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玉看到杜若不舒服,心里焦急,连忙走到她身边,一边轻抚她的后背,一边柔声问道:“妹妹,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找郎中过来?”
杜若从怀中掏出帕子,一只手捂着嘴,另外一只手忙不迭地摇晃着,嘴里急急地回答道:“千万不要找郎中来,我没事。”说完,她无精打采地抬起头,目光凌厉的看着沈如诗,伸出手指着她说:“你是故意的,打翻姐姐的药,害我闻那苦味。我定要去禀告爹爹,让他赶走你这个狐媚子!”
看到杜若飞扬跋扈的样子,沈如诗不怒反笑,款款地走到杜若面前,眼睛眯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杜若未曾料到沈如诗会是这样的反应,张着嘴,她忘记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
两人对峙不到几秒钟,沈如诗先发制人,突然扬起手,狠狠甩了杜若一记耳光。
“啪!”声音清脆响亮。
杜若稚嫩的脸蛋顿时红肿起来。
陌玉和吴寂被这一幕惊呆了。
“这巴掌是替你爹教育你的,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长幼有序!”
沈如诗说完,向着桃花林走去。
杜若脸胀得通红,不光是脸蛋,她感到整个人都火辣辣的疼,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来。
“沈如诗你凭什么打我!你这个妖女!你给我回来!你们不要拉我……”
陌玉和吴寂紧紧拉住抓狂的杜若,看着沈如诗扬长而去。
沈如诗教训杜若的事情迅速传遍沈府,首先来兴师问罪的,是二夫人。
晚饭后,她来到沈如诗的房间,这次身旁跟着的不是乔儿,而是一个中年仆妇。
女人身材单薄,脸削瘦,眼眶虽然深深凹进去,但一双眼睛却是格外有神。
她垂着头,跟在二夫人身后,不发一言。
“如诗姑娘来沈宅有些时日,一直未曾探望,还望见谅。”
二夫人面无表情,声音极淡。
沈如诗扬扬眉,翻了她一眼,鼻子里哼一声,屁股一沉,坐在椅子上。
看到沈如诗居然坐在上座而没有挪动的意思,二夫人强压怒火,又觉得站着说话更失身份,便使了个眼色给那仆妇。
女人会意,抓着椅背轻轻拉出椅子,二夫人缓缓坐在上面。
“说个客套话都趾高气扬的,当个小妾感觉自己是女王了?你凭什么替你女儿出头?打得过我?还是骂的过我?”
沈如诗摊开双手,潇洒地耸耸肩,抓起盘子里的花生往空中一抛,准确地用嘴接住嚼了起来。
二夫人伸出手指着她,气的浑身发抖。
“你欺侮我女儿,我定不会放过你!你以为沈家谁做主?啊?”
“爱谁谁!放心吧,我这人很专一,她再敢骂我,我还会揍她。”
“你!沈家居然收留你这种厚颜无耻的娼妓!”
二夫人脸上的肌肉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当家这么多年,谁人敢这样忤逆于她?
沈如诗歪着头,笑容满面地冲着她说道:“你不要看见谁都以为是你的同行好吗?”
“即使老爷不管,沐公子是杜若夫君,他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二夫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原本早早就去沈万三那里告状,吃了闭门羹才怒气冲冲的来到这讨说法。
沈如诗气定神闲地瞥了一眼二夫人,意味深长地说道:“好久没听到这么清新脱俗的牛皮了!那个暴力男知道杜若这样,血债血偿的,怕是你吧?”
沈如诗留心地看着二夫人,听到这番话她并无不同,依然是气急败坏,恨不得将她吞下去的模样。
“啪!”她猛地拍向桌面,震得茶碗、盘子叮当作响。
“大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旁的仆妇打断了。
“夫人息怒!”她的声音略尖。
一直垂手在旁的她连忙扶住二夫人的胳膊。
“小姐还是不肯吃东西,夫人先回吧?”仆妇压低了声音说道。
二夫人恼怒地甩开她的手,恨恨地走了出去。
二人刚走出不远,月浓正愉快地迈着小碎步往院子里走,看到怒气冲冲的二夫人,她垂下头,站在小路旁不敢吭声。
二夫人看到月浓兴高采烈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突然停住脚步,对着身旁的人冷冷说道:“冯嬷嬷,把那个丫头带回去,问问那个贱人的事,好生伺候了,明白吗?”
冯嬷嬷点点头,狠狠地将瑟瑟发抖的月浓拽到身边。
还未到晚饭时间,沈如诗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响,找不到月浓,她一人悠哉地向东厨走去。
半途中遇上书院放学回来的沈经,便拉住他一起去东面的厨房找点吃食。
一条不规则的石板小路通向东厨,两旁灌木郁郁葱葱,花草种的用心,栀子的白花在昏暗的光线中浮动,细长花瓣顶端隐约有晚霞在跳跃。
快到晚饭时间,东厨里热火朝天,一个须眉皆白的老人正蹲在地上往炉灶里添柴,三个上了年纪的老妈子在案上拾掇着各种食材。
看到走进来的二人,众人皆停下手中动作,毕恭毕敬站在一旁。
添柴的老人扔下手中木柴,走到沈经面前,小声问道:“小少爷,您怎么来了?”
“不用理我,你们干活吧,我一会儿就走”沈经摆摆手,示意众人继续。
沈如诗第一次来到膳房,一双眼睛上下左右的打量起来。
灶头坐北朝南,灶台上方供着一座灶王爷的神龛,上面供奉香火。
灶台上两口一米有余的大铁锅,两口锅里正滚着热水,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灶台对面摆着一口陶质水缸,硕大的形状起码要两人环抱。
木头案几足足四米有余,上面摆着各种或生或熟的食材。
沈如诗顺手捡起一块桂花糕扔进嘴里。
鲜甜可口,花香浓郁。
看到一个妇人正拿着菜刀,斜刀片着一条鲈鱼。
沈如诗好奇的凑过去,细细端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