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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更新(双更)(1 / 1)

105

江南那边的锦衣卫很快传来消息:李之言早已有意中人,但是李家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就爱上李家府门外的人,自是无从知晓,但府里却是人人皆知。李之言中意的那女子家中情形亦是如此。

陆开林得知此事之后,透露给了刘允,让他等个合适的机会,告诉皇帝与皇后。近期不合适——安平快出嫁了,皇帝很是不舍,皇后要亲自张罗各项事宜,在这关头说起李之言的事,不亚于刻意给皇帝、皇后添堵。

三月十二,安平与夏既明如期成亲,三日后拜别皇帝、皇后,远赴江浙。

柔嘉心里挺难受的,十六那日,醒来就哭了一鼻子。上午,去养心殿给皇帝请安之后,在殿外遇见了陆开林。她勉强笑了笑,问道:“你知道黎郡主今日是在家中还是在沈园么?我想去找她说说话。”

陆开林语气温和:“今日在沈园。逢双日郡主都在沈园。”

“那我去沈园找她。跟父皇、母后说过了,这就能走。”柔嘉解释完,见他穿着的家常的锦袍,不由问他,“你是来——”

“只是把皇上要的一些公文送来,方才交给刘大总管了,正要走。”陆开林端详着她,“公主似是有心事?”

“嗯。”柔嘉垂了眉眼,“觉得安平姐姐孤零零地就嫁出去了……”

陆开林做个请的姿势,与她一同往宫门口走去,“巧了,我也要去沈园一趟,能送公主一段。”

开解她的话,一个字都没说。柔嘉侧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陆开林如实道:“我要是对谁都同情的话,早就伤心死了。”

柔嘉想想,也的确是。他一个月见过的生离死别,恐怕就比寻常人一生见过的还要多。

陆开林见她释然,笑了笑。私心里,其实觉得这小公主是个拎的清的人:安平与梁湛兄妹情深的时候,她逮住机会就煞一煞安平的威风;安平孤立无援甚至万念俱灰的时候,是她陪着照顾着到了出嫁——前后迥异的情形,牵系到的人和事,她都分得很清楚。

思及此,他想到了先前得到的李之言的消息,想到了李家的心思、皇后不清不楚的态度……

他侧头深凝了她一眼。

傻姑娘,如果来日远嫁的那个人是你……

他用拇指尖刮了刮眉心。

“怎么了?”柔嘉以为他瞧着自己头疼。

陆开林决定先给她提个醒:“想跟殿下说一件事。”

“哦。”柔嘉立时心头一松,打手势让随行的宫女落后一段距离。

“李公子是殿下的表哥。近日,江南的锦衣卫传来消息,他已有意中人。”陆开林七分真、三分假地把整件事透露给她,“李家的意思,似是请皇后娘娘为他物色一门亲事。我若是告知皇后娘娘,定是自讨没趣,只好与殿下提及。这件事,殿下可有耳闻?”

“啊?”柔嘉愕然,“有了意中人,母后为何还要给他安排亲事?也不知道吧?”

“殿下不需管那些。”陆开林审视着她的态度,确定她对此事只有惊讶,再无别的情绪,心里便有数了——她若对李之言有一点点儿的男女之情,说起这些,就是让她有个准备;她根本没有那个心思,得知这些之后,日后与李之言相见,自会掌握分寸。

柔嘉气哼哼地道:“我过两日就求父皇,让我住到静慧园去。”

“……?”陆开林眯了眸子瞧着她。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跟他唱哪出呢?

“你的话,我都听明白了。我表哥已经与人两情相悦,但大概是拗不过家族,来到了京城,让母后见见他,看着给他安排婚事。”柔嘉显得有些恼火,“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没担当呢?就算有苦衷,我也烦他。他离京之前,偶尔还是要去宫里请安,我还要陪着母后应承……我心里够难受的了,不想难为自己。到了我的静慧园,凡事才能是我说了算。”

“男子在家族中,也有诸多不得已。”陆开林没有背后数落陌生人的习惯,便为李之言开脱了一句。

“要到那个地步,才能知道自己有诸多不得已?”柔嘉辩道,“就拿宫里来说,父皇让膝下的女儿自己选择亲事,这一点,我十多岁就知道了——李家与这个情形应该是正相反,你敢说他李之言不知道婚事不由自己拿主意?”

