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茂茂的车开得又稳又快,即使是曲折蜿蜒的山路,也没能影响她的发挥。
在她的保驾护航下,本来只是假装睡觉的田蜜蜜一下子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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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田蜜蜜抬头不见太阳,伸手不见五指,低头连自己都看不清。
眼前除了白茫茫的一片,就是一片白茫茫的。
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与这些稠密得都快液化的白雾。
好冷!
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凉风吹到脖子,田蜜蜜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她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穿着的衣服。
虽然眼前只有一片稠得化不开的白雾,但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穿得很厚实,绝对不止一件衣服。
她只是稍微裹紧了些,身体就没那么冷了。
虽然不那么冷了,但身体还不够暖和。
所以,田蜜蜜双手交叉夹在腋下,脖子努力缩进了衣服,原地小跑起来。
运动了一会儿,她双脚开始发热,身上微微有些发汗,总算是暖和起来了,便停止了运动。
就在此时,一声公鸡鸣啼响彻天际。
一眨眼,眼前白茫茫的浓雾,就消散得无隐无踪。
她的眼前出现了片稀疏的树林。
笔直高大的松树直插云霄,地上落了层厚厚的松针。
林子里站着许多带着草编面具的山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
他们的衣服多是蓝黑棉麻质地,衣摆绣着五彩斑斓的花,身上带着漂亮又夸张的银饰。脸上带着草编的面具,将每个人的下半张脸挡了个严严实实。
具体是哪个民族的,田蜜蜜也看不太出来,只能从衣着打扮上,大概辨认出他们是南方的少数民族。
至于他们脸上带着的草编面具就有些独特了。
倒不是说这面具用了什么复杂的工艺,上面落了什么奇异的花纹,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工艺品。
面具是用最普通的挑压法编织而成,没有一星半点的花纹。说是面具,却更像是用草编的口罩,说它独特,不过是田蜜蜜从没见过做这样的打扮的人,觉得独特。
这些人都是分散地站在眼前这片稀疏的树林里,聚集而又分散。
每个人和周围的人都离得很近,但互相又不说话交谈。
而且他们面对的朝向都不一样,好像都没有一个固定的目标方向,不知道要去往何方。
“老乡,这是什么地方?”
田蜜蜜冲站在她面前的人招了招手,没有一个人回应她,就好像看不见她一样。
田蜜蜜想要上前找个人单独问问。
可好像大家都怕她一样,不管她想问哪个人,周围的人都会和她保持住一个非常安全的距离。
她走他也走,她跑他也跑,她停他也停。
一连换了好几个目标,都没能靠近任何一个人。
突然,从远处传来密集的鼓声。
低沉浑厚,震人心魄。
听到这鼓声,分散的人群一下子汇成了男女老少四股队伍,长长的四支队伍并排着向着鼓声传来的地方前进。
田蜜蜜不知道这是哪,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的人为什么这么奇怪,他们又为什么向前走。
但直觉告诉她,跟着大部队走,到达最前方,这里的一切都会结束,她会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于是她跟在人群后头,跟着他们穿过林子往山上走。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天都黑了下来,队伍里举起了熊熊的火把,他们还在走。
虽然不知道前面还有多远,但是田蜜蜜觉得应该不远了。
因为鼓声越来越响了,声音大得就好像在她耳朵上直接炸开。
转了个弯,她终于到达了山顶。
山顶上一片空旷,先抵达的人们已经围成了一个巨大又松散的人圈。
人圈里的人一边迈着极为慢速的整齐舞步,一边吟唱着不知何意的古老歌谣。
圈子中央搭了个矮矮的大木台,台上悬挂着一只差不多两米高的大铜鼓,鼓面正中是太阳纹、连续回旋形构造的云雷纹、以及造型立体独特的动物昆虫浮雕,鼓身饰以花纹围绕,看上去古朴又神秘。
台上站了三个人,其中两人与台下众人做类似的打扮,黑色头巾,草编面具,深蓝布衣,左耳挂着小孩拳头大小的夸张银环。
他们一人用鼓槌敲击鼓面,一人手执木桶对准鼓底,增加铜鼓的共鸣,使鼓声更加浑厚深沉。配合无间,相辅相成。
台上最后的那人,和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穿得都不一样。
他的面具可能是在场唯一一块木质面具,还饰有颜色鲜艳的羽毛,看着十分与众不同。
但其实这面具非常简陋,破破烂烂的,就好像一块刚刚从树上剥下来的树皮。不过配着周围的环境,倒也带上了股民族的沉积感和历史的沧桑感。
除开面具,他的造型打扮也和他人不同。
他没穿衣服,**的上身纹满了不明含义的符号和花纹,下半身穿了条用破布条缝成的裙子,长短不一,又层层叠叠,不管怎么动都不会走光。
虽然他脸上带着饰以彩色尾羽的黑色面具,看不到脸。但从他布满刺青有没有赘肉的上半身可以看出:
他是个男人,年纪绝不会超过四十岁。
随着鼓声渐渐急促起来,这个与众不同的男人从地上捡起了两把寒光凛凛的小砍刀。
随着鼓点这人疯狂起舞,或劈或砍,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原始的野性和力量。
随着一阵急促的鼓点结束,击鼓者停止了击打鼓面。
这位疯狂舞者也跟着停住了。
他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台下的众人也跟着抬头看天,田蜜蜜也跟着抬起头。
天上黑漆漆的一片,没有月亮星星云朵,只是黑漆漆的一片,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
田蜜蜜便收回了目光,她趁着大家在看天,偷偷靠近人圈。
可就像是身上长了眼睛,只要她靠近,人就往两边散开。
田蜜蜜不费吹灰之力走近了最中间。
可她还是没有能和任何一个人搭上话。
她抬头看看至少两层楼高的木台,心里一阵沮丧。
不会得爬上去找那个看上去最不一样的头头说话吧?
他手里可拿着刀呢,万一砍我怎么办?
田蜜蜜正犹豫着自己要不要爬上去。
突然,望天不动的双刀舞者突然举起双手,用力从上往下一挥刀。
一口大锅从天而降,正正好落在木台子前面的空地。
人群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