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铺就的甬道上,一群穿着统一训练有素的太监,排着纵队,每人手里提着一个灯笼,垂首快速向前走。
看到沐春二人,为首的太监略一点头,算打过招呼,径直离开。
沐春刚走上台阶,一个太监迎面走了过来,年纪约六十上下,身穿青色圆领衫,头戴官帽,花白头发束在脑后,慈眉善目。
他躬身行礼,恭敬的说了句,将军,有请。
沐春颔首,应了一句,廉公公。
看到沐春身后的沈如诗,他不动声色,仿佛从未见到一般。
三个人拾级而上,大殿门口立着两个小太监,看起来不过十多岁的样子,一脸稚气。
跨过大殿门槛,沈如诗看到大殿内部。
四面出廊,金砖铺地,宽阔明亮。
进到殿内,和沈如诗想象的皇家气派,却颇有不同。
摆设不过屏风、香炉、案几、书架而已,别无其它。
沈如诗心里明白,如此朴素的风格,与朱元璋一向反对铺张奢华有关。
殿内正中有一紫檀桌案,案上整齐的摆放着几摞厚厚的文册,一个男人手执毛笔,正襟危坐,低头思索。
他座位旁左右两侧的两只铜质四腿独角异兽。
它是传说中的一种神兽,日行万里,懂得四方语言,通晓远方之事,寓意圣明。
放在大殿地平台两侧的铜薰炉,香气缭绕,氤氲如幻。
廉公公迈着碎步,走到男子桌前,轻声说了什么,男子放下毛笔,抬起头来。
他三十多岁的年纪,身穿蓝色锦缎圆领常服,头戴黑色翼善冠,宽额圆脸,一道浓眉下,目光清润,耳垂极厚,看起来一幅憨厚的模样。
他抬头看到沐春,面露喜色。
“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沐春倒地跪拜,沈如诗也有样学样,跪下叩拜。
因为跪的太急,沈如诗起身时眼前一阵眩晕,险些跌倒。
“说了许多次,无人时不必行礼,沐将军是没有将本宫的话,放在心上啊……”
太子声音低哑,说话极慢,从容不迫的样子,像极一位老者。
“末将不敢。”
沐春低头轻轻回了一句。
“这位姑娘是……”
太子注意到沐春身后的人,诧异的问道。
他还是第一次见沐春身旁有了女人,更为稀奇的是,他还带到了东宫。
“禀告太子殿下,这位是末将义妹,沈如诗。没见过皇宫,缠着要和我过来。”
沐春一脸宠溺的看着垂头不语的沈如诗。
太子大笑,频频点头,眼前的女子五官轮廓,可以称得上完美,美中不足的是,脸上多了一块红色胎记,姿色便沦为下品。
“将军此刻前来,定是有要事吧……”
太子收敛笑容,一本正经的问道。
沐春沉默不语,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到廉公公手中。
太子看着桌上的信,眉头一蹙,随即又舒展开来。
他沉吟片刻,将信拿在手中,并未急着打开,反而是气定神闲的和沐春闲聊起来。
“听允炆说,上次在苏州城,是你救了他。”
“末将救驾来迟。”
“将军立了大功,连燕王写信来,都提及此事,对你褒奖有加。”