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值守也就算了,沐休了?这沐休总归过来看望一下他表弟了吧?”薛氏不大言语里的霸道直蛮却是彰显无疑。
虽然薛氏无礼,但顾氏依旧不与置气,大大方方地解释道,“大哥儿领了皇差已是好几日没归家了,至于去了哪里他没说,我们也不敢、更不能过问不是。”
顾氏抿了一口茶,看着那坐起来,搅着帕子擦着泪痕与自己对峙的大姑子。真是被公婆惯得不成样子了,这在霍霍了永安伯爵府还不够,还有跑回来折腾。
难怪自己的父君一连躲出去好几天都不肯回府,就是回府,也是匆匆一绪用借着公事走了。要不是知道他的为人,顾氏怕也要起了疑心。
“你大嫂说得对,大哥儿一直办的事皇差,在天子和娘娘手下做事,平日里那些烦杂的事情就不要去打搅他了。”
老夫人王氏素来疼爱女儿,但是再怎么也越不过大哥儿去,那可是薛家的长子嫡孙,又得皇家看重,以后比起自己儿子来怕是更要风光不少。
“倒也不是要大哥儿刻意跑一趟,只是发个话,这不事情就好办了嘛。”薛氏赶紧直入主题。
“这……”老夫人看向自己的儿媳。
顾氏叹了口气,这老夫人疼惜自家的大女儿又越不过自己的长孙,但又不想做坏人,这眼神,她是看懂还是看不懂?
“大妹妹,这大哥儿领的是皇差,常在陛下和太后娘娘身边侍奉,这便是齐天的荣耀。”顾氏捏着绢帕的手收紧,未露迟疑,“可也是这样咱们越要谨小慎微不是?”
薛氏黑了脸,她算是看清楚了。
这母亲迟疑,长嫂根本是不愿。就爬了个毛头小子过来,那二哥儿一无官身二无功名,人微言轻的,怎么能帮着她家恒哥儿出了这口恶气!
“母亲~”
看着大女儿这肿胀的双眸,老夫人心疼的不行。
“好好好,大哥儿那里你还是不要去烦他了,他忙得很,干的都是大事情,找你哥哥去。”
薛氏得了老夫人这句话,倒是开心极了,转过身就朝着顾氏道。
“嫂子,你看,我这妆容都花了,你那是不是有哥哥新送的胭脂水粉,让妹妹梳洗一下如何?”
“还能如何?”顾氏心里叹道。
虽然知道这位大姑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也不能说不让人家去吧。
她倒是不想插手大姑子与永安伯爵府的一堆破事,也不是她薄情寡义,主要是这位大姑子仗着国公府的权势在娘家那真的作威作福,横行霸道,不知道残害了多少条人命。
还有她那个儿子亦是,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还未满十五,院中的稍微水灵一点的丫鬟没有一个逃得过他的残害。
有次闹得大发了弄出来好几条人命,惊动了京兆府,大姑子自己兜不住,便偷偷仗着娘家的名号走了其他人的关系,摆平了京兆府。
最后事发,自己那倒霉催的夫君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从好端端的一品大员降成了从二品光禄大夫。
老夫人也是生气,可也就是骂了一顿大姑子就不了了之。
夫君也说了好几次,可老夫人答应得好好的,回过神又被大姑子三言两语都说了去。
细数着,公公给老夫人留下的那些私房,怕是被大姑子也快哄骗完了。
“大妹妹说笑,哪里是夫君送的,都是些下面小丫鬟们自己捣鼓的,妹妹若是喜欢,尽管那些便是。”顾氏转身吩咐旁边的房妈妈,“你带姑太太过去,尽心伺候着,别让旁的不长眼的冲撞了去。”
薛氏眼珠子一转,问道,“长嫂不一起去吗?”
“我那还有些事,就不一同了,房妈妈是最熟悉的,有她在,妹妹尽管放心。”
“去吧,也去你嫂子那里坐坐。”老太太这般说道,薛氏也不好将心中的疑惑继续问出来。
两人在老夫人这告辞后便相随着走过垂花门,到了游廊上。
“嫂子刚才不说,到底是什么事?可是有什么不方便的。”薛氏手里执着美人团扇,半遮凝眸不错眼的瞧着顾氏的一举一动,是要揪出藏着的事情。
见她挽起耳发,心中便已有成算。
顾氏缓缓浅笑,“没什么,只是下人们的琐碎事,不过牵扯了几房的人,便去过问一下,免得时间久了有些管事的偏颇,这偌大的宅子便不得安生。”
“嫂嫂是最为公道的。”薛氏说着奉承的话,其实她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个丧母长女,他哥哥是怎样的人物,怎么能因为指腹为婚就娶了这位丧母长女,虽然母亲顾念自己的逝去的大堂姐,也没有这样的呀。
何况,这顾氏还处处得意,不就是有个先帝胞姐的长公主为继母。这表面看着风光,背地里还不是心酸。
长公主能有多宠她,不就是做做面子。好几个宫里的嬷嬷管着束缚,有什么可开心地。
在岔路口,两人便分开。
看着薛氏一直望着自家太太离去的方向,跟在姑太太身后房妈妈提醒道,“姑太太这边请。”
薛氏白了房妈妈一眼,“我不知道路吗?由得你在这里多嘴。”
房妈妈垂着头,“姑太太教训的是。”
薛氏往前面走了几步,余光看着房妈妈还低着头,便迅速从耳边取下红翡翠滴珠耳坠,收到袖子里便开始叫嚷着,“欸?我的坠子呢?”
房妈妈抬起头看去,薛氏左耳确实光秃秃的不见一物,另外一边却坠这一个色泽极好的红翡翠滴珠耳坠。房妈妈本是宫中的女官,在前面主子那里便是账管首饰财务,对这些东西还是极有眼力见的。
“姑太太莫急,这刚才在堂屋中还待着,定是掉在了府上,自然是找得回来。”
薛氏点头,然后突然道,“既然如此,你便去找吧,我嘛……”薛氏环顾四周,见不远处有个凉亭,便道,“在堂屋了也闷了些许,就去那亭子处坐坐,你等下找到来见我便是。”
“这……”
见房妈妈有些犹豫,薛氏便更坚定心中的想法,呵斥道,“刚才你主子可是说要你小心伺候,这就是你所谓的小心?这是要奴大欺主吗?”
房妈妈垂着头,“不敢不敢,奴婢这就去。”
薛氏的笑容隐藏在美人扇面之后,待再也看不见房妈妈,便提起裙裾悄声地朝着刚才顾氏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