“……”陆开林颔首一笑,“有道理。”心里却想,这世间事,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有的人与意中人相遇,只需一眼便会生情,明知道注定不能携手,还是会飞蛾扑火。但是,他不会跟她说这些晦涩的事。

她现在这样就很好,聪慧却单纯。

“反正我那个外祖父家,我是不喜欢。没缘,谁也没法子。”柔嘉摆了摆手,“这个事儿我看着情形来吧,要是听说母后想为李之言指婚,我再跟母后说说。况且,能成全李之言最好,做什么让他去祸害别的女孩子?”

陆开林失笑。

柔嘉这才问他:“你去沈园做什么?”

“沈园附近的景致也不错,我得空就去转转。”

“是吗?都有哪些可看的景致?”

“园子附近有花树林,有可以钓鱼的河流,小山上有庄稼地。”

“那么好啊。”柔嘉两眼放光,“以后我要常去,和黎郡主四处转转。”

陆开林莞尔。真是孩子心性。

柔嘉又问起一事:“何时凑巧了,能向你请教棋艺么?”

“凑巧了再说。”

柔嘉横了他一眼,心说你这个性情,到现在还不娶妻就对了——谁嫁了你也是受罪。

这日,陆开林是乘坐马车,与柔嘉的马车一前一后到了沈园,相形进到风亭。

薇珑正绕着手臂观望园中一处,与柔嘉、陆开林见礼之后,便又站到了风亭边上。

柔嘉走到她身边,循着她视线望过去,“那是……在拆墙么?”

“是。要拆到底,我得防着他们偷懒。”薇珑颔首,“居然向外倾斜了半寸左右,真是……”

柔嘉宽慰道:“大抵是工匠心急了,忘了时时测量。”

“他们是看我一直没挑过毛病,觉得我现在不似以前了。”薇珑眼神透着点儿恼火,“那堵墙,不外乎是想砌成之后,用木料顶住,过几日差距就会小很多。”

“还能这样偷懒呢?”柔嘉道,“说起来,你倒是熟悉他们糊弄人的法子。”

薇珑皱了皱鼻子,“小时候被糊弄过好几年。”

柔嘉笑道:“才知道,你也吃过哑巴亏。”

薇珑自嘲地笑了笑,“会打架的人,得先学会挨打。最可气的是,我小时候居然还觉得他们挺有道理的。”也曾经差点儿被人带到沟里去。

柔嘉轻笑出声。

在一旁喝茶的陆开林亦是忍不住唇角上扬。

薇珑对柔嘉道:“等他们拆完之后才有空陪你,你先去喝杯茶,看看周围的环境。”

“嗯。”柔嘉欣然点头,转身观望亭子里的陈设,举步到了棋桌前,“陆大人,我瞧着你这会儿也没事,对弈一局如何?”

陆开林对她歉然一笑,先问荷风:“沈先生还没到?”

荷风答道:“之前过来了一趟,与四爷一同离开,有点儿事情。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

柔嘉听了,笑盈盈落座,对他打个请的手势。

陆开林这才转到棋桌前落座。

柔嘉下棋时,偶尔棋子落下之后,脑子才会灵光一现,意识到最佳的位置,会不自主地想悔棋。

陆开林最受不了这一点,哪一次都会当即以眼神或拿起桌上的扇子阻止。

一次,柔嘉懊恼地抱怨他:“横竖都是你赢我,让我输得高兴点儿都不行?”

不论是与她对弈的陆开林,还是站在风亭边上的薇珑,听了都是忍俊不禁。

一局棋到中途,陆开林的下属便来了,站在不远处。

分出胜负之后,陆开林走去与下属说了几句话,回来向薇珑、柔嘉道辞:“有点儿事情,我得走了。”

柔嘉输了棋,很有些意犹未尽,但是正事要紧,便笑着颔首,“下次再想法子赢你。”

陆开林一笑,转身离去。

柔嘉找到薇珑近前,把今日的事情如实相告,说起自己的打算:“我要住到静慧园去。刘允现在跟我很是熟络,宫里有什么事,他会让小太监告诉我。日后只要你来这儿,只要我得空,就来找你。”

“好啊。”薇珑对柔嘉婚事的担心放下了一大半,“我倒是知道附近有些不错的地方,只是担心有时候没时间陪着你。”

“哪用你陪着,你来这儿又不是出门散心,只要隔一日见见,说说话就好。”柔嘉笑道,“不得不用你做名头罢了。”

“到时候,我让琴书陪你去钓鱼、赏花。”

“好啊。”

