖锐刺耳的摩擦声几乎刺破耳膜。
颜珈险些被车的惯性给甩了出去!
但最后关头,她稳住了!
唐璟言一阵心惊肉跳!
颜珈已经将车稳稳的停在了离他车子不足一米的地方。
她没有下车,死死的盯着他。
唐璟言见她没事,吐了一口气,拉开车门从车上下来,用身体挡在了颜珈的车头前。
“下来。”唐璟言说。
四周还有摩托车的轰隆声,两人隔着车子的轰隆声四目相对。
颜珈在轰隆声中,红着眼眶,朝着他吼:“让开!”
“除非你从我身上碾过去!”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
颜珈说着,手指缓缓的将油门加起来。
唐璟言铁青着脸:“颜珈,我养你十年,不是让你去送死的!”
“可是你们都在把我往死路上逼!”
唐璟言冷沉的眼盯着她。
夜晚的风凛冽刺骨,吹刮的人连眼睛都挣不开。
“你到底让不让开!”颜珈朝着他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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