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吴寂走了,沈如诗腾地站了起来,冲着沐春喊道:“沐公子,请上座!月浓,看茶!”
沐春看到掉落在椅子上的瓜子壳,双眉紧皱,非但没有靠近,还嫌恶地向后退了几步。
他又转头向别处,桌几上堆满写字的纸张,梳妆台上的檀香木匣子每个抽屉都打开着,换洗下的衣服被扔在饭桌上。
他突然觉得屋子的空气难以呼吸,走到窗子前,打开一条缝隙,方觉得呼吸顺畅。
沈如诗看到他的举动,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站着说话也好,不腰疼。不知沐公子有何事指教?”
她换上一副甜美的面孔,客气地问道。
沐春抬头,目光中依然透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那日在如意阁,你怎知如何使用手铳?”
沈如诗张嘴想要胡诌,一个念头闪过,她又将话咽了回去。
在明朝她用血和泪的教训,学会一件事,有些话不能乱说。
沐春是将军,亦是杀手,看到一个女子会使用手铳,他自然会起疑心。
沈如诗记起沈万三要杀她那日,自己已表明身份,这会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沐公子,我和沈老爷都坦白了,我来自几百年后。在那里,我们有手枪,才手掌大小,用法差别虽然大,但是原理大同小异……”沈如诗一边说,一边向沐春比划着。
说完手枪的原理,看沐春脸色比较缓和,她又讲起了战争。
“几百年后,已经不是冷兵器时代。”
“冷兵器?”沐春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把头转过来,看着沈如诗。
“刀叉剑戟这些,不使用火药这些热能的武器,说直白点,就是一打一,你比较能打,可能以一敌十。你们现在的手铳,如果发展下去,就是热兵器时代,一件武器,能杀掉几十甚至上百人。”
沈如诗偷瞄一眼,沐春垂下头,若有所思,无比认真的表情看起来竟有些可爱。
“嗯?接着说。”沐春抬起头,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
沈如诗回过神,耐着性子将战争的话题继续下去,一直讲到核武器时代。
“一颗弹药能毁灭一个城市?”沐春质疑。
沈如诗说的口干舌燥,转到桌前,喝下一大口茶水。
“祖宗,勤学好问是美德,还有一种美德叫察言观色,你听说过吗?我说的嗓子都冒烟了,咱们预知后事,下回分解可好?”
“手铳是我偷来的,你用来觉得如何?”沐春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如诗一眼,眉宇间隐隐透出一丝期待。
“偷的?您兴师动众出一把手,能不能偷点奇珍异宝?”
沈如诗不满的嘟囔着,转念一想,她突然联想到一件事,伸出手,她指着沐春问道:
“该不会上次你拉着我被人追的屁滚尿流,就是偷了这个手铳?”
“正是。”沐春简短地回答。
“你!”沈如诗气结,眼睛向外冒火,心里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
“为了偷一块破铜烂铁,差点要了我的命,这玩意比老娘的命还重要?”
沐春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容置疑的点点头,眼神中还带着一丝丝的惊讶,仿佛这么显而易见的答案,而她居然要问。
沈如诗气的跳起来,带着一股气吞山河的气势,向沐春的方向冲过来。
一刀白光闪过,沈如诗的动作戛然而止。
剑尖离她的鼻尖不过几厘米的距离。
月浓拽住沈如诗的胳膊,将她拉了回来。
“少说废话,回答我的问题!”沐春的眼神淡淡地扫过来,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吓得沈如诗立刻恢复理智,坐回椅子里,她迅速切换成笑靥如花的模样,正色说道:“当真是好!拿在手里我感觉都能拯救全人类了。”
沈如诗话音刚落,沐春突然凑近俯身探了下来,低下头,用食指轻轻挑起沈如诗的下巴。
“说实话。”他张开嘴,轻轻吐出这三个字,富有磁性的嗓音带着一种无法言明的魅惑,深邃的眸子仿佛能望到人的心里去。
沈如诗愣住了,她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气息,挟带着一股冰冷,猝不及防地攻打过来。
她交织在冰与火的风暴中,艰难前行。
心里隐隐升起一丝奇妙的感觉,游移不定,她努力,却捕捉不到。
沈如诗定定心神,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看着面前的男人。
换作别的男人,这会已被我扑倒在床了吧!沈如诗心道。
“沐公子,您这算是调戏良家妇女吧?”沈如诗歪过头,躲开他温热的手指。
“不算,你非良家。”沐春站直了身子,嘴角带着一抹邪恶的笑容。
看到沐春的笑容一刻,沈如诗的心怦怦一跳,感觉像在阴天里一眼望见了彩虹。
她慌忙用右手捂住胸口,装作若无其事的东张西望,一边说道:“沐公子,你能不能保持画风的稳定?你这突变的画风,都要把我的少女心炸成烟花了,要不是胸比较大,这会儿我的心脏都得蹦出来!”
沐春向一边目瞪口呆的月浓招招手,小丫头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
“去我房里,把桌上的酒拿来这里。”沐春低声说道。
“千万不要!”沈如诗猛地站起来,用力将月浓拉到自己身边。
她气急败坏地说:“你想听什么,我都说,千万不要拿酒!”
沐春的眉毛拧在一起,不解的盯着眼前的女子。
素来不是嗜酒如命?
难得他想犒赏,居然拒绝?
沐春的眼底掠过一道凌厉的光芒,刚变得生动的脸又覆上一层寒霜,嘴角带着一丝不羁的弧度又慢慢向沈如诗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