这日,柔嘉回宫之后,便去找皇帝,说了要去静慧园住一段日子的事情,“这样,我可以隔一两日就去找薇珑说说话。”她跟皇帝撒娇,“父皇,安平姐姐这一出嫁,我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得找薇珑作伴。不然我会闷出病来的。”

皇帝想到她的表哥李之言,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答应了。明日让宫里的侍卫随你过去,你出门的时候,让他们远远地跟着。”

柔嘉欢欢喜喜地谢恩,“再不会有比您更好的父皇了。”

皇帝听着很是受用,朗声笑起来,“只有一点,在静慧园少见人,包括你表哥。外面与宫里不同,容易传出闲话,知道么?”不管皇后还想不想让两个孩子接触,他都想把那条路断掉。

“我晓得。”

皇帝又低声叮嘱道:“这些话,你可别对你母后说,她容易多思多虑。”

柔嘉表情认真地点头,“父皇放心,我跟谁都不说。”

皇帝老大宽慰地笑了笑。

柔嘉走后,刘允给皇帝上茶、续茶、磨墨的时候,几次欲言又止。

皇帝睨着他,“你也不怕憋出病来。什么事让你这么犯嘀咕?”

刘允神色有些挣扎。

皇帝改为瞪着他,“最烦你这个德行,你隔三差五就给我来一出。”

刘允诚惶诚恐起来,道:“禀皇上,是这么回事,这几日,江南锦衣卫告诉了陆大人一件事,他一直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奴才那天也是脑子不清醒,缠着他问了半晌,他便提了提。

“其实是挺寻常的一个事儿,柔嘉公主的表哥有了意中人而已,但是李家不同意。到这上下,那女子应该是还在等着李公子,偏生那边的人传闲话,说李公子进京,兴许是李家想为他在京城物色一门好亲事。

“陆大人担心的是,李家终究是外戚,万一女方那边说出李公子什么闲话来,终归是不大好。可他又不确定李公子进京到底是因何而起,贸贸然跟您说起,怕您训斥他多管闲事。等着您看到公文留意到吧,他又担心在那之前,李公子那边的情形生变。

“奴才听了,也是这么想。方才您提醒柔嘉公主少与李公子见面,奴才就想起了这件事,就开始犯难了……”

皇帝看着他,挑了挑浓眉,随后竟愉悦地笑起来,“当真?”

“哎呦皇上,奴才怎么敢跟您扯谎呢?不信奴才这就去请陆大人来宫里一趟,您亲口问问。”

皇帝笑容加深,摆一摆手,“这是好事啊。皇后一直记挂着李之言的终身大事,现在李之言的姻缘有了眉目,她也可以放下这桩心事了。”不知道也罢了,既然已经知道,谁都别想把他的宝贝女儿许给一个心有所属的男子。皇后也一样。

他站起身来,“走,去正宫,跟皇后念叨念叨这事儿。”停了停,又道,“这次,得赏你和开林。”

刘允眉开眼笑起来。

皇后听皇帝说完李之言的事情,愣怔多时,随后语气艰涩地道:“臣妾知道了。唤之言进京,是去年就定下的事情,我总不好出尔反尔。先前的确有过瞻前顾后的心思……”她很是难为情地低垂了头,“既然如此,过几日,我便让他回江南,也会去信给娘家,让他们成全有情人才好。”

“这就好。”皇帝拍拍她的手,宽慰道,“你不需多想什么。日后你在宫里,凡事顺其自然就好。”

“是。我会的。”

翌日,皇后召见李之言,遣了宫人,开门见山:“你已经有意中人了?”

李之言闻言先是意外,随后就正色称是。

皇后抿了抿唇,“你来京城,家里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么?”

“知道。”

“既然明明知道,怎么还来?”皇后从昨晚就被气得不轻,这会儿手都有些发凉了,“假如我与皇上不能及时得知此事,是不是要到你成亲之后才知道你心有所属!?”

