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给自己取的名字、竟然叫做恶魔什么的……难道你就不觉得晦气么。”
根本无法掩饰她表情上严重的动摇感。
或许是因为她原本就是个不擅长掩饰的人——但更多的大概是那种过于硬核的腐蚀内心的洗脑效果在瞬间解除后认知能力都处于相当脆弱的状态，声音柔弱弱的——
比杀气更加适合她。
她的眼睛本来就大而有神，这样的姿态衬得她格外的楚楚动人。
闵爱莉的表情不由得有点扭曲了起来——
莫忆带着看透一切的眼神斜瞥了她一眼。
“晦气？”小恶魔带着符合的名字的坏坏笑容：“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恶魔不是很可爱么？如果没有恶魔的存在，这世界上大概也就不会有天使了——”
“……”
云暮歌其实非常想要反驳小恶魔的话。
她也知道如果是自己的母亲一定会非常干脆地反驳她：“这算是什么逻辑？如果世界上没有‘恶魔’，这个世界就会全部都是天使的绝对和平——”
自己在母亲的腹中的时候常常会听到她的呢喃。
虽然母亲并没有为自己的理想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举动、但是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拦得住这个天真可爱的女神做梦。
她希望能够创造一个没有争斗、没有恶人也没有恶念的纯粹的纯白善良的世界——
但是她并不相信会有那种东西的出现。
若是没有恶人也没有恶念，所谓的善良的概念就根本不存在了。
大家都只是按照规定好的去做事而已。
借用自己圣女的身份，母亲定下了一堆怪异的难以达成的条例规矩——
然而其实那就像是讽刺一样，既不会有人在意、也不会有人遵守。
甚至连她自己最后都打破了——
不伤害人不杀生不去仇恨也不去报复——只差一点点，可是最后她也还是被愤怒吞噬了。
在那一刻她大概意识到了吧。
她所在意的根本就不是善良、完全不是——
她只是害怕失败而已。因为继承下来的血脉，让她必须要维持着虚伪的假面。
如果一直贯彻一个人设百年，她终究就会变成是那样的存在。
纵是虚伪，也只有自己能够揭穿——又或者把自己也干脆地欺骗了。
可惜她没有为之付出任何努力的原因，也是因为她认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比任何人都更快地否认了自己的理想。
这份不信任感完完整整地传达给了云暮歌。
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认可那样单纯的观念。
也不认为那样的世界能够被构建，甚至那可能会变得虚伪的未来也由于自身变成血沫而消失。
“嗯、你说的没错。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恶魔的话，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她的表情似是伤感又似是自嘲的自我调侃。
如果不了解她、无法听出她话中的真意，大概会以为她在嘲笑自己是恶魔。
但是、并非如此。
她想要说的，是恶魔将她的命运搅得一团糟，所以她才会站在这里吧。
她并不知道莫忆口中的宿命的所在具体是指代什么，但是她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名为宿命之物。
从天使的羽翼上剥落下来的纯白的羽翼，在落地的一瞬间就染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