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度空间……”水奚的脑海里迸出了一个念头，咬了一下嘴唇：“难道在这里的时间是停止的么？”
“与其说是停止……不如说是根本没有这个概念比较恰当。”
宣未予向还剩下的半杯的红茶中用奶缸加入满满的牛奶，用勺子慢慢地搅拌。
“只是人为加诸上的数字罢了，没有任何意义——即使我们完全不去干涉，到了一定的时间节点也会轮回，只不过跨度更长一些，是以万、十万甚至更大的数字作为周期。然后又会出现几乎一模一样的历史，一模一样的人，没有任何人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往复循环的第n个存在，都以为自己是活在当下的唯一一个。我们有这个条件、也有这个能力，把轮回周期缩短了，把会发生相似事件的时间标注上相同的时间点。无限重复这个过程的确是会让感情变得淡泊是事实——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但是，既然这是时间线不断拉长之后的产物，为什么非要认为是遗憾、令人羞愧的事，而不认为是进化了呢？说起来，有位生物学家好像提出过，流泪其实是无用的早晚要退化掉的多余之物，那么，说不定‘情感’也是呢。没有了情感，既不会爱、也不会恨、疲惫感减弱、欲望变得稀薄并且长生不死，听起来就像是进化完全了的究级生物呢。”
在说话的时候，他开始向茶杯里加入方糖。
一块、又一块……
方糖已经漫出来、堆得像小山一样，他还在不断用夹子向茶杯里夹着。
“那个、已经漫出来了哦，各种意义上的……”水奚瞠目结舌，指着沿着杯沿流出来的奶茶道。
“还不够哦。”宣未予没有停手：“尽管想不起来为什么——不对，尽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甜味的东西，倒是能让我的心跳变得更加平缓、呼吸也顺畅起来——那似乎是比较接近于‘快乐’的心情吧，虽然这样的我完全无法肯定就是了。”
“也就是，你很喜欢甜食么？这里的点心盘才堆得满满的，是这个原因？”
水奚意外的表情显而易见。
“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按照一般性概念，来让我说出究竟是喜欢还是讨厌，那大概确实是前者吧。不仅仅是甜食，进食这个行为我的身体和大脑也并不抗拒。但对于刺激性的味道尤其喜欢，能够瞬间唤醒味蕾的味道——”
水奚思考了片刻，想要问些什么，话到嘴边，却迟疑了——尤其被带着似笑非笑表情的宣未予一双眸子斜瞥着的时候，他更是颇感不安。
然而，那双紫色的眸子却仿佛是磁石，他明明犹豫迟疑着，话语却不自觉被吸了出。
他指着嘴巴，低声问道。
“你的舌头……”
深吸了一口气，把说了半截的话全部咽下去了。
宣未予眨了眨眼，微笑：“你是想问我，味觉有没有受过损伤么？因为受过损伤，所以才格外偏好味道重的食物……”
“嘛——”水奚扯了一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