“姑母息怒。”李之言跪倒在皇后面前,语气黯然,“侄儿不来的话,家中长辈便要刁难她和她的至亲。李家在江南是大族,她的门第则很寻常,万一,她和亲人因为我落得凄惨的下场……我不想来,却不得不来。我不想欺瞒您,却不得不欺瞒。”

皇后心里一阵发寒。眼前的侄儿,她并不能怪罪,让她惊愕、齿冷的是娘家的人。

不管怎样,这件事,李家都应该事先告诉她。

可他们没有,一门心思地劝说她撮合之言、柔嘉。

假如没有这档子事,她认准了之言,皇帝拗不过她,给两个孩子赐婚……旨意一下,就再不能更改,出岔子就会成为笑话。

“……你准备准备,回江南吧。”皇后轻声道,“走之前,来宫里一趟,我有书信要你亲自带回去。你的婚事,李家会成全。”

李之言恭声称是,过度的意外、喜悦,让他眼眶微红。

几日后,李之言离京回往江南。

皇帝闻讯后,缓缓地吁出一口气。

他不在乎李家怎样,他只在乎皇后的态度。

他爱这个女子,爱了很多年,但他亦是天子,都容不得自己意气用事,何况枕边人。

假如这次李之言进京,是她与李家协力促成的,那么,日后他只能重新审视她。

她若能说服柔嘉嫁给李之言,他会同意。他不会给任何一个女子指着他的鼻子斥责他出尔反尔的机会。

但他与她也不会再有夫妻之间的恩情,日后她只是他的皇后。

那样很残酷,不论是对自己、妻子还是女儿。

但他只能如此,他不会与任何一个女子为任何事拖泥带水,他如今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耗费在后宫里的事。他不光是夫君、父亲,他的责任、愿望都是做好一代明君。或许不能如愿,可他要竭尽全力。

到最终,皇后的态度、行径都表明,她又被李家牵着鼻子糊弄了一次。

这样就好。

他感激她。如果实情是她想扶持母族,亦或明知被算计还是要落入圈套,那么册立储君的事情,他会押后多年,观望着五皇子长大成人,确定有主心骨,他才敢把江山交付到小儿子手里。

不然的话,他此生所有的心血,兴许就会被小儿子和外戚葬送。

是,人死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但那是让他一想就痛心疾首、无法承受的事情。

皇后并没变,这些年她就是这样过来的,顺着他的心思,接受他的照顾、保护,遇到事情的远见有限,偶尔甚至是稀里糊涂的。

这样就好,他需要也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女子。

没有心机,你就是让她干政,她自己会先被吓到,怕自己遭了庶子或重臣的毒手,更怕自己连累得儿女不得善终。

自然,她对柔嘉有影响,柔嘉的单纯、善良都是随了她——女孩子这样挺好。

儿子不同。五皇子启蒙之后,他会亲自教导,更会让出色的文官武将将一生所学倾囊相授。

三月下旬,请皇帝早立储君的折子越来越多。

金殿上,皇帝也将此事摆到了明面上,询问程阁老、杨阁老、唐修衡等重臣的意思。

几个人自然不会说反对的话,但也不会直说同意早立储君,只说请皇上定夺。

皇帝说会慎重斟酌。

两日后,册立五皇子梁洛为储君的旨意下来,后到太庙告知列祖列宗,着钦天监、礼部筛选黄道吉日、着手筹备太子加元服典仪。

宫里宫外,太多人的心都因此事安稳、平静下来。

三月末,周府传出喜讯:程锦绣有喜了。

年末,她就要做祖母了,而他,名义上也是做外祖父的人了——这一点,让程阁老想来便忍不住苦笑。

他想起来都有些别扭,何况她。

明面上她看起来拥有越多的时候,便是他最为锥心得疼的时候,想来亦是她更为落寞的时候。

承受有个底限。太多年了,他的忍耐恐怕已经到了极限。

他邀她到状元楼,与她说说往后的局势、商陆的现状。

商陆今年开春儿被破格提拔,入仕途,任职从七品吏科给事中。

现在,商陆还没有上折子给皇帝的由头,估计他每日都在绞尽脑汁地寻找机会。到了他的折子送到皇帝手里的时候,他也就走到了末路——唐修衡在去年就给他挖好的陷阱,随时等着他纵身一跃。

除了这件事,还要告诉他日后自己的情形:家里彻底消停了,皇帝指望着他促成的事,日后他会倾尽全力,此外还要悉心教导几个门生,给皇帝提携有用之才。

只要他想,夜以继日的话,时间都不够用。

没几年了,他早已厌倦了朝堂和这扰攘的人间。

终有一日,要放下一切,拂袖而去,寻个清净的所在。

——日后,相见的机会极少了,他也不能再见她,怕自己终究会承受不住,垮掉。

他要与她道别离。

这日午后,程夫人应邀来到状元楼,款步走进那个他为彼此独留的雅间。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又得留半截,不满意,得修改,明天上午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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