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疼痛本身——”
韩子千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根本就没想到，欧阳千幻和他同一时间说了同一个答案。
“为什——”
“如果沉浸在幸福中却要寻觅痛苦之类的，或许是一种病态心理。但如果每日都与疼痛为伴的话，那么痛苦就变得与呼吸一样理所当然了吧？”
欧阳千幻轻侧着脸、蜜桃一般的唇露出了一抹讥嘲：“你啊、早变成受虐狂了吧？虽比不过mem和我，也是超高等阶的受虐狂了吧？”
韩子千沉默半晌。
“不。”他扬起下巴：“并不是什么等级超高的受虐狂，而是即使不得不挨着超高等级的虐待，我都会——”
“疼痛也是会上瘾的哦。”欧阳千幻弹着人偶的额头：“纵然最开始是出于不得已的原因，但是如果一次也没有想过逃离、那说不定就是沉溺其中了。”
“你这家伙连重话都没有对我说一句，结果啊——却说出了那种经常家暴的人渣才会说出来的话呢。啊、还是说，你其实是在描述你自己的心情，婉转地对我倾诉心情？”
“呵啊、不愧是公司上下都大受好评的韩子千先生呢，竟然连家暴人渣的表现都了解得清清楚楚的。”
韩子千思考了片刻，挑眉：“你这仍然是在讽刺我吗？不过，无论如何，其实我并没有对你家暴过吧。在把你关起来之前，或许我会对你有态度稍微冷淡的时候，可却同样没有打过、更没有骂过你一次——”
“这个——我也知道啊。其实你也知道的吧——我下不了决心的原因，就是因为你那垃圾般的柔情。如同垃圾般的柔情，轻易地，买下了我如同廉价品般的感情。”
“既然如此，你刚才的话——”
“明显是在夸你啊。虽说之前你擅自把我定成傲娇属性，然而那也改变不了其实我是个直来直去的坦率的人的事实。”
“家暴渣男什么的也算是夸奖……请恕我理解不了这样的逻辑。”
“你啊、不是其实在某些状况下还蛮擅长揣摩他人的心思的吗？虽然落到单人身上察言观色的能力可能差一点，但是作为补偿，你能够快速的把人归类——这样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会是这样的反应、那样的人碰到那样的事情的时候则是那样的反应，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懂人心了吧？我也不是什么心思复杂的人，为什么到我这里，你反而什么都读不懂啦？究竟是从来没在我的身上用过心神、还是从一开始归类就归错了呢？”
韩子千攥了一下拳。
怎么回事——
眼前的无疑是欧阳千幻。
可是，除了容貌之外，就像是被替换成了另外一个人一般——露出的表情、说话的语气都让人感觉到陌生。
洞察力也突然变得强大了起来。
轻而易举就看穿了他一直以来视为最重要武器的手段——
几乎在任何人的眼中，韩子千都是个体贴的人。
体贴，就意味着有眼色。
但是，韩子千自己知道，在他人眼中都相当洞明事实、人情练达的他其实并不是那么擅长通过一个人的表情就如同读心术般推知他人心情的存在——
然而，这样不敏锐甚至可以称为迟钝的他，依然能够玩转人际交际的原因，就在于他认真